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淞口,近江,近海。


    跑遠洋的船隻,跑內河的船隻大都要在這一處地界停下了補給。這裏也是神州第一大內河港和第三大深水港。


    所以到了吳淞口碼頭,隨處可見各種高大的船舶,就連十二連環塢的標誌——三層樓高的大帆船烏金龍船也是停靠在吳淞口深水港。


    這裏貨船有一片區,在曹原碼頭的西邊,占地數百畝,客船也有一片區在曹原碼頭的東邊,往來的客商每天都可說是絡繹不絕,所以沿岸的商鋪那是一個生意紅火。縱然這裏的價錢要比一般的小碼頭貴上一些,但是跑水上生活的人尤其是遠洋的,一趟下來少不得撈了不少銀子,總得上岸好好搓一頓解解乏,所以也不計較。


    更是每逢十二連環塢開派周年慶典,秦淮沿岸的歌妓都會被邀到吳淞口來,岸邊的畫舫上佳人燈影,實在美不勝收。又因為此地人流眾多,比起秦淮沿岸似乎更加的熱鬧。各種耍把式的,賣小物事的,做糕點的,把個偌大的碼頭點綴的充滿了生氣,就像京城元宵佳節的廟會一般。


    這一日不是十二連環塢的開派慶典日,但是曹原碼頭上卻是人頭攢動,黑壓壓的一片人,諸多武林中人和平頭百姓都齊齊站在碼頭上,往入海口看去,許多人手裏更是拿著江南特有的糕點,興致勃勃。賣小物事,零食飲料的不消一會兒就賺了個盆滿缽滿,比起慶典日似乎更加熱鬧。十二連環塢甚至派出了數百名弟子前來維持秩序。


    隻因這一日,十二連環塢總舵主白聖兒和九龍寺棍王華小樓,這兩位武林中數一數二的高手要公開在吳淞口入海口上比武。


    二人這一戰已經持續了一個時辰,趕來的人也是越來越多。


    要知道,這種級別的比試尋常百姓可能一輩子都沒法子看到。


    “好一招怒潮式,白總舵主的刀法果然不同凡響。”華小樓適才被白聖兒一擊砸入了海中,他現在慢慢地浮了上來,身體周圍有一圈金光氣罩,避水不沾,正是佛門的防禦法術——金剛罩。


    白聖兒冷冷地看著華小樓,心中計較:此人道行法力當真不可思議,竟然硬接我七成功力的怒潮式一擊不傷。


    “你也接我一招——水龍吟!”華小樓大喝一聲,然後把镔鐵長棍橫在胸前,快速地旋轉,鼓鼓風聲不斷作響,隻見下方的海水不斷地湧沸,波浪越來越大,數息之後,華小樓手中的镔鐵長棍竟然形成了一個巨大的風洞,下方的海水不斷地被這風洞吸納入內。


    “不好,總舵主小心!”岸邊的幾位長老見勢不妙,大聲提醒白聖兒。


    周圍的看客都驚呆了,這是人力施展海龍卷?


    傳說中海龍在大海之上興雲吐霧,擺尾成風,偶爾有邪龍作祟,吞食海水,為禍人間。有一些內陸的村莊縣誌記載,忽有一日天降大雨,許多魚蝦從天而降,正是因為邪龍吞食了海水,然後在數千裏之外吐出,才造成了這種異象。


    而往往海水被吸到天上的景象,世俗界就把他稱為海龍卷。


    華小樓此刻施展的九龍棍法水龍吟一招,就像是傳說中的海龍卷一般,實在給周圍看客無比震撼。


    “我的媽呀,這九龍寺大師竟然能和海龍一樣。”


    “是啊是啊,簡直不可思議,這麽多海水就這麽被吸走了。”


    “華小樓不愧是棍王。竟然能作到禦棍成風的地步。”


    “不僅僅是禦風,他竟然還涉及到了空間的程度,此人道行當真可怕。”


    “不知道他去代言一個海鮮品牌會不會很賺錢呢。”


