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於宇垣的被殺,又出現了一些新的疑點。


    第一,當然要弄清凶手是誰。


    第二,為什麽宇垣隻在馬尼拉呆了一天就返回了日本。聽起來好像他是專門兒為了被殺而趕回來的。


    第三,宇垣到底是不是tgv事件的凶手。況且,硝煙反應尚未得到解決。


    第四是目前依然下落不明的島崎彌生。目前,她是殺害宇垣的主要嫌疑者。宇垣去馬尼拉時,她的言行中不可理解的地方太多。


    除了這四個問題外,還有一些細小的疑問。十津川決定首先從這四點著手解決。


    當然,殺害宇垣的現場.屬青森縣警察署管轄。所以,十津川他們處於協辦的地位。


    宇垣亙屍體的發現,作為一條新聞,在報紙、電視上都作了報道,但並沒有和法國tgv事件以及大越夫婦聯係起來。


    因為,寫給大越專一郎的恐嚇信出自宇垣之手這件事,還沒有確鑿的證據,而與法國tgv事件和殺害白井刑警的關連也還沒有找到證據。


    另外,也有尊重大越夫婦意見的意思在內,他們不希望把受恐嚇的事公開化。


    十津川和龜井返回了東京,但以後會共同商討今後的偵查方案。


    “八甲田山現場周圍的取證工作由青森縣警察署負責,一有新的發現,馬上會通知我們。”


    十津川向本多科長報告。


    “你是否認為,殺害宇垣,把屍體理到八甲田山上的是他的戀人島崎彌生幹的?”


    本多問。


    “坦率地說,不清楚。但不排除這種可能性。”


    “可能性有多大呢?”


    本多不安地看著十津川。


    “對宇垣的行動,她一直不是在說謊嗎?”


    “這倒是。”


    “其實她知道宇垣從馬尼拉直接回國的事,卻製造宇垣在曼穀的假象欺瞞警方。我是這麽看的。”


    “我也有同感。”


    “既然這樣,難道她不是和宇垣一起逃跑的嗎?”


    “恩。”


    “倆人四處亡命,這期間二人開始發生矛盾,不時爭吵,這也是常有的事。在爭吵當中,彌生一時衝動殺死了宇垣。這麽分析,你意下如何?”


    “那不可能。”


    十津川冷靜地說。


    “沒有這種對能嗎?”


    “凶手是把宇垣毒殺之後,再剝光衣服埋掉的。”


    “是呀,在盛怒狀態下投毒殺人,是不合情理。”


    “我認為根本就沒有這樣做的。另外,剝光衣服再埋掉也很奇怪。”


    “那麽,你怎麽看待這個案子呢?”


    “宇垣和彌生兩個人一起逃跑,這一點是確切無疑的,後來,他們覺得走投無路了,於是決定一起自殺。這樣,宇垣死於氰化物中毒就容易解釋了。宇垣死後,她把他脫光,埋到八甲田。她自己再尋找合適的場所去死。此刻,或許她已經死在什麽地方了,或許沒死成,正在哪兒徘徊著。”


    “一起自殺啊。”


    “恩。”


    “脫光後再埋掉的理由是什麽呢?”


    “也許宇垣認為,死了以後還被傳媒把他恐嚇和殺人的行徑大肆渲染,有些不值,於是要求彌生處理後事時不要暴露他的身份。”


    十津川說。


    “你對自己的推理滿意嗎?”


    本多問。


    十津川一個勁兒地眨眼睛,這是他感到為難時的習慣表現。


    “你要這麽問,我也沒轍了。”


    “你本人也不滿意吧。”


    “是的。總感到不太順。可到目前為止,又找不到恰當的解釋。”


    十津川說。


    “下麵怎麽辦?”


    “還是先找島崎彌生。隻有找到她,才能知道真相。”


    “再有呢?”


    “再詳細調查宇垣亙的情況。”


    “以前的調查不夠嗎?”


    本多問。


    “我總想找到宇垣後,從他嘴裏了解一些情況。現在,他死了,因此我們有必要對他進行一次全麵的調查。”


    十津川和龜井先來到了宇垣工作過的太陽鐵工公司。


    在坐落在大手町的一幢大樓裏,他們見到了該公司的營業三科科長。宇垣在這裏任股長。


    一位名叫小野的科長回答了十津川的詢問。


    “坦率地說,宇垣君是個讓人摸不透的人。工作倒是幹,但從不加班。別的股長忙得不可開交,他還是心安理得地去旅行。這算是現代派吧。”


    很明顯,他對宇垣沒什麽好感。


    “宇垣經常旅行吧?”


    十津川問。小野皺了皺眉頭,說:


    “可不是嘛!有時都影響工作。”


    “好像他也經常去國外旅行。沒借什麽錢嗎?”


    “借呀。公司內部有職員融資製度,宇垣是借款的常客。他把自己那份兒全借光了還不算,還跟朋友借,然後再把朋友的那份兒也借走。”


    “也就是說,他很缺錢花了。”


    “我想是。既然如此,不去國外旅行不就得了嗎。”


    小野聳了聳肩。


    “他性格怎麽樣?是個什麽樣的人呢?能給我們說說嗎?”


