正準備離開,突然,策一明問道:“隔壁關著什麽人?”


    他說的自然是辰無山。複製網址訪問


    芒泉帝國的地下密室並不是很大,上一次策一明來到這裏時就已經發現,其中的一間密室中有一名元嬰期修者存在,這一次來,此人依舊在那間密室之中。


    博淩馳竺談話時經常提起他們五個雲雲,顯然,這裏的一名元嬰期修者並不是他們一夥的,這讓策一明心中升起一絲警惕。


    博淩馳竺聽到問話,並未在意,既然讓策一明去抱那孩子,雙方就是一夥的,辰無山的存在並沒有必要對他保密,告訴他不但可以體現出自己對他的信任,還可以起到一定的震懾作用。


    他微微一笑道:“此人正是東安的一名元嬰期修者,被我們抓了來。”


    策一明眉頭微皺,他有些不明白,為何博淩馳竺一夥人有能力抓來對方的一名元嬰期修者,卻無法抓來那個孩子,可隨即一想便也了然,元嬰期修者單獨行動的機會很多,可那個孩子輕易是不會離開東安國都的。


    策一明道:“是否可以讓我跟他談談,東安內部的情況他知道得必然比我詳細,一些情報應該對我有用。”


    博淩馳竺似有些惱怒道:“他是個死鴨子,什麽也不會說的。”


    策一明道:“他不跟你說,不見得不跟我說。”


    博淩馳竺道:“那隨你。”


    策一明一個人來到了隔壁的密室之中,這裏有幾條粗大鐵索鎖住了一個渾身是血的男子。


    身上各處插了數根拇指粗細的鐵簽子,看起來觸目驚心。


    他無力地垂著頭,披頭散發,一動不動,像是死了。


    辰無山正暈暈乎乎,連日的折磨加上大量失血令他有些不清醒,策一明立在那裏良久他才意識到有人進來。


    他緩緩地抬起頭,看了一眼來人。


    此人他之前並未見過,不過,看他的長相,眉濃唇厚,目光沉凝,比之前那個山羊胡順眼得多,一看就是個憨厚實在人。


    策一明首先開口,甕聲甕氣道:“看樣子你傷得不輕啊!”


    辰無山皺眉苦笑,此時他從內到外,無論經脈還是筋骨都有多處重傷,可以說,一個凡人都可以殺了他。


    策一明又道:“聽說你是東安的人,他們找我來,讓我從東安的人手裏把那個叫做念兒的孩子偷偷抱過來。”


    他的話說得如此直接,並不是他不會偽裝,而是因為他出現在這裏就已經表明了立場,再虛言相欺也沒什麽意義。


    辰無山聽了這話不由眉頭一皺。


    他本不想對芒泉的修者說什麽,之前,博淩馳竺那麽折磨他,他也隻是一聲不吭,因為他知道,博淩馳竺是不可能放過他的,就算他說出博淩馳竺想知道的一切,最終也隻有一死。


    可眼前這個人給他的感覺有些不同,雖然明知道他是博淩馳竺一夥的,可一看到他就讓人覺得他不像個惡人,或許他隻是被人利用。


    良久,辰無山歎了口氣,說了四個字:“人為財死。”


    他這是在說策一明也同樣在說自己,在這一點上,他與眼前這個小子有共同之處。


    策一明心中一緊,辰無山的意思他聽得出來,這很明顯是在暗示自己和博淩馳竺等人不自量力,最終會死在這件事上。


    策一明微眯了眼睛道:“這世間事並無絕對,自古以來以弱勝強,以少勝多的例子數不勝數。


    比如我,當年我不過十歲便處心積慮花了幾十年時間殺了我的師父,也是我的殺父仇人。”


    辰無山聽了此話不由仔細打量了眼前之人幾眼,道:“看來,你是個很自信的人,你表麵粗豪,實際上心思縝密。


    不過,我要勸你一句,天地之大,世事難料,你或許可以算計幾個人,幾件事,卻又有太多人、太多事是你不知道的,無法掌控的。”


    這句話是在勸策一明也同樣是在說自己。


    他苦澀一笑接著道:“比如我,一生卑鄙怯懦,巧合遇到了東安的這些人,他們願意當我是朋友,我也過了幾年舒心日子。


    前不久,他們遇到了強敵,所有人都義無反顧,不畏生死,而我,因為怯懦沒有跟他們一起去麵對敵人,因為貪婪趁機偷了東西一走了之。


    豈不料,人在做天在看,沒逃出多遠便遇到了他們,被抓來這裏。


    這段時間我被吊在這裏,難得有時間好好想想一生,想明白一些事。


    一言蔽之就是:助人者人亦助之,害人者人亦害之,重情者情自有之,背義者義亦棄之。


    或有例外,隻是僥幸,不可長久,此非天意,乃世故人情。


    怯懦未必躲災禍,貪圖未必有所得,這是世事無常,吉凶難料。


    既如此,不如胸懷坦蕩,直麵慘淡,未嚐不可逢凶化吉,遇難成祥,所謂,正道滄桑。”


    策一明聽了這話竟然身軀微微一震,想到自己的經曆。


    當年,父親的那位好友便是念著父親的舊情意,告訴了自己殺父仇人的底細,正是助人者人亦助之。


    自己費盡心思,隱忍了幾十年,最終殺了師父,正是害人者人亦害之。


    父親重情而其友有情,師父背義也死於無義。


    此人的這些話豈不正應在自己身上?


