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並不覺得自己做錯了,在名利場上征戰了半輩子,他隻是為了給自己的子孫一個更好的成長環境,若是得了那麽多的財產,那麽多的名利,最後還要讓子孫娶一個沒有學識沒有能力隻會哭哭啼啼的女人,他一輩子賺再多錢再胡輝煌又有什麽用!


    “是她本來就配不上你,更不配懷我莫家的孩子,孩子掉了是件好事。”莫兆天臉色鐵青,拿出當家人的風範,“三年前她沒有資格進我莫家的門,三年後她更不要妄想,這個女人,你要是心軟解決不了,那就讓我來解決。”


    “爺爺,您想做什麽?”莫雲灃神色一緊。


    “雲灃,你不要怪爺爺心狠,爺爺這麽做是為你好,爺爺絕不允許我莫家的子孫續有二妻,更不會允許你在外麵養女人,這是我莫家的規矩,就算你恨爺爺,爺爺也不會讓那個女人留在北城!”


    “我絕對不會允許你傷害蘇景!”莫雲灃眸子裏閃著寒光,扯了扯鬆弛下來的領帶,“她是我輩子最對不起的女人,如果她出了什麽事,我會愧疚一輩子!”


    莫老爺子氣的咬牙:“那你有沒有想過思楠!她才是你這輩子最對不起的女人,我早說過三年前的車禍不是意外,思楠也是受害人之一,她根本不欠你什麽,更何況,現在是她懷了我莫家的孩子,你這樣做要置思楠什麽到境地!”


    “這些隻是懷疑而已,你根本沒有證據證明那是場意外。她現在懷孕了不是正好嗎,爺爺您不就是想要抱重孫嗎?我的任務已經完成了,等到她把孩子生下來,我就會跟她離婚!虧欠了她這麽多年,也該還她一個自由了!”


    莫老爺子被氣得渾身發抖,“你還在打離婚的主意,想娶那個女人進門?你休想,除非我死了,不然你敢領她跨進我莫家大門試試!”


    最後的談話以莫雲灃的摔門而出結束,莫老爺子扶著桌子,不斷喘氣,短短幾天的時間,雲灃就像變了一個人,看來他得去見見那個蘇景了!


    ……


    思楠醒來時,已經是第二天,發現周圍環境有些陌生,不由皺了皺眉,下樓卻看到白枕正在用餐。


    “你起來了,昨天晚上睡得好嗎?”白枕溫潤如玉,淡笑著開口道。


    思楠有些驚訝:“我怎麽會在這裏?”


    “你昨天暈倒在路上,我們就將你帶回來了。”靈沉看到思楠氣色好了不少,也跟在白枕身後樂著開口。


    思楠揉了揉眉心,昨天發生的事情已經記起來了,隻是沒想到才說了不見麵,就暈倒讓別人給撿回來了,這會兒見麵正有些尷尬。


    不過聽到肚子的咕咕聲,思楠也不是小家子氣的女人,直接大方的坐到了餐桌上,吃起早飯。


    “醫生說你這幾天情緒不太好,所以影響到了肚子裏的孩子。”白枕看著她大口吃飯,完全沒有受昨天事情的影響而悶悶不樂,擔心她把心事悶在心裏,便提醒道。


    “放心吧,昨天就算發生了再大的事,我也不會把壞情緒留到今天的,太陽一升起,就說明昨天已經過完了,我沒有那麽傻。”思楠喝了杯熱牛奶,啃著吐司說道。


    那就好,白枕默默點頭,唇角勾起一抹溫和如海的笑容。


    “今天你有重要的事情嗎?”他看著她忙碌用餐的樣子,開口問道。


    思楠歪著頭想了想,“公司裏的事情永遠忙不完,不過也不算什麽重要的事。”


    “既然永遠忙不完,就給自己放天假,散散心吧。”


    思楠皺眉,她不喜歡別人做主她的事情。


    卻聽白枕又緩緩道,“明天我就要回國了,來北城這麽長時間,我還沒有好好逛過,你是我在這裏的唯一一個朋友,願意給我當一天的導遊嗎?”


    思楠想了想,雖有些不妥,但還是點了點頭,“你幫了我那麽多次,我從來幫過你什麽,當然願意。”


    ……


    天氣難得好起來,經過昨夜雨水的洗禮,今天是晴空萬裏,思楠走在前麵,望著晴空萬裏的天空,心情也不由真的好起來。


    其實即使是再絕望的事情,隻要你不去想,那種絕望的感覺就會被漸漸遺忘,雖然知道事情早晚會爆發,但暴風雨來臨的前一天總是安靜而沉默的。


    北城好玩的地方的很多,但他們都不是二十歲追求新奇的小青年,那些遊樂場所並不太適合白枕這種氣質的人,思楠便帶著他們來參觀中國特有的古建築物。


    走在古香古色的街路,看著落葉如蝴蝶般在空中打轉,而後緩緩落在地麵上,這種悠然的風景她倒是好久沒有時間和心情靜靜欣賞了。


    兩人一邊走著思楠邊介紹這邊的風景,百枕一路上多半屬於沉默,淡遠安然的氣質與他的一身白衣顯得很相配,隻隨意往邊上一站,便是一道美麗的風景線。


    “明天我就要回國了,沒想到回國之前還能看到這麽美麗獨特的風景。”白枕含著笑,深綠色眸子在陽光下變成琥珀色,清澈明亮。


    思楠笑了笑,“因為中國曆史比較悠久,所以會遺留下來很多古時的建築,像這種沿江而建的古城牆目


    前保留的還算完整,在古代,他們主要是用來抵禦外族進侵的。”


    白枕閃著明亮的眸子,在微風下依稀笑著,“是抵禦像我這樣的外國人嗎?”


