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到王啟年告知的那位參將府中,範閑小心的順著陰影處往裏麵摸去。


    可這偌大的參將府,明明燈都亮著,卻不見任何人影,沒有絲毫人氣,讓範閑的戒備都戒備到了空氣上。


    貼耳在門上聽了一會兒,沒有聽見人的動靜,小心推開一間亮著燈的房門,範閑潛進去,看著桌上還冒著熱氣的茶杯,眯了眯眼。


    伸手在茶壺上探了一下,滾燙,是剛剛燒開不久的茶水。


    四處巡視一番,在靠近內間的門口,令人震驚的一幕映入範閑的眼中。


    看穿著,又數了數人數,參將府的主人,隻怕是全部懸掛在這房梁之上了。


    範閑皺著眉走出去,想去廚房處看看,路過的廊前,又見一大群下人的屍體懸掛梁上。


    不忍的閉了閉雙目,範閑咬緊牙關往廚房走去。


    廚房裏還有正在準備的晚餐,灶裏的火也還燒著,不過做菜的人,卻全部又掛在了房梁之上。


    深深歎了口氣,範閑轉身走了出去,這參將府,已經得不到任何線索了。


    出去的路上,遇見突然跳出來的王啟年,把還沒從這詭異氛圍走出來的範閑,嚇了一大跳。


    二人從參將府出來,仔細分析著現如今的局麵。


    “拋開所有的一切,那麽醉仙居的嫌疑,毫無疑問就是最大的了。”


    “可是司理理姑娘與範將軍的交情,她那邊的人,應該不會出問題吧?”


    “那可未必。”


    想起自己初見那位司理理姑娘時,離哥對她那莫名的抗拒,隻怕是這姑娘的身份不簡單。


    “走,去醉仙居。”


    可是等二人到了流晶河沿岸,看到的隻是一片空曠。


    原本平日停泊著醉仙居花船的河麵上,此刻空無一物,諸多的畫舫也不見蹤影。


    “兄台,這是怎麽回事,醉仙居呢?”


    拉過一位路人,範閑指著空無一物的河麵問道。


    “唉,你還沒聽說嗎?今日午前醉仙居花船失火了,那麽大一艘船,燒的幹幹淨淨,樓裏的姑娘之後也全都遣散了,可惜了。”


    “燒了?那醉仙居的司理理姑娘呢?”


    “這個我就不知道了,不過聽聞那司理理姑娘與守備師範將軍相好,也許去投奔範將軍了吧。”


    “謝謝兄台。”


    鬆開抓住路人的手,範閑深吸一口氣,努力是自己的情緒平複下來。


    “大人,醉仙居這邊也斷了,我們現在要怎麽做?”


    王啟年小心的在範閑身邊問道。


    “不,沒斷,有人也許知道司理理的下落。”


    眼角抽搐兩下,王啟年拱拱手往後退了兩步。


    “剩下這是大人您的家事了,王某不便多插手,就先告退,之後有事兒,大人再來找王某便是。”


    說完,一溜煙兒便消失在了街頭。


    範閑舌尖頂了頂腮幫子,臉上鼓起一個小包,露出一個不知是生氣還是無語的表情。


    雖然很想氣勢洶洶的質問範離,可越近範離的府邸,範閑越是心虛。


    即便司理理真的是刺殺他的知情人之一,可這和範離有什麽關係,他有什麽立場去質問範離。


    回到範離的府邸,範閑猶豫許久,還是往範離的院子走去,現在司理理已經是能想到最後的線索,若是斷了,他就真的無從查起了。


    “來了就進來,我院子門口,可沒有你想要的東西。”


    來到範離院子時,院子裏已經看不見燈火,範閑以為範離已經休息了,在範離院子門口來回走了幾圈,結果出乎意料的聽到了範離的聲音。


    走進院子裏,借著微弱的月光,範閑看到了坐在亭子裏喝酒的範離。


    “這麽晚回來還來找我,想必是有事吧。”


    有些不好意思的走到範離對麵坐下,範閑一時不知怎麽開口。


    “想問司理理的事情?”


    “離哥,你果然知道司理理的身份。”


    “知道。”


    倒了杯酒放到範閑麵前,範離十分漫不經心的開口。


    “那司理理現在……”


    “不要問我,我不知道她現在在什麽地方。”


    問題還沒問出口,便已經被範離的話給噎回去。


    不過雖然被噎了一下,但他已經得到了自己想要的回答,對於範離的話,他是相信的。


    “既然離哥你不知道那就算了,我先回去休息了。”


    “來就為了這件事?”


    往外走的身體頓了頓,範閑沉默片刻。


    “司理理牽扯其中,離哥你與司理理相交莫逆,若被有心人利用,離哥你隻怕也會被牽連,雖然不知道離哥你是怎麽想的,但可以的話,還是早作準備為好。”


    從知道司理理在這件事中扮演了不知什麽角色開始,範閑就想到了範離會被牽連進來,甚至那幕後主使之所以讓司理理牽連其中,極有可能就是想借此對範離動手。


    今日他來找範離,除了想從範離處打聽司理理的下落,更多的便是想要提醒範離。


    剛剛沒說出口,是因為他知道自己多慮了,就今夜範離等著自己回來,他就知道這些都在範離的預料之中,可最後,他還是忍不住提醒了範離一句。


    聰明反被聰明誤,有多少人是死在自己的自作聰明之中,他不想範離同樣如此。


    “看你還記得提醒我的份上,免費告訴你個消息。”


    笑了笑,範離起身走到範閑身前,把手中的酒壺遞到他手中。


    “什麽消息?”


    愣愣的接過範離遞過來的酒壺,晃了晃,裏麵還有小半壺酒。


    “刺殺你的真正幕後主使,比你想象得藏得更深。”


    範閑皺了皺眉,能讓範離這樣說明,那就代表那位幕後主使是自己沒想到的一個人,可是有誰是自己沒想到的呢?


    看著範離離去的身影,範閑表情變得越來越凝重。


    不同於範閑的凝重,範離現在反而表現的很輕鬆,被牽連其中對於他而言並不算什麽大事兒,早在他知道程巨樹是北齊人時,他就已經開始做準備。


    現如今這局麵,就像他與範若若說得那般,他不會有什麽大事,最多也不過是重回邊疆,不過北齊那邊去不了了,東夷那邊大皇子在,隻看是去南邊還是西邊,大概率是去西邊養老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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