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請我們食宵夜麽?”


    浩天咧嘴笑了起來,身高與鍾文澤相當的他,就這麽笑眯眯的看著鍾文澤:


    “還是不麻煩鍾生了,你能跟我們合作就已經是非常開心的事情了。”


    “第一次見麵就讓你請宵夜那多不合適,還是改天再說吧。”


    他擺了擺手,拒絕了鍾文澤的好意:“你們先走吧,回頭我有時間了請你們。”


    “嗬嗬...”


    鍾文澤眯眼看著他:“既然是這樣的話,那麽就下次再說。”


    說完。


    他扭頭看向渣哥:“浩天比較忙,那就咱們去吧。”


    “那不行。”


    渣哥自然是不會答應的,勸說了一句:“浩天,鍾生是我們這裏的新渠道,山叔現在也開始把手裏的業務轉交給我了。”


    “但是呢,浩天你也是跟著山叔後麵很多年的老人了,頂尖的核心人物,按道理說....”


    渣哥說到這裏,特地停頓了一下,語氣中多了幾分玩味:“其實你也可以接手的。”


    這句話,其實就是一個試探而已。


    明眼人都能聽出來,浩天自然也不例外。


    渣哥就是故意這麽說的,借此機會試探一下浩天到底是各種心性。


    正常來說。


    一般人不管服不服,都會說套虛詞:那怎麽會呢,渣哥接手是應該的。


    隻是。


    浩天先是笑了笑,還真點了點頭:“對,我倒是有這個想法,隻是山叔不給我這個機會,我也沒有辦法。”


    “如果有機會的話,我想我也能把公司打理的很好,做大做強再創輝煌。”


    隨著他的話音落下,周圍陷入了短暫的安靜之中。


    眾人表情各異。


    鍾文澤笑容玩味。


    渣哥、湯尼兩人麵色有些難看。


    浩天依舊笑嗬嗬的,表情平靜。


    “既然這樣,你就更應該跟咱們出去宵夜飲酒啦!”


    渣哥笑了一聲,伸手拍了拍浩天的肩膀:“鍾生來頭大了去了,不光是統一了西貢的白f市場,而且還接觸上了宋子豪他們那邊的國外渠道。”


    “所以,鍾生叫我喝酒宵夜,我肯定是不會拒絕的。”


    “你,確定要拂鍾生的麵子麽?”


    他伸手抓了抓浩天的肩頭,半真半假的說到:“叫你你就接著,不要端著,聽懂了嗎?”


    “謝渣哥教誨。”


    浩天笑著點了點頭,表情不變:“不過,我認為正確的事情我也會去堅持的。”


    “我現在沒有時間,所以還是不去了,你們去。”


    他衝鍾文澤擺了擺手:“不打擾了。”


    “你...”


    渣哥看著浩天的態度,一股子怒火不打一處來。


    “渣哥,歡迎下次下來視察工作!”


    浩天齜牙一笑,衝邊上的兩個守衛說到:“幫我送送渣哥。”


    “渣哥走好!”


    兩個守衛齊聲喊到,扭頭看向了門外,雙手有意無意的往身上掛著的槍械搭去,意味明顯。


    逐客!


    “....”


    渣哥冷著臉,咬了咬牙,深深的看了眼浩天,臉色陰沉的難看。


    鍾文澤叼著香煙美滋滋的看了個熱鬧。


    還別說。


    狗咬狗的場麵,還挺有趣的。


    從他們剛才的對話中,不難看出浩天其實是不服渣哥的。


    尤其是在這地下工坊,浩天給人一種老子就是這裏的主宰的感覺。


    他說什麽那就是什麽。


    不過。


    他也是有資本的。


    畢竟進來地下工坊槍械全部卸掉。


    他們手裏有槍。


    射程之內皆真理。


    通過剛才這番,鍾文澤對這個浩天又再度有了新的認識。


    “渣哥,走吧。”


    鍾文澤笑著搖了搖頭,衝渣哥招呼了一聲:“咱們也該走了。”


    “等一下。”


    一直沒有出聲的阿蘭忽然插嘴,衝浩天喊了一句:“浩天,我覺得,你應該陪鍾先生出去宵夜飲酒。”


    “哦?”


    浩天聽著阿蘭的話,不由多了分好奇,看著鍾文澤:“蘭姐,你的意思是...”


    “鍾生未來的成就不在山哥之下,西貢的市場他也僅僅隻是半月就統一了。”


    阿蘭語速很快的說到:“如果以後你想做大做強的話,跟鍾先生抱在一起肯定是沒有錯的。”


    話說到這個份上,浩天自然也是明白了過來。


    他露出一副原來如此的表情:“蘭姐這麽說,我倒是對鍾生更加好奇了。”


    “嗯。”


    阿蘭點了點頭,跟著說到:“再說了,你們也已經很久沒有出去過了吧?”


