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紜嫣執意要嫁宋齊召,薄家聯姻自然會落到她頭上。


    她與薄瑾年前世幾乎沒有交集,知之甚少。


    隻聽人說起新郎官新婚夜掛帥,本該十日而歸,卻耽擱了數月之久。


    機緣巧合之下,沈弋冉才從旁人議論中得到了緣由。


    那年,薄瑾年剿匪恰逢疫病橫生,不但差點全軍覆沒,後來是傳入了城內,奪了不少人性命。


    而聽人閑談時,沈弋冉已是誥命在身,她的親娘曾拜在神醫名下,更是為她留下一本醫術傍身。


    其中方藥萬千,不乏有醫治疫病的偏方,而這醫書在婚後不久就被宋齊召搶了去,成了平步青雲的踏腳石。


    這一世,她不會再為人嫁衣。


    依著前世記憶,抓了藥方後,沈弋冉回了府中,她一聲尖叫就喚醒了沉睡中的眾人。


    丫鬟白梔已經得了她的信去報了案,說是府裏進了賊人,一番搜索之下卻沒有丟東西。


    反倒是找到了被沈紜嫣打暈的小丫鬟,她身上的外衣被人給扒了幹淨,問到行凶者時卻支支吾吾。


    “沒有傷亡就好,你跟著官爺們走一趟交代清楚即可。”


    被吵醒的沈量大手一揮就給了小丫鬟自由,擾人溫柔鄉,實在不該。


    而沈李氏縱然覺得蹊蹺,卻也沒有往沈紜嫣的身上想,畢竟她的乖女兒十年如一日的乖巧,哪有出門私會的膽子?


    沈府鬧劇後一夜安寧,而被帶回府衙的小丫鬟在淩晨才猶猶豫豫地給出了沈紜嫣的名字。


    她因為遊春園落水一事可是京都名人。


    如今半夜私會,府衙的衙役們隻感覺要壞事。


    而關懷妹妹的沈弋冉則是一早就哭哭啼啼地來了府衙報案,稱沈紜嫣遭賊人擄走。


    前有小丫鬟的證言,後有沈府大小姐的報案,來不及通知沈量,先行帶人去緝拿。


    “差爺,家妹素來乖巧,斷然不會做自損名譽的事兒,定是那賊人圖謀不軌,想強娶我沈家女兒!若是能及時救下家妹,我沈府定然重謝!”


    沈弋冉連祈求帶利誘的說辭下,京兆府衙的府役隻得點頭:“沈大小姐請起,緝拿賊人本就是我們本分。”


    沈弋冉柔弱的附和,試了個眼色,白梔當即給了當差的一個沉甸甸的袋子。


    府役們抬腳踹門而入,宋家院子裏還散落著女子的外衫,倒是真有幾分慘遭毒手的樣子。


    幾個府役臉色一變,快步尋到了臥室,卻見兩個人同榻而眠,沈紜嫣依偎在男人的懷中,春光盡顯。


    “大膽!還不拿下!”


    沈紜嫣幽幽轉醒,看到臉色發白,搖搖欲墜的沈弋冉,非但不羞,而是快意地勾唇。


    沈家二小姐未許人家卻打暈丫鬟出逃私會,衣衫不整出現在男人榻上,醜聞長了翅膀似的飛遍大街小巷。


    沈量哪裏還有臉上朝,聽聞的當場就抽了一個侍衛的劍,直奔宋家而來。


    “老夫今天就要給沈家列祖列宗一個交代!”


    為官之人最重名聲,沈量發了狠,一掌就拍飛了睡眼迷蒙的宋齊召。


    宋齊召一介書生,家貧體弱,突如其來的一擊後


    整個人蜷縮在了牆角,嘔血不止。


    沈量怒目圓瞪,大手已經直接掐住了沈紜嫣的脖子。


    窒息感讓沈芸嫣呼吸困難,她哆嗦著嘴唇,一臉驚懼。


    “爹,我是嫣兒啊,您要殺我?”


    “老爺!老爺三思啊!”


    沈李氏得了信,眼淚連連的跑來,慌亂之中還被門檻絆了一下,摔得額頭通紅。


    她跪在沈量的腳邊,抓著他垂落的衣袖,矛頭直指宋齊召。


    “是,是這賊書生勾引在先,嫣兒是受人蒙蔽的!”


    “你呸!”


    宋齊召一口唾沫唾在了沈李氏腳邊,事關牢獄之災,他也不裝了。


    “是我打暈的丫鬟,喬裝改扮,自投懷抱?沈家教出了這等勾欄貨色,少潑髒水,辱我清白!”


    宋齊召擲地有聲的反駁。


    而一屏風之隔,剛整理好衣衫的沈紜嫣指著沈弋冉的鼻子謾罵:“賤人,就是你報官鬧事,壞我名聲!”


    若不是沈弋冉報了案,怎麽會有那麽多人闖進來,她不怪宋齊召不站在自己這邊。


    畢竟當時府役眾多,她多少還是被看了去,以讀書人的清高,一時介懷也是應該的。


    說到底就是沈弋冉就是見不得自己好,才出這損招。


    沈弋冉一臉受傷的看著神態瘋癲的沈紜嫣,內心隻道上輩子怎麽連這人本質都看不清?


    而沈弋冉不語,沈紜嫣隻感覺自己占了上風,頓時就朝著沈弋冉爆衝而去,當場報仇。


    “賤人,我看你就是缺管教,壞我大事,該死!”


    巴掌即將落下,而沈弋冉正想躲開,卻見下一秒一束銀光穿透屏風,準確地釘在了沈紜嫣的掌心。


    那飛來的匕首將掌心洞穿,血流如注,而沈紜嫣的殺豬聲也響徹了屋子裏外。


    “啊,我的手,血!都是血!”


    沈弋冉一驚,回眸卻見男人已經劈開了屏風,麵容清俊,長身玉立。


    他氣質溫雅,卻生的一雙含霜若鐵的冷清雙眸,讓人不由冷顫。


    縱然是沈弋冉也恍了一下神,這才行禮道:“多謝。”


    男人微微搖頭,他視線落在沈量身上,聲音冷淡卻不容怠慢。


    “沈家不會教女,本侯願意代勞。”


    沈弋冉眨了眨眼睛,已經猜到了來人的身份。


    年輕的侯爺,滿京都獨一份,隻是不想在這種情況下相見了。


    身為一品太傅的沈量雖有高官厚祿,卻並無實權。而手握軍權的薄瑾年卻是身居要職,實力勝過沈量許多。


    沈量隻能低頭承認錯誤:“下官有愧,小女瘋魔,衝撞了您,這廂代為賠罪……”


    薄瑾年冷眼看向作揖的沈量:“沈大人一碗水端的可真平,我薄家的夫人,平遠候府的未來主母豈容你等放肆?”


    “如何賠罪,需要本侯親自教導?”


    沈弋冉怔住,雖說因著娘親的緣故,兩人早有婚約,但他如此相護,她依然頓覺心中一暖。


    沈量隻感覺臉上火燒,他心知此時不是和稀泥能善了,隻好親自將鬼哭狼嚎的沈紜嫣扯過來:“磕頭三十,向你阿姐請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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