    龜井說。


    小野思索了片刻說:


    “不愛說話,顯得很老實,但卻很頑固,常常突然發個脾氣什麽的。”


    “屬於正義感強的那種類型嗎?”


    十津川問。小野笑了笑,說:


    “他自以為正義感強吧。”


    “你說‘他自以為’是什麽意思?”


    “比如說,社會上發生了什麽事件,大家拿這個當話題聊天兒,也就是東拉西扯吧,誰也沒當回事兒,可就在這時,宇垣會突然變得神經質起來,喋喋不休地說個沒完。”


    “具體舉個例子說說看。”


    “嗯——比如說大家正在聊地價飛漲這個話題吧。大家都清楚,無非是隨便說說,什麽政府不好了,是稅製不合理了,等等等等。這時,他會突然提高聲調謾罵起政府來。這毛病大夥兒都知道,結果自然是不歡而散了。”


    “是啊。”


    “這樣悅,似乎他對所有的事都顯出一派正人君子的樣子。其實有時也怪,他也會適當讓步啊。總而言之,他是個自私的人。”


    小野說。


    接著,十津川一行決定去走訪旅遊研究會的會員。


    先見到的是位攝影師林先生,他是研究會的理事。


    在位於四穀的工作室裏,他們和林先生見了麵。


    “聽說宇垣君死了,我非常震驚。”


    林對十津川說。


    “貴研究會的名譽會長是大越專一郎吧?”


    “哎,不管怎麽說,人家讚助我們100萬呢!”


    林笑了。


    “聽說為了表示感謝之意,你和宇垣還去見過大越專一郎呢。”


    “對,是去過。可在對方看來,我們隻不過是他每天會見的幾十人當中的兩個而已吧。”


    “你知道那以後宇垣又向大越專一郎借款的事嗎?是借1000萬元。”


    聽十津川說到這兒,林發出“哎——”的一聲:


    “我可不知道,還有這種事呀!”


    “他是幹這種事的人嗎?”


    “怎麽說呢。他倒是那種常做出不可理解之事的那類人。也可能吧。那他借到1000萬元了?”


    “好像沒借到。”


    “我說呢,世上哪有那麽多好事。”


    林像是自言自語地說。


    “遭到拒絕時,宇垣是那種會惱羞成怒的人嗎?”


    龜井問。


    “啊——那要看拒絕的方式了吧。如果是婉言拒絕,他不會發什麽火吧。”


    “要是受到輕微的羞辱,會怎樣呢?”


    “那肯定會暴跳起來的。”


    林說。


    “你認為他又會怎樣呢?”


    龜井這麽問,林“啊”了一聲,反問道:


    “他出什麽事了嗎?”


    “還不清楚,正在調查。”


    “在青森八甲田發現的真是宇垣嗎?”


    林問。


    “為什麽會不是?”


    “他當時正在國外旅行呀!”


    “他是去了東南亞,回國後被殺的。他也跟你說過去國外旅行嗎?”


    “嗯。”


    “是什麽時候說的?是從法國回來之後嗎?”


    龜井問。


    “是的。”


    “他在法國卷入了殺人事件,是他和戀人島崎彌生兩個人。關於這一點,他和你說什麽了嗎?”


    十津川問。


    林說了聲“啊,那件事呀”,就又接著說:


    “他自己沒說過。我從報紙上看到,問他怎麽回事,他笑著說倒黴了。”


    “是笑著說的嗎?”


    “給人一種苦笑的感覺。”


    “他說又要去國外旅行,是出於什麽樣的心情呢?是因為法國發生的殺人事件也上了日本報紙,還登上了他的名字,他對反複被盤問之事感到厭煩了嗎?”


    十津川問。


    “怎麽說呢?關於那次事件他幾乎沒說過什麽。”


    “可是,他剛由法國回來,就又接著旅行。關於旅行費用他說過什麽嗎?””


    十津川試探著問。


    林也點點頭。


    “實際上,我也感到不可思議,同時也很羨慕他。我的錢就沒他那麽方便了。”


    “宇垣本人怎麽說?”


    “他笑著說:我要是操心旅遊的費用,就不去了。不僅如此,如果您也想去的話,我也可以提供的。”


    林說。


    “他這麽說的啊?”


    龜井緊鎖雙眉問道。


    “哎。”


    “奇怪了。他剛剛從歐洲旅遊回來吧。他可真夠富裕的。”


    “這些我就不清楚了。”


    林顯出一副困惑不解的神態。


    “宇垣跟你說過大越夫婦的什麽事嗎?”


    龜井問。


    “嗯——我隻知道,由於大越是我們高額費用的讚助者,他稱讚大越是個了不起的人物。”


    “這話是他借款遭到拒絕之前說的吧?”


    “應該是吧。”


    “也許他故意這麽說的呢。”


    “嗯。”


    “假如宇垣恐嚇了大越夫婦,那他就是想掩蓋真正的想法吧。”


    “嗯,這我明白,但就是無法相信。”


    “不相信什麽?”


    “我是不相信宇垣恐嚇了大越。我覺得他不像那種人。他是個好人,隻不過喜歡旅遊而已。”


    “即使隻喜歡旅遊也會恐嚇人的呀。”


    十津川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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