    。。。


    隻有片刻時間,華小樓手中镔鐵棍造成的風洞就吸收了大量的海水。


    白聖兒這時候緩緩地在虛空中上升,手中定風波寶刀橫立,神識目力都係在華小樓身前風洞之中。


    華小樓覺察到時機已至,手中镔鐵棍反轉過來,反方向旋轉。


    這時候風洞之中傳出一聲巨響——“吼——”


    隻見一道巨大的水龍從華小樓的風洞之中衝了出來,咆哮著直接奔向了空中的白聖兒。


    這水龍長約數十丈,全身都是海水構成,雙目閃動著金光,嘶吼之聲響遏行雲,周圍的看客中道行低的和平常百姓都覺得耳膜脹痛。


    他雖然體型龐大但是身法卻是絲毫不慢,彈指間就衝到了白聖兒身旁。


    白聖兒自然不會力拚,他趕緊用身法躲避海龍之口爪。


    一時間,一道白色身影在海麵上不停翻飛,巨大的海龍緊追不舍。場麵相當震撼人心。


    岸邊看客之中,有不少繪圖的能手,趕緊把這驚人的一幕繪畫下來。


    白聖兒大概不知道,自己今日一戰會給自己帶來怎樣的影響。


    白聖兒一邊避讓海龍的撲擊,手中定風波寶刀也不閑著,弄潮刀法施展開來,幾道刀氣直接砍向海龍的身軀和口爪之上,奈何雖然一時能砍出一道空氣刀口,但是下方和周圍的海水不斷地補充進來,海龍身上的刀口很快就恢複了。著實讓白聖兒陷入了苦戰。


    “他因為獨目本來觀察力就不比常人,現在又和如此龐然大物作戰,視線受阻,實在勉強。”岸邊著紅絲的老者和周圍的十二連環塢長老討論到。


    白聖兒似乎沒有聽到這句話,他忽然嘴角一笑:“找到了。”


    然後他身法突然加速,留下了一道殘影,欺身上前,迎著海龍的巨口,衝了過去。


    海龍則張開大口一口就把白聖兒給吞了下去。


    “總舵主!”


    “總舵主!”


    “啊!”


    岸邊的人紛紛一陣驚呼。


    隻見一道刀光一閃,白聖兒竟然從海龍的腦後鑽了出來。


    而那巨大的海龍就像是被捅破了氣的氣球一樣瞬間萎靡下去,最後“啪”地一聲,散成了數道水波,融入到海水之中。


    “哈哈哈,白總舵主果然好眼力。”華小樓大笑一聲,手中镔鐵棍也停下了旋轉。


    白聖兒微微一笑。


    “剛才你看清了嗎?”


    “什麽?你問我嘛,我哪裏能看清楚。”


    “莫非白聖兒用了傳說中的彈抖閃電鞭?”


    “我看你喝多了吧。”


    岸邊的人紛紛議論究竟發生了什麽事。


    著紅絲的大長老此刻表情非常的嚴肅。他看的很真切:白聖兒好精妙的刀法。


    原來適才白聖兒一直在尋覓這水龍和華小樓的聯係。他一開始是想直接攻擊華小樓,但是這水龍體型太過龐大,又靈活多變,故而根本沒有辦法繞過去。所以他轉而希望能找到華小樓操縱水龍聯係中的破綻。


    他嚐試了幾次攻擊,都是徒勞而返。後來在海麵上停留的一瞬間,他看到海水中水龍金色雙目的反光才瞬間察覺到,原來這水龍的兩隻眼睛就是華小樓操縱水龍的關鍵。


    所以白聖兒迎著龍頭,一記弄潮刀法——雙連斬,直接斬擊在水龍雙目之上,堪堪把水龍和華小樓的聯係擊潰了。所以水龍沒有了華小樓操控,直接消散了。


    不過其中白聖兒的膽大心細,身法之高,斬擊之準,出刀之快,的確是到了一個相當可怕的程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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