    冥冥之中似有天意,師父僥幸一時卻最終難逃被徒弟所殺,那麽自己呢?


    之前認為找個機會偷走孩子並不是多困難,隻要把握住一次機會,之後就有大筆的靈石,自己的一生或許因此改變。


    可事情真的會這麽順利嗎?超出自己掌控的因素很多。


    策一明靜立良久,沒有再說一句話,隻是靜靜轉身離開了密室,拿了博淩馳竺的一百萬靈石離開芒泉帝國。


    他走後,博淩馳竺微皺著眉頭,手捋胡須靜靜地立在原地。


    胖師弟問道:“師兄,你在想什麽呢?”


    博淩馳竺麵色陰沉道:“所謂人心難測,我在想這小子會不會做出什麽不理智的事,為了以防萬一咱們最好有所準備。”


    胖師弟一臉崇拜地點頭道:“師兄,你每次說要有準備,咱們往往就能險險逃了性命,師弟我最佩服你這一點。”


    他這話可絕對是發自內心的,師兄這一樣本事最令他佩服,早早發現潛在的危險,早做準備,每每都能救了二人性命。


    數日之後,東安帝國上空,三道遁光徐徐落下,正在閉目修煉的骨休塵猛地睜開眼睛,抬頭看向上空,三張麵孔在他眼中逐漸變得清晰,來人正是安倫、辵和浩義霖文。


    骨休塵無奈地搖了搖頭,他本不願再與煥噩這個老家夥有任何瓜葛,怎奈煥噩似乎總對他有興趣,這麽多年也不肯放過他。


    空中的安倫大驚小怪道:“哎呦!我的乖乖,咱們的小師弟竟然已經結嬰了!”


    辵和浩義霖文臉上也顯出一絲驚訝神色。


    骨休塵站起身,緩緩前行數步,麵無表情地看著三人。


    安倫落下來之後,嬉笑道:“臭小子,多年未見,你怎麽又變成這幅樣子了,而且,還跟你二師兄一樣,一副苦瓜臉?”


    骨休塵樣貌變化比較大,二十年前安倫見到的是小孩子,這一次卻是充滿力量感的青年,可安倫還是在那張臉上看到了一絲往昔的痕跡。


    骨休塵苦笑著,看了看一旁的辵,道:“二師兄,你看咱們的臉像嗎?”


    二師兄依舊麵無表情,然後微微點頭道:“有點像。”


    差點把骨休塵雷翻在地。


    另一側的浩義霖文掩嘴輕笑,跟以前相比此女少了幾分剛毅,多了幾分嫵媚。


    骨休塵看了她一眼對安倫道:“師兄,我是不是該叫她師嫂了?”


    安倫不乏得意道:“那當然。”


    卻換來浩義霖文一個白眼兒。


    辵道:“本以為我們都晉升元嬰,來你這兒炫耀一下,看來是失算了。”


    骨休塵微微一愣,然後哈哈大笑。


    這話從二師兄嘴裏說出來,配合他那嚴肅的表情,突然讓骨休塵覺得特別好笑。


    三人正說話間,突然,一個高大的身影一躍十餘丈高,從遠處直接跳了過來,“砰”的一聲砸在幾人旁邊的地麵上,來人正是練體的伊丹卓。


    另一側,公冶雉也身形幾個閃動來到了骨休塵身邊。


    感知到三名元嬰期修者出現在這裏,他們倆過來看看怎麽回事。


    安倫和辵看了看骨休塵,又看了看伊丹卓和公冶雉,臉上現出尬尷之色。


    正如辵剛才所說,他們一起來,打算炫耀一下,而現在看來,小師弟這裏也有幾名元嬰修者。


    浩義霖文突然驚呼一聲道:“天呐!這麽小的孩子竟然有築基期修為!這怎麽可能!”


    身為一個女人,她的目光不自覺地被一旁玩耍的念兒吸引了,反倒對突然冒出來的伊丹卓和公冶雉少了幾分關注。


    即便以她元嬰期實力,經營丹藥鋪子時接觸的強者也不計其數,卻從未聽說天下還有這麽小的修者,而且,實力已經達到了築基期。


    這簡直太不可思議了,他這麽小怎麽能懂得修煉,又怎麽能忍受連續數日的痛苦築基過程?


    骨休塵隻是微微一笑道:“這是我兒子,名叫念兒。”並沒有多做解釋,因為這件事很難解釋得清楚。


    又指了指伊丹卓和公冶雉分別作了介紹。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仙源塵緣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uu小說網隻為原作者蒙心之塵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蒙心之塵並收藏仙源塵緣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