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州地界西北是九龍寺,已經在大雪山深處,此地極其苦寒,而且常年風雪。有修行人曾往大雪山深處探查但是總是無有收獲。故而九龍寺幾乎可算神州西北處最後的落腳之地。


    西南方位是苗疆和鏡湖,此地多有毒瘴,也鮮少有人踏足。


    所以通往神州西邊無盡洋隻有兩個法子。


    一是從神州正南方位走,然後往西麵拐過去,那裏是聽雪樓的地界。不過聽雪樓人好像對海上事務不太關心,所以當地也沒有多少大的漁船和商船出沒,遠洋的船隻很稀少。


    再就是從江南的十二連環塢走。神州陸地上九龍寺,遊雲仙閣,紫微,三大派分庭抗禮,可是在江河湖海上,十二連環塢是絕對的霸主,縱然是遠洋的船隻也非常的多,因為整個中原和海外諸島,包括扶桑神島的貿易往來都要依靠十二連環塢的商船,所以這些年來遠洋的趟子也有不少。如果真的要去無盡洋,必須要有足夠有經驗的船老大和水手,然後一路南下到達一處叫做“夢拐角”的小島,這個小島再往西走幾百海裏就到了無盡洋的海域,然後船老大和水手都下船,由船客自己駕駛船往無盡洋進發。畢竟去闖蕩無盡洋可是九死一生的事情,再多的錢也不會有人願意陪你去冒這個險。


    十二連環塢的船都是上好的防水木材,裝配精鋼鑄就的桅杆,整個船隻的裝配都是上上等,找不到一點差錯。造船和跑船運是十二連環塢的起家飯碗,這份手藝神州絕對第一,所以往往要遠洋,一定先去江南。


    華小樓現在就在江南。


    這是秋天的江南,青石板地,蒙蒙細雨。


    華小樓並不陌生這些,因為他本就是從江南走出來的。碼頭他更不陌生,少時沒少在碼頭上過活。


    他忽然想起了洛衣鎮,就在離十二連環塢總舵不是太遠的地方,當然,是對於現在的自己不是太遠的地方。


    小時候的自己每天要去當鋪看店,然後去鐵匠鋪幹活,偶爾還要去碼頭搬運貨物,總是很忙碌,所以連出鎮到隔壁鎮子都覺得非常的遠。


    華小樓想起了故鄉,自然就想起了故鄉的人,碼頭的好朋友阿牛,是不是還在忙碌著?村口的王師傅是不是又造了一批精良的農具?當鋪的薛老板是不是又撿了個大便宜?還有,最重要的,自己的哥哥華小莊這些年究竟去了哪裏?他會不會也像自己一樣偶爾路過家鄉然後回去看看?


    這一切,華小樓都很想知道。


    華小樓望著天空,沉默了,他終於還是忍住了沒有回洛衣鎮看看,因為他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就像當年的禹皇,三過家門而不入,他實在需要快點解決一些比回家看看更重要的事情。


    那藍天,白雲,草地,古堡,倩影,似乎就在不遠處了。


    “站住!十二連環塢總舵,來者通信!”


    一手執镔鐵棍的黑衣男子被兩個一身青衣短打,頭上係著藍色絲帶的年輕人攔住了去路。


    這是一條寬數丈,高三十三級台階的寬闊的路,路的旁邊插著一個黑木作樁白布作旗的大招子,高約數丈,白布旗大約三丈方圓,在細雨中也是格外的醒目。


    白布上書寫幾個大字:十二連環塢!金色的字,字體渾厚舒暢,一看就是名家大師的手筆。


    這兩個年輕人雖然看上去約莫十八九歲,但是身材魁梧,腳下生風,腰間別著短刀,一身短打勁裝,看上去就是練家子。


    這裏是吳淞口,江湖第一大派——十二連環塢總舵!


    “勞您駕,請傳話給你們總舵主白猴兒,就說華小樓求見。”黑衣男子把镔鐵棍往旁一杵,就立在了凹凸不平的青石板地上,然後靜靜地看著兩個年輕人。


    “這。。。您就是九龍寺棍王華小樓華前輩?”站在左邊的其中一個年輕人看著一身黑衣的華小樓忽然有些激動,“哇,偶像啊,您可以給我簽個名嗎?”


    華小樓一臉黑線地怔住了。


    “瞧你那出息樣,不能什麽人來了說自己是華小樓就是華小樓吧,我還是月天一呢。況且同名同姓也是有的。”右邊的年輕人說道。


    “不好意思,華先生,總舵主現在改名叫做白聖兒了,您可是九龍寺的華小樓?”年輕人問道。


    華小樓知道他們什麽意思,他笑了笑,也不說話,雙手抱胸。


    忽然間身旁镔鐵長棍上的龍紋發出一道金色的光芒,一道道金色的光波不斷從棍上湧現出來,伴隨著陣陣的龍吟之聲,刹那間風雲變幻,上方雲氣不斷聚集,好像空中有什麽物事在和地上的龍吟之聲相應和。


    兩個年輕人都看呆了,仿佛嚇傻了一般動也不動。


    “這就是傳說中的九龍棍法?!”


    “對不起,華前輩,總舵主吩咐過,但凡是華前輩來,可直接入內堂。”右邊的年輕人這時候臉漲的通紅,趕緊運足了氣力說道。


    “多謝。”


    華小樓收了九龍棍法,一瞬間雲氣和光波消散,一切恢複如初。然後徑直往十二連環塢內堂走去。


    兩個年輕人這才送了一口氣。


    “叫你多嘴,幸好華前輩沒有計較,唉,可惜我要不到簽名了。”


    “你這出息。”


    華小樓這時候走進了十二連環塢總舵。


    隻見這裏陳列非常的簡單,就仿佛是幾個普同大戶人家的院子拚湊起來一樣,影壁,客廳,客房,小花園。


    房子很多,有議事廳,有造船設計廳,有海運廳,有演武堂等等,雖然有些雜但是都標明的清清楚楚。值得一提的是,這裏的構造很喜歡偏青色和藍色,想必這和十二連環塢是在江海上討生活有關係。


    華小樓一路走來,除了見到幾個在打掃的仆人之外沒見到其他什麽人,眼下是辰時,想必都各自在屋子裏商討事情吧。而且也沒有人盤問,估計十二連環塢總舵的暗哨都看到了自己在門口的九龍棍法,所以認出了自己。


    一路往裏走,這個宅子非常的大,過了好幾道門才進得最裏邊,華小樓終於走到了內堂也就是總舵主白猴兒,不,現在應該叫白聖兒的房間,


    內堂的大門口書寫了八個大字:


    江海平定,大聖歸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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