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來,我一直在做一個夢,夢裏的一切都很真實,卻又很模糊,唯一能聽清楚的,隻有兩個女子的對話聲——“你要怎樣才同意救他?”


    “隻要你把你的肉身給我,我就同意救他。”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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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日複一日,每一夜,我都在做著這樣的夢,我不知道這意味著什麽,也不知道這代表著什麽。我猜想,這是遊離在世間的執念,被三生劍捕捉到,浮現在了我的腦海裏。


    因為,我也是執念,三生劍,劍的執念。


    我不知道我是從什麽時候出現在世間的,我隻知道自我有意識以來,第一眼見到的人,就是宮銘玉,他告訴我,我叫夢三生,意為大夢三生,浮生若夢,願我這一生,逍遙自在,再無苦痛。


    我一直沒有體會到“再無苦痛”中的“再”是何意思,再,是再一次的意思,莫非,我以前有過什麽苦痛?


    不過,我並不關心這些,隻是總覺得,心裏麵空空的,好像遺忘了什麽很重要的東西,我把這個現象視為——最近睡覺沒睡好,精神錯亂導致的神經衰弱……


    所以,我每一天都在補覺,從太陽剛落開始睡起,睡到日上三竿,就連宮銘玉都說我懶得不像話。可是,不管睡了多久,我都覺得心裏麵空空的。直到現在,每天晚上都做夢,每天晚上都夢醒,一直沒有睡好。


    ……


    近日,聽說九重天上麵有莊大喜事,九公主白蕁要嫁給戰神君子商。這件事情,在四海八荒,莫不是一段佳話。我雖不是個愛好八卦之人,卻也略有耳聞,聽聞那九公主白蕁原本是九重天上麵守著赤桅妖星的公主,一次戰神偶然來到赤桅妖星下的赤璜星宮,毫不意外的,他們相遇了,就是那一眼,便讓九公主多年未曾動過的紅鸞星動了起來。


    當時,戰神要下凡應劫,曆三生之劫,九公主便求了天帝下凡陪戰神曆劫,經過三生苦痛之後,九公主和戰神都回歸了原職,最後有情人終成眷屬,定下來了婚約,三日之後,就是戰神和九公主的定親之日。


    聽到這裏,我莫名地覺得腦袋疼。


    “你去還是不去?”耳邊傳來宮銘玉的聲音,我覺得腦袋暈暈乎乎的,抬頭看了看宮銘玉,對他說:“去哪?”


    宮銘玉好看的眉頭輕輕蹙起,看著我的眼神透著憂愁,說:“我剛剛不是說了,去不去參加戰神和九公主的定親宴。”


    我聽了,幹笑兩聲,說:“是啊,我忘了。”


    說罷,我用食指揉了揉我的太陽穴,搖頭歎了一口氣。最近,我的意識越來越不清晰了,經常出現注意力不集中、聽力下降、視力減弱的情況,有時候,還會忘記事,比如說上午剛發生的事情,下午,我就不記得了。


    聽宮銘玉說,會出現這個的原因,是因為三生劍的法力不夠支撐我存活了。


    三生劍本來是上古父神的佩劍,擁有父神一半的法力,威力無邊,也正是因為三生劍有著如此強大的法力,才可以支持我化作靈,還是這世界間,最強大的靈。


    不過,父神之力不是用之不竭的,如果三生劍裏麵的父神之力用完了,我就會化為虛無,而現在,五識減弱,就是父神之力不夠支撐我存活的前兆。


    宮銘玉皺了皺眉頭,說:“父神之力減弱得越發厲害了,我剛說的話,你就忘了?”


    我沉默不語,用手想要拿起茶幾上的一杯茶,當手指觸到那黑玉茶杯,竟然毫無觸覺,看來,我就連觸覺,都變得模糊了……


    “可有辦法?”我輕聲說道,表情沒有一絲絲變化。


    我不怕消失,我本就是一個死物化的靈,如果沒有父神之力,我根本就不會存在於世間。可是,我也並不想,就這樣消失,沒有半分意義地消失。


    宮銘玉想了想,說:“若你不想消失於世間,辦法,倒還有一個,那便是重塑肉身,而且還是要重塑一個可以容納得下父神之力的肉身。”


    我微微抬了抬眼皮兒,看著宮銘玉,一臉的驚愕。重塑肉身,是違背星辰法則的,四海八荒之中,千萬年來,重塑肉身成功的屈指可數。


    宮銘玉知曉我的心思,向我解釋說:“重塑肉身之事的確難以成功,不過,你是三生劍化的靈,又修得了青玄決,若能得到存有父神另外一半法力的五靈珠,就可以重塑肉身了。”