    “你自己能忍受倒也沒有什麽,但是你看你這兩個手下,一聽到說出去喝酒吃宵夜,眼睛都直了。”


    “...”


    兩個守衛頓時有些尷尬的低下了頭來。


    確實。


    他們長期待在這不見任何眼光的地下室,沒有日夜觀念就不說了,最主要的是見不到太陽。


    太陽光對人有著無比重要的作用,常年沒有不見太陽的他們,皮膚都變的白了很多,跟正常人有很大的差別。


    所以,他們無比渴求出去溜達。


    再一點。


    他們幹這種勾當與生意的人,喝酒宵夜以後,怎麽可能後麵沒有其他的娛樂活動了。


    人嘛,總是會有欲望的。


    更何況是這些跟坐牢一樣、看不到女人,每天對著這些化學品的守衛。


    酒後來一波深入交流這是必備的活動,如果能在外麵一覺睡到天亮,那就更美妙了。


    “天哥。”


    這兩個守衛估計也是心腹級別的,扭頭看著浩天:“要不咱們就出去陪鍾生喝一杯先?”


    “反正現在裏麵沒有什麽太大的事情,交給其他的馬仔就行了。”


    “我們上次出去,還是一個月之前,嘿嘿,對外麵的世界也挺懷念的。”


    兩人你一句我一句的說了起來,可以肯定的是,他們的地位肯定不低。


    至少是浩天下麵嫡係心腹級別的。


    不然。


    他們也不敢這麽說話。


    鍾文澤聽著兩人的話,視線快速的在他們身上掃視著,默默地記了下來。


    “那行吧。”


    浩天短暫的思考了一下,點了點頭:“那就厚著臉皮,讓鍾生請我們三個人白吃白喝了。”


    “問題不大。”


    鍾文澤擺了擺手,拍著胸脯保證到:“不論是吃的喝的,還是用來玩的,通通給你們安排的明明白白。”


    “一個不行就兩個,兩個不行就三個,不論是本地的還是大洋馬,通通滿足你們,保準能招待好你們這幫兄弟。”


    “哈哈哈...”


    浩天仰頭大笑了起來,衝兩個守衛一擺手:“還不快謝謝鍾生,大洋馬啊,哪裏是你們平時消費的起的。”


    “謝謝鍾先生。”


    兩個守衛幾乎是異口同聲的說到。


    白嫖。


    這是世界上最讓人開心的事情了,沒有之一。


    “行了,去換身行頭吧。”


    浩天擺了擺手,把人打發走,看著鍾文澤:“不好意思,鍾生,小弟沒見過世麵,還望你不要介意。”


    “小意思啦。”


    鍾文澤隨意的擺了擺手,在他的招呼之下,準備離開這個實驗區。


    就在這時。


    “吧嗒!”


    鍾文澤轉身離開的瞬間,右手被人自身後給拉拽住了。


    他扭頭轉身。


    “房間”裏,皮包骨頭的水狗就這麽看著他,原本無神渙散的眼神也有了聚焦。


    “你..鍾文澤...他認識你。”


    水狗聲音沙啞,整個人極度的微弱,好像隨時都會死掉。


    如同風中搖曳的油燈,隻要風再大一點,就能吹滅。


    “噠..”


    一時間。


    耳邊忽然響起腳步停滯的聲音。


    鍾文澤的聽力極為敏銳,捕捉到這個聲音以後,手掌伸向褲兜,摸出裏麵的軟盒萬寶路來。


    “鍾生?”


    浩天出現在鍾文澤的身邊,眯眼看著他:“怎麽?這條狗...”


    “嗬嗬。”


    鍾文澤把手裏的萬寶路香煙抖了抖,看著隻剩下一根的香煙:“這個撲街找我要香煙呢。”


    說著。


    他伸手摸向了浩天的衣服外兜裏的香煙:“沒有了,你的給他吧。”


    “嗬嗬。”


    浩天笑著點了點頭,也沒有阻止鍾文澤:“挺善心的嘛,鍾生。”


    “每天行一善,善善不一樣。”


    鍾文澤把香煙丟給了裏麵的水狗:“悠著點抽,抽死了可別怪我。”


    “煙,煙..”


    水狗一把抓住香煙,用力的扣著鍾文澤的手掌:“煙,給我煙。”


    “滾蛋!”


