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枕看著思楠自責的模樣,伸手止住她的嘴,“還記得我說過的嗎,隻要讓我愛你就夠了,你擁有反悔的機會,所以,思楠,不要再自責了,我不會怪你,你能找到一個能陪伴你一生的男人,有一個幸福的家庭,我更高興有人能替我照顧你,又怎麽可能會怪你。【】”


    思楠咬唇,眼中蓄滿淚水,她寧願白枕罵她一頓或是恨她,而不是想現在這樣,即使全是她的錯,他也不願意怪罪她半分,這樣隻會讓她更覺得自責。


    隻是見白枕精神不濟,思楠少了些話,坐在他身邊安靜的陪著他,白枕握著她的手,很快就沉沉睡過去,睡前特地叮囑她記得叫醒他,不要讓他睡太久。


    思楠認真的朝他點頭,又為他蓋好被子,這才悄悄退出病房,好不打擾他休息。


    病房外,小瑪麗和靈沉還守在外麵,瑪麗坐在爹地懷裏,還在畫畫,看到思楠出來,湛藍色的大眼睛裏揚起一抹開心,高舉起手中的畫,“思楠姨姨,你看,我已經按白枕叔叔說的那樣畫好了。”


    思楠抿唇淡笑,接過她的畫,看向裏麵的男人一手拿著花,一手拉著女人,兩人臉上盡是甜笑,思楠複雜的情緒再次被勾起。


    “這是姨姨你,這是白枕叔叔,你們正在去教堂的路上。”瑪麗白皙的小臉蛋湊過去,跟她解釋道。


    思楠點點頭,對上瑪麗燦爛天真的小臉蛋,將手中的畫遞給了她,“謝謝瑪麗把姨姨畫的這麽美。”


    瑪麗疑是看出了她眼中的憂傷,大眼睛裏也閃過一絲憂鬱,“思楠姨姨,白枕叔叔已經在病**上躺了好久好久好久,他什麽時候才能再出來陪瑪麗玩啊。”


    思楠仰首,對著天花板眨了眨販泛紅的眼睛,不知道該怎麽回答瑪麗的話。


    靈沉皺眉,將瑪麗遞給一旁的保姆,“先跟奶奶阿姨出去玩一會兒,爹地有話要跟你的思楠姨姨講。,”


    瑪麗對上爹地嚴肅的表情,嘟了嘟嘴,“你們大人,總是有好多不能讓我們聽到的悄悄話。”


    傭人帶走瑪麗後,靈沉的神色更加凝重起來,看向思楠,他冷著眸子問道,“如果楚天沒有出事,你不會回來找白枕,是嗎?”


    思楠收起自己感性的情緒,搖了搖頭,反問道,“為什麽不告訴我他病的這麽嚴重?為什麽不早告訴我?”


    靈沉勾唇,“沒有哪個男人願意在自己心愛的女人展露他脆弱無能的一麵,這是白枕的意思,與其問我為什麽不早告訴你,你怎麽不想想自己?他去香港時身體已經差了很多,可你為什麽一直沒有注意到?那天早上他暈倒在洗手間,你為什麽不進去看看他!”


    思楠暗下眸子,原來那一次已經是征兆。


    “既然不是真心愛他,又為什麽要給他機會,你知道他愛你愛到骨子裏,還在訂婚典禮上拋下他?楚小姐,既然你不願意嫁給他,為什麽要答應他,答應了他卻又做不到,你們中國人都這麽不守信用嗎?”


    思楠咬唇,“是我沒有遵守自己的誓言,我知道自己虧欠他很多,我也知道在你眼中我不配得到白枕的愛,但靈沉我們畢竟是朋友,白枕病的這麽嚴重,你不該瞞著我,哪怕我沒有……”


    靈沉挑眉,打斷她的話冷聲道,“不要把自己裝扮的有多愛他的樣子,如果你真的關心他,真的覺得對不起他,那就不要回北城了,留在他身邊。”


    “什麽?”思楠沒想到他會突然說出這些話來。


    “做不到是嗎?舍不得你在北城的家是麽?既然如此,你也沒有留在這裏的必要了。”靈沉藍色的眸子閃過一抹譏諷,“回去吧,拿出你最大的本事好好想想該怎麽救楚天,不要再在這裏浪費時間了。”


    思楠頷首,很明白他話中的意思,咬唇,她歉意道,“楚天是很重要,但白枕病的這麽重,我也很擔心。”


    “還是早點收起你惡心的同情心吧,他不需要你吝嗇的愛,反正早晚都要離開,沒有必要留在這裏演戲,你走吧,這裏以後都不會歡迎你!”


    “靈沉!”思楠蹙眉。


    “我讓你走,你聽到沒有!以後都不要再來了,既然已經選擇了拋棄他,就永遠不要再出現,你想要救贖自己是不是,我告訴你不可能,帶著你對白枕的虧欠和愧疚去跟你愛的人過一輩子吧!”靈沉激動著情緒大吼道,將思楠推開。


    思楠踉蹌兩步,後背撞到-走廊的凳子上,鑽骨的痛讓她直不起腰來,半弓著身子,她隱忍的眼淚又開始在眼圈裏打轉,卻是笑著說道,“謝謝你靈沉,謝謝你能將所有的怒氣發泄出來了,比起原諒我,你這樣做反而讓我心裏覺得好受多了。”


    靈沉沉著眸子,越過她微屈的身子,冷然離開。


    但在他離開的那一瞬,思楠倏地的抓住他的胳膊,她低啞的嗓音裏盡是淒涼,“靈沉,我沒有想要救贖自己,也永遠不會原諒我自己,看著他受苦才是對我最好的懲罰,趕我走豈不是太便宜我了?”


    靈沉皺眉,眉眼中積起戾氣。


    “所以……”思楠緊緊抓住他,揚眉,語氣裏滿是乞求,“所以讓我再陪陪他吧,求你了。”


    靈沉再次揮手甩開她,“好,既然你想要懲罰自己,那就留在這裏,思楠,你想看著他一步步走向死亡,那就留在這裏吧,不要怪我不顧朋友之情,這些都是你自找的!”


    他回過身,冷聲道,“因為藥物的副作用,他一天會吐至少三次,每次化療都會痛苦無比,你就看著吧,好好看著他受的那些苦,看著他一天天消瘦,一天天跟死亡更近一步,然後記住這些,記住最愛你的男人是怎麽度過最後這一段艱難的時光,讓你的內心永遠活在自責和不安中。”


    說完,他邁著冷冽的步子,轉身而去,如此陰寒的靈沉,是思楠從未見過的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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