    思楠彎著眼眸笑道,“不是的,隻是抵禦周邊的國家,那時他們還不知道在更遙遠的國度還生活著你們這群人。”


    思楠回眸說話間,一片葉子飄落在她的肩上,白枕走上前,輕輕拿掉,別有深意看著思楠,詢問道,“那現在知道了嗎?以前不知道,現在總該知道了。”


    思楠靠在大樹上,拿出相機拍著眼前的風景,似答非答道,“現在是知道了,所以現在成了朋友。”


    白枕但笑不語,她永遠那麽聰明,即使他不點破,她也能分辨。


    兒時也是,雖然她蒙著雙眼,但每次總能猜到突然消失的他是走在哪邊。


    街上的人並不多,兩人走走停停,不遠的一段路程倒是花費了好幾個小時的時間,從古城牆走到一座古宮殿前,百枕一路都在感歎中國古代建築的造詣。


    青白石底座,琉璃瓦頂房,金碧輝煌的彩畫,飛簷走壁下的雕刻,雄偉莊嚴而又堂皇肅重,輾轉走來,熠熠生輝,看的人流連往返。


    “思楠,我覺得我們兩個像是來到了一個新的世界。”白枕抬頭仰望著宮頂,總感覺記憶裏他們像是一起來過這個地方。


    思楠止住笑,定定地看著他,白枕的側顏很好看,不像外國人那般生的五官那麽立體,相比之下會柔和很多,輪廓清晰,線條分明,清秀的麵龐上彌漫著一種說不上的味道。


    站在這樣的時空,這樣的陽光下,四周的一切都泛著金光,看上去很不真實的感覺,思楠突然有種穿越的感覺,在這個相隔幾千年的時光裏,她的生活一片祥和。


    “我聽說在中國的古裝劇裏,人們是可以飛的,思楠,你想像鳥一樣自由的飛起來嗎?”白枕伸開雙臂,麵朝天空,沉穩的聲音緩緩響起,聲音舒緩,像是真的站在空中正在自由翱翔一般。


    思楠愣了愣,低下頭來,她有多久,沒有過這種向往自由的渴望了?


    搖搖頭,她的理智最後戰勝了不切實際的狂想,這裏有她想要守護的東西,她飛不起來。


    白枕卻睜開眼,對她笑道,“思楠,要不要跟我回法國?在法國,你可以擺脫所有的束縛,成為一名真正**的新女性,沒有家庭的羈絆,也沒有中國傳統的束縛,那裏會給你真正的自由,讓你飛起來。”


    思楠啞然失笑,嚴肅道:“抱歉,我從沒有想過要離開這裏。”


    “那如果我邀請你去法國玩呢?我們一起去塞納河,去看日落。”


    思楠恍了恍神,耳邊又響起那道稚嫩的聲音,“走,我帶你去塞納河,我們去看日落……”


    滿目模糊,她的雙眸這次不是因為纏了紗布,而是因為填滿淚水。


    時隔這麽多年,她沒想到會再次聽到這句話,依舊是那個少年……


    可惜,她已經不再是當年那個小女孩。


    “為什麽要來中國?”待情緒恢複後,思楠終於鼓起勇氣說出一句清醒的話。


    微風輕輕拂過臉麵,斜斜的陽光照灑下來,雕欄綠竹間,白枕一身白色風衣,麵容柔和,眉色淡淡,嘴角溫軟,向她緩緩走來。


    “為你,千千萬萬遍。”他伸出臂膀,風衣在他身後瑟瑟吹動,像是畫中仙子模樣,不惹半分世俗的塵埃。


    ——為你,千千萬萬遍。


    思楠微仰起頭朝他望去,飄長的發絲在空中飛舞,藍色風衣隻垂而下,飄然浮動,她未施粉黛,麵容素淨,眉角清若晨霧,眸中卻滿是感動,唇角微微勾起,她對他淺淺笑著。


    “謝謝你。”塵封多年的記憶,一旦被打開便如潮水湧進,聽過了太多解釋太過理由,但這個回答,卻讓她為之動容,可是除了這三個字,她什麽都回答不了。


    “啪!”不遠處,靈沉拿著相機拍下這一幕,男人眉角溫暖,女人眼角濕潤,這一瞬的深情對望似比電影裏的經典回眸對望還要唯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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