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天沒啥菜,能找到這些也不錯了,我看看……今天的肉少,做個豬肉燉粉條,青椒炒土豆片,還有清炒圓白菜,雞蛋紫菜蝦米湯,主食就兩個,白麵饅頭與米飯。”


    後廚這一塊兒,徐大廚沒來,宋佳玉就是當家的,由她來決定飯店的菜單沒毛病。


    這不,從宋佳玉這邊得到了答案,大家各司其職去了。


    胖嬸兒與芬大姐兩人洗菜,削土豆皮,泡粉條啥的,小劉大豐兩個開始切各種菜,也準備好幾天炒菜要用到的蒜頭末,大蔥絲,生薑片等作料。


    沒多久,徐大廚來了,人後邊還跟上了一位年歲二十多的女同誌。


    長相和徐大廚不說一模一樣,但也有五分相似,尤其是那雙細長的眼睛,完全一樣,算是徐家的隱性基因了。


    “大家好,我叫徐才英,是徐大廚的女兒,今天送我爸來國營飯店,也來看看咱廚房裏的女廚師咋樣。”


    這話一聽,就是衝著宋佳玉來的。


    語氣還挺衝?


    在胖嬸芬大姐擔憂的目光,和小劉大豐看好戲的目光下,宋佳玉露出個友好的笑容,兩個梨渦在嘴角兩旁,站出來伸出手,說:“你好,徐同誌,我叫宋佳玉,是新應聘上的廚師,店長吃了我做的菜都誇我了呢,應該沒墮了飯店的名聲。”


    鬆山縣國營飯店又來了一位廚師,廚藝還挺硬,讓來飯店吃飯的人更多了,大家看到是位女同誌,又因為徐大廚推薦,一傳十,十傳百,不知怎麽的傳出那是徐大廚徒弟的話。


    徐才英今天是要來看看那位進了後廚的女同誌是誰。


    “你是我爸的徒弟嗎?”


    這話問的沒頭沒腦,在場幾個人腦門上好像都冒出了問號。


    胖嬸好心回答:“不是啊,徐大廚天天在咱廚房,人小宋來後廚這裏沒幾次,兩人不是師徒。”


    “胖嬸兒,我沒問你,我問的她。”徐才英要聽本人說,


    宋佳玉從這姑娘的眼裏看出快要碎了的破碎感,她好心的搖搖頭:“不是,我是跟著我媽學,我媽在鹿山村裏是做法最好的。”


    “嗚嗚嗚嗚……”徐才英哭了,她覺得這日子快過不下去了,對著她爸一頓哭訴:“你看看別人家,爸,我是你唯一的女兒,我也姓徐。


    咱們老徐家的廚藝為什麽不能教給我?


    就為了那狗屁的家訓傳男不傳女?


    我和你女婿養著一大家子人都快過不下去了,你也要和爺爺一樣守著那家訓,看著你外孫餓肚子嗎?”


    聽完的眾人:沒想到徐大廚你是這樣的人!


    尤其是宋佳玉,她對徐大廚家裏並不了解,對今天的任務,徐大廚女兒會來後廚大鬧,是帶著看戲的心思來的,這不妥妥的大戲。


    徐大廚一臉無奈,“才英,我當初就和你說過,女婿家裏不好過,他們一家六口人全部要女婿一個人養活,你不聽我的,還說有什麽後果不關我的事,現在說這個有用嗎?”


    眾人點點頭:的確是啊,既然選擇了,吃苦咬牙也得走下去。


    徐才英更憤怒了,也不破碎了,把心底這麽些年的委屈說出口:“我當初為什麽會選擇他嫁了,還不是為了跟你們賭氣,口口聲聲說我是最愛的女兒,實際上呢,卻要聽從爺爺的話,從不知道哪裏的親戚家認個幹兒子,教他廚藝……”


    說到傷心處,她伸手抹了下眼淚,情緒爆發的點上,麵前出現了一張紙巾,是廚房的女廚師,小聲的說了謝謝,拿起紙巾抹了眼淚擦了鼻涕,又繼續訴苦:


    “明明我才是流著徐家的血,才是爺爺爸爸一脈單傳的徐家人,就因為我是個女兒,還比不上隔了好幾代的親戚兒子。”


    “你們想要傳授人家廚藝,可他會養你們老嗎?人家有親爸親媽親爺爺親奶奶,都十多歲了,還會養你們老?”


    眾人再次點點頭:的確,要外人養老太不現實,現在的師徒關係又不值錢。


    徐大廚也聽著熱淚盈眶,他說:“閨女,是爸的錯,我沒辦法啊,你爺爺拿死來威脅我,說不遵守祖訓他就吃農藥,在你十歲那年我堅定的提出要傳你廚藝,你爺爺當天就跳樓把腿給摔斷了,我沒老爺子心狠,閨女,是爸對不起你。”


    徐才英也是第一次知道這事,記憶裏老爺子的確在十歲那年摔斷了腿,“爸,你怎麽不和我說?”


    “和你說了有什麽用,隻會讓你心裏也難受,我和你媽當初商量這件事,是想給你成為十歲的生日禮物,哪知道你爺爺那麽堅決,為了祖訓,連命都不要了。”徐大廚說起這件事,心裏很不是滋味。


    當爸的,用生死來威脅兒子,徐大廚那時的心哇涼哇涼的,這麽多年過去,心裏還是有這道坎。


    徐才英很不理解,命還沒有徐家廚藝傳授女兒重要?


    眾人也很不理解:他們聽了這麽多徐大廚家的隱秘事,不會被穿小鞋吧?


    在情緒穩定後,徐才英衝著宋佳玉悲傷的笑了笑,說:“對不住,我沒嚇到你吧,我是聽到了你是我爸徒弟這件事才來問你的,我其實還想你是呢,這樣我就也能跟著我爸學廚藝了。”


    唉,這人的破碎感又來了。


    宋佳玉安慰道:“你沒嚇住我,我覺得你們可以換個角度去想,既然不能傳授給女兒,不如讓徐大廚給你找個厲害點的廚子拜師。”


    徐家父女倆相互對視一眼,愣住了三秒,好像……的確……可以這樣。


    “今天廚房就交給你了小宋,還有其他人都要聽小宋的,我下午再過來。”


    徐大廚帶著徐才英跑了。


    眾人隻看見父女兩個奔跑的背影。


    半響。


    有人說話了,還是胖嬸:“可憐見的喲,那徐家的老爺子也太不當個人咯,女兒怎麽了,我就更愛我家香香的女兒,討厭臭小子。”


    大豐跟著說:“這算什麽,我家那附近有一家人,一家人吃一整隻雞,老爺子一個人吃了一整隻,雞頭給兒子,雞屁股給孫子,他的老伴兒媳婦還有孫女,就喝點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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