    這五靈珠,我倒還聽過,是件寶物,傳言擁有父神一半的法力,不過這五顆靈珠,經過千萬年,早已不知去向何處,聽了宮銘玉的話,我覺得我還是安安靜靜地等著自己消失罷了,免得尋尋覓覓,也尋不到,反正在世時間不多,倒不如好好地過好每一天。


    我覺得這個話題不聊也罷,於是對宮銘玉說:“我想去參加一下戰神和九公主的定親宴。”


    我本是靈,原本應該是九重天上眾神看不起的生命體,但由於我是父神佩劍三生劍之靈,又有著一半的父神之力,自從存在於這世中之日,就備受神界關心。畢竟,要是我哪天不高興,把四海八荒哪個地方炸了,神仙也奈何不了我。於是乎,他們隻好盯緊我一點,以防我有什麽異動。所以,四海八荒之中的神,由於忌憚著我的法力,還是很給我點麵子的,這戰神和九公主的婚禮,也就邀我參加。


    我本應是他們看不起的,隻是沾了父神的光,他們不敢看不起我,還禮數周全地請我去參加公主與戰神的婚禮,實屬不易,若我還不識抬舉地說不去,未免就太目中無人了,於是,我便也就很給麵子地答應去了。


    ……


    三日後,我獨自一人前去赴宴。


    此次去參加訂婚宴,什麽都很好,就是沒個人給我指路,而我又是第一次來這九重天,宮銘玉這家夥本來是要參加這場訂婚宴的,可奈何師父他老人家臨時有事,找他去辦事,我就隻能一個人去了。


    九重天莊嚴肅穆,卻也是個極美的地方,隻不過到處都是彎彎繞繞,我走了半天,也沒找到宴會舉行之處。


    走了幾圈,又走回了原來的地方,我歎了口氣,準備繼續上路,忽然聽見後麵有個女子“姐姐,姐姐”地叫我。


    這聲音我極為陌生,而且,我是三生劍化作的靈,我竟從不知我自己,還有個妹妹……


    一疑惑,我就轉過頭來看了看那個女子,穿的都是錦衣華服,大概是哪位前來赴宴的仙家。


    看見我轉頭,那女子原本笑著的臉趨向了僵硬,我微微皺了皺眉頭,實在不了解為什麽上一刻她還笑得如花一般燦爛,見到我的真容之後,立馬就笑容僵硬,莫非,我真的長得那麽醜麽?


    可是,不應該啊,怎麽說,我長得也不難看啊?她這般的表情,是幾個意思?


    “你可是在叫我?”我調息了一下我的心情,努力平靜地對她說。


    那女子搖了搖頭,說:“對不起,我認錯了,我還以為,你是我的姐姐白蕁呢,背影看起來真的很像。”


    “白蕁,可是你的親姐姐?”我問道。


    那女子身後帶頭的神婢略有些氣惱,衝我說道:“你是哪裏職差的婢子,九公主的名字豈是你能隨意掛在嘴邊的。”


    我原本覺得這位仙家小姑娘挺有禮數,可見家裏著實有教養,可是她婢子的教養,我著實不敢恭維。隻見我略皺了皺眉頭,並沒有理那位婢子,而是對那個錦衣華服的小姑娘說:“這四海八荒,能叫白蕁姐姐的不多,若我沒猜錯,你應該是十公主白湘吧?”


    白湘點頭,說:“不好意思,湘兒認錯人了,不過,姐姐的背影真的很像湘兒的姐姐。”


    我淡笑,說實話,這個白湘長得雖然不算是傾國傾城,但也算是清麗素雅,而我,對美人總是格外地有禮貌,看了看白湘,歎道,果然九重天上出美人啊,想了想,突然想到我不認識路,此時此刻又遇見了識路的,何不叫她為我帶路?於是乎,我便對白湘說:“十公主,我是來赴宴的,不過,我不認得路,可否請十公主帶個路?”


    白湘一笑,盡顯青春的朝氣之美,明明已經是六萬多歲的人了,卻還跟個小姑娘似的。這笑容,清純優雅,格外奪目,羨煞旁人。隻見白湘笑著應我,說:“當然,湘兒願意為姐姐帶路,可是不知,姐姐是哪路仙家?”


    我尋思了一會兒,說:“靈山帝君宮銘玉的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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