廠長夫人的降臨,讓一群嘴巴能說出花兒的大媽們自閉了。


    “李大媽,咋不說了,你剛才說的大院裏那誰誰不舉的事情?”宋佳玉打破了八卦大媽群體的沉默。


    瞧著廠長夫人沒說什麽,李大媽便繼續講了:“我那大院裏的誰誰,他真的不舉,那每天煎的藥,說是給他媳婦吃,其實是他自己吃的,每天晚上還折磨他媳婦,半夜經常能聽見他媳婦的叫聲。”


    有人回:“可在炕上都叫出聲來了,哪能說他不舉呢?”


    李大媽小聲說道:“咱女人舒不舒服,那叫聲還聽不出來嗎?鬼哭狼嚎的,活像是被虐待了一樣。”


    楊棗:這都是什麽虎狼之詞???


    有人又回:“這倒也是,那他媳婦身上有傷沒有?”


    李大媽點頭:“當然有了,手上的皮膚青一塊紫一塊,像是被掐出來的,身上紅花油的味道都快把煎中藥的味道給蓋住了。”


    大家一起說:“造孽啊,這人怕不是個太監啊?”


    “當初是誰給這兩人做的媒?”


    “那他家一直沒娃,還對外總說是媳婦的錯?”


    “……”


    跟著宋佳玉進去八卦大媽群組的楊棗,好像解鎖了新的娛樂方式,大開眼界,從誰誰家不舉,說到了誰誰家偷人,還有誰誰家想要騙婚等等。


    突然,平淡熱鬧的小廣場,一處出現了較大的波瀾。


    “你們是何鐵柱家的兩個孩子?”


    “這都瘦成了啥樣啊,何鐵柱可真不是個人!”


    “你們要去找何鐵柱?我帶著你們去。”


    隨著大家一言一語下來,來找人的何家兩個孩子,有些怯懦的點頭,不論是小的妹妹,還是大的哥哥,兩孩子瘦脫了相,顯得一雙大眼睛十分突出且嚇人。


    很快,願意去何家看戲的,也都從小廣場出來,跟在後邊走著。


    宋佳玉手裏牽著兩個娃,與楊棗一塊兒,先把娃送回家,然後再去吃老何家的瓜。


    雖然圍著的吃瓜群眾較多,但宋佳玉是誰啊。


    “來,我先送你上去。”


    一棵大樹下,宋佳玉對著楊棗說著。


    在楊棗不敢置信的目光下,力氣超大的把一個不會爬樹的人送上了粗壯的枝幹上。


    一種新奇的感覺還沒消失,楊棗便見到宋佳玉如同矯捷的豹子一樣,三兩步輕巧的上了樹幹。


    “你——”是不是有武功啊?


    “噓,好戲開始了,咱就是力氣比較大。”


    楊棗點了下頭,算了,女俠既然這麽說,她也就這麽認了。


    完全不知道楊棗腦補了啥,宋佳玉的目光落在了院子裏的老何家,這樹幹上的角度很不錯,完全俯瞰整個大院,以及能將何鐵柱與秦雨荷的態度看個清楚。


    “何!鐵!柱!”


    “這兩個孩子我不是讓你送去鄉下了嗎?你怎麽讓他們進城裏了!”


    “我告訴你,你要是讓他們進了我們家,我就帶著孩子走!”


    習慣了被秦雨荷照顧的何鐵柱哪裏能讓人走了,便安慰道:“雨荷,他們找上來,我也不知道這事啊,你放心,我絕對不會讓這兩孩子在咱家住下!”


    來到大院,見到了父親,卻沒得到一絲關注與關懷,已然九歲的何大栓滿心的悲涼,而他與妹妹相互牽著的手在顫抖,妹妹的心裏也很不好受對吧?


    “爸,奶奶死了,大伯和大伯娘把我和小妹趕了出來!”


    何大栓這一話一出現,整個大院裏邊,沉默了三秒鍾,又像被反彈了似的,如同燒滾的一壺水,更加沸騰了。


    “這何鐵柱可真不是人啊!”


    “自家老娘死了,也沒見回去祭奠一下!”


    “兩個娃兒生了不養,那何鐵柱生他們幹嘛?”


    “……”


    看戲的眾人可不會嘴下留情,他們一句一句的把何鐵柱說的心裏憋悶,惡狠狠的盯著來找人的何大栓,雖說是他的兒子,卻在此刻像是看敵人一樣。


    “小兔崽子!你說什麽瞎話!你奶奶在鄉下好好的!”


    何大栓麵上無悲無喜,隻說:“奶奶被葬在了村裏的祖墳裏。”


    何鐵柱囂張的氣焰消磨了不少。


    何大栓繼續說:“爸,我來不是打擾你和秦阿姨的生活。”


    何鐵柱瞪著小兔崽子,仿佛在問你到底來幹什麽?


    何大栓牽著何小妹,與妹妹對視了一眼,兩人齊齊跪在了地上,如果說何鐵柱在見到他們時,有著父親擔當的話,他們就不會磕這個頭了。


    何大栓:“這是我最後一次喊你爸!”


    何小妹:“我也是。”


    何大栓:“奶奶臨死前,把我們過戶給了村長家二堂叔家裏,以後,二堂叔就是我的爸爸,我是村長家的孫子。”


    何小妹:“對,我也是村長爺爺的孫女。”


    何大栓:“這頭一磕,報了你生我的恩情,鐵柱叔叔。”


    何小妹:“我也磕,鐵柱叔叔。”


    兄妹倆一唱一和,壓根不管他們的親爸何鐵柱已經氣得脖子上的青筋冒起,一邊說,一邊磕了三個頭起身。


    “小兔崽子,你們敢!你們怎麽敢!”


    “鐵柱叔叔,我和妹妹不會再來打擾你和秦阿姨的生活!再見!”


    “不準走——”何鐵柱怒氣衝衝的大喊。


    “我是你們的爸,你們要是走了,就永遠別想我認你們!”


    何大栓嘴角揚起一抹嘲諷的笑容,說:“鐵柱叔叔,我和小妹已經不在你家的戶口上了,我們的親爸也不是你了,你認不認我們,有什麽關係?”


    這是奶奶臨死前,為了他們兩個做的最後一件事。


    知道何鐵柱不靠譜,便給另外找了個靠譜又沒子女的堂叔當他們的爸,反正都是老何家的子孫,祖宗都是一輩,就算去了下邊,也不怕老何家的祖宗們問責。


    “你們——”何鐵柱氣的要打人,巴掌都伸出來了,卻被一個看上去年歲更大的男人攔住,他從人群裏衝出來,有著一張鄉下漢子老實巴交的臉,與何鐵柱有點像,還把兩個娃拉在他身後。


    “鐵柱老弟,大栓和小妹現在是我的兒子女兒,你有什麽資格打他們!”


    何鐵柱雙目通紅,大喊:“我不同意!我沒同意!他們就是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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