    鍾文澤右手伸進去抓住水狗的手掌,用力一掰把他推了出去,收回手掌甩了甩:“媽的,這撲街力道倒是挺大的,抓的我的手都痛了。”


    “這就是行善的代價。”


    浩天眯眯眼看著鍾文澤,嘴角始終掛著一抹笑容,好似開玩笑的說到:“看你以後還要不要做一個大善人了。”


    “這種撲街,就不應該可憐他們。”


    “說的有道理。”


    鍾文澤點了點頭,與浩天並排離開了實驗區。


    嘴上有一搭沒一搭的跟浩天閑聊著,腦海裏回響著水狗剛才的話。


    “你..鍾文澤...他認識你。”


    鍾文澤一個字一個字的分析著這句話的意思。


    你..鍾文澤。


    現場沒有誰叫過自己的名字。


    水狗卻能直接叫出了自己的名字,那就說明,現在的水狗肯定還認識自己。


    問題就來了。


    他認識你..


    這句話是什麽意思?


    不應該是我認識你才對麽。


    這句話到底是什麽意思?


    是水狗神誌不清說錯了,還是...


    他沒有說錯。


    水狗想表達給自己的意思就是:他認識你。


    也就是說。


    剛才這個房間裏出現過的人裏麵,有人認識自己,那這個人會是誰?


    他既然認識我,為什麽沒有說出來?


    鍾文澤仔細回憶了一下,從進入實驗區開始,總共進出過房間的人也就這些人。


    除了已經離開的毒師跟助手,剩下的這些人裏麵,也就隻有浩天跟他的兩個心腹了。


    至於“房間”裏麵關押的這些人,肯定是不認識自己的。


    幾秒鍾後。


    鍾文澤的目光落在了與自己並排行走的浩天身上。


    回憶著他今天晚上與自己的交談過程中的所有反應,鍾文澤把目光鎖定到浩天這裏。


    隻是。


    這個浩天,怎麽會認識自己?


    自己身份暴露了?


    記憶中。


    自己根本就沒有與浩天接觸過。


    如果水狗說的都是真的,那他為什麽要提醒自己呢?


    講道理。


    自己的臥底身份,水狗是不知道的,那麽他提醒自己的用意是什麽?


    最後一點。


    如果浩天真的認識自己,那就知道自己的底細。


    既然知道,那麽他為什麽沒有說出來?


    看來,這個浩天藏的很深,自己得小心一點才對。


    鍾文澤一根煙的時間,一下子做出了很多的假設。


    浩天連著那兩個守衛換好衣服,一行人從樓梯上來。


    外麵早就被阿虎、小六他們給清理的幹幹淨淨,地板拖了好幾遍,還打了一點香水,沒有絲毫的異常。


    晚上的這種場合,阿蘭自然不會再跟著去了,一行人三台車,一前一後的往外麵開去。


    臨近海灣邊上。


    燒烤攤。


    鍾文澤提前安排了周克華去安排,所以到達以後直接落座就行。


    大圓桌上。


    各種各樣的肉食擺滿。


    “管飽,管夠。”


    鍾文澤看了看滿桌子的菜,扭頭伸手一指自己的身後:“看到後麵的那個娛樂舞廳沒有?吃好喝好那裏走。”


    “想要帶走的隻管拉,誰要是能搞的動的,全挑大洋馬都行,不限製。”


    “威武霸氣!”


    “鍾先生果然大氣!”


    浩天的兩個守衛笑著說到。


    他們並不是沒有錢,但是大洋馬畢竟價格貴,能白嫖的事情,為什麽不開心呢?


    沒多久。


    上酒準備開吃。


    這個時候的港島,沒有喝白酒的習慣,一般就是啤酒、洋酒、紅酒。


    周克華卻搞了瓶子白酒出來。


    先給鍾文澤的杯子倒滿,然後又給自己杯子裏滿上。


    “今天晚上的酒倒是挺豐富的。”


    浩天掃了眼桌麵上的各種酒:“鍾生有心了,各種各樣的酒都準備了,果然是招待周到啊。”


    “隻不過,這白酒,我們喝不習慣啊。”


    浩天似乎好奇的說到:“白酒,不都是大陸那邊的人才喜歡喝這種酒麽?”


    “是的。”


    鍾文澤笑著點了點頭:“白酒帶勁,這種什麽鬼洋酒,哪有白酒的半分之一。”


    “嗬嗬。”


    浩天笑了笑,沒有繼續再說。


    “來,敬天哥。”


    周克華端起滿滿的一杯子白酒,目光直勾勾的看著對麵的浩天。


    他的眼中仿佛有一道光,就這麽盯著浩天:“我們這種淪為實驗品、該死的大陸偷渡仔,沒有其他的什麽喜好,就是鍾愛白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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