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麽……你想欺負我?”


    “把我逼急了,我什麽都看得出來。”


    “你剝了我的衣服又想怎麽樣?”


    我被這句話噎了一下,本來我是故意說得狠一點,才脫口說要剝她的衣服,沒想到她還反問這麽一句,那我也隻能繼續順著這個話頭往下發揮。


    “把你剝光……再把你推到溪裏去,看你還活不活得成!”


    我也隻能這麽拐過來,總不能在剝衣服下做文章吧。


    繆纖也尖銳地喊:“我沒錢還你,我已經把你帶到這兒來了,找不到哥哥跟我沒關係,你要殺要剮,隨你便!”


    我們的戲演得可能太逼真了,我有點跟不上這個節拍了,畢竟我不是個演員胚子,平時也不善於說謊話演假戲,此刻明顯有點吃重了。


    但現在已經演到這個時刻了,隻能把火挑得更旺。我呲著牙瞪著眼,就好像要把繆纖吃下去一樣。“你哥哥明明不在這裏,你偏說在這裏,現在你承認說假話了?為什麽要把我帶到這兒來?真是欺人太甚,我告訴你我已經忍無可忍了1”


    “那你想怎麽樣?”繆纖依然問這句。


    我略瞥了一下絕壁山洞,看見洞裏的人影又離洞口近了一點,隻是仍不到洞口顯身。


    雖然還沒法看清他的真麵目,但可以相信這個人影正是繆希豐。可他為什麽還不到洞口見妹妹?


    他真的不想見自己的親妹妹嗎?


    我覺得有必要加把火。一把拽住繆纖的手腕。


    “快還錢!還錢還錢還錢!”我厲聲叫著,“再不還錢,我就把你扔到溪裏去了。”


    “我說過了,你的錢不是借給我們的,我們憑什麽還給你?你要把我扔到溪裏,那你就試試!”


    “你以為我不敢?”


    “諒你不敢!”


    我注意到山洞裏的人影已經快到洞口了。再缺最後一把火了。我遲疑一下,一咬牙就彎下腰,一下子挽住繆纖的兩條腿,將她的身體扛在肩上了。


    繆纖嚇得尖叫一聲。這是她真切的喊叫,因為她沒有心理準備,沒料到我會將她扛起來。然後她馬上明白這是我的計謀,尖叫稍稍停頓一下又繼續往下叫。


    “快放我下來,你要幹什麽?”


    “你把我騙到這個山旮旯裏,這樣戲耍我,我受不了,要跟你同歸於盡。”


    說著我做出要扛著繆纖往溪裏跳的架勢。


    繆纖尖叫著:“救命,救命啊……”


    猛然一聲吼叫傳來:“住手!”


    立刻,繆纖在我背上輕聲說:“是我哥,他在喊呢。”


    但我沒有立刻把她放下來,繼續發瘋似地狂嗥:“快點還錢,快點還錢,不然我不活了,我也不讓你活,咱倆一塊死吧!”


    “喂,你是什麽人,快點把我妹妹放下!”山壁高處傳來那個喊聲。


    我仰頭一看,一個人已經站在山洞口了。


    是一個青年帥哥,比我們大上五六歲吧,模樣比我成熟多了,長相有點像當前正炙手可熱的男明星謝定風,甚至比謝定豐還秀氣一點。


    他穿著一條黑色的t恤衫,留著一頭平長頭發,臉上既不胡子拉茬,也不風刀霜劍的,反而整個人看上去幹淨瀟灑,跟謝定風的氣質還真是大同小異。


    我實在想象不到一個跟鬼住在野外山洞裏的人,竟然還能保持這份時尚飄逸。是這家夥天生帥,還是他平時很注意收拾自己的形象?


    他們是真正的“貼近自然”生活,可他還像生活在城市裏一樣,實在不簡單。


    我不由得輕聲讚歎:“真了不起,沒想到繆纖的哥哥那麽帥。”


    繆纖卻輕輕吐出一句:“我覺得他沒有你帥!”然後又問我可不可以把她放下來。


    我這時有點舍不得放下她,這是我第一次這麽大方地扛著一個女孩,幾乎是全身心感受著美眉身材的柔軟,這種感覺從未體驗過,實在是太美了。


    而且我擔心這麽快就把她放下,會讓繆希豐看到後產生懷疑,馬上會悟到我倆是在演戲。為了不讓他看出破綻,我決定暫緩把她放下。


    “堅持一下,看看你哥怎麽說。”我輕聲提醒。


    繆纖嗯了一聲,然後兩手在我後背上擂著,大聲罵:“我哥不是在這裏嗎?你還不把我放下來,還做**嗎?”


    隻聽山洞口的繆希豐喝道:“纖纖,你帶來的是什麽人?在這裏嚷什麽?”


    繆纖被我抱在空裏,向著山洞喊:“哥哥,我是來找你的,你能不能下來?我有話要對你說。”


    我趁機把繆纖放下來,然後躲到她的後麵。我的配角完成了,現在是他們兄妹倆的事了,我就當旁觀者就行。


    繆希豐卻沒打算有進一步動作,他繼續關注我的來曆。“纖纖,這個人是誰呀?我怎麽剛才好像聽到他說我借了他的錢?到底怎麽回事?他逼你找我還錢?”


    “哥哥,你還是下來吧,我們麵對麵聊,好嗎?”繆纖央求著。


    “我不會下來的,你有什麽事還是快點說吧,說完了你就回家去,以後就不要再來打擾我們了。”繆希豐不客氣地說。


    “你說的你們,除了你還有誰呀?”繆纖問道。


    “別多問,跟你說了你也不懂。”繆希豐說。


    “是個女的對嗎?”繆纖繼續問,“你能告訴我,她是什麽來曆,叫什麽名字嗎?”


    “已經跟你說過了別多問。你不是被這個人逼著來找我還錢的嗎?讓我來問問他,他叫什麽名字,是哪裏的人,我什麽時候向他借過錢了?”


    “還是哥哥先告訴我,你跟誰在山洞裏過日子?”


    而此時我卻看到,在繆希豐身後站著一個影子。


    我隻能看到一個影子,是男是女無法確認。倒不是因為被繆希豐擋著,而是本身隻是一個影子,並沒有顯出人影來。


    但其真實麵目就隱藏在影子裏,很多的鬼靈都會來這一手,也不知是他們的本事還是原形就是如此。


    難道這個影子就是那個女鬼嗎?


    可惜我不能馬上看清她。


    隻聽繆希豐喊道:“纖纖,你說老實話,這個人到底是誰?他為什麽要跟你到這裏來?是不是你故意帶他來的?”


    繆纖其實不想跟哥哥再提到我,因為我隻是一個毫不相幹的配角,是救過她又陪她來找哥哥而已,對他們兄妹之間的事沒有任何影響。她仍催促哥哥快從絕壁上下來,跟她一起回家去。


    “纖纖,我勸你不要廢話了,快點回轉吧,以後不要聽任何人的蠱惑來找我,你也不要這麽幹,這是很危險的事,你懂嗎?”繆希豐向妹妹發著警告。


    此時我突然發現躲在他後麵的那個影子,倏忽之間不見了。


    是不是跑進洞的深處去了?以我的覷靈功已經無法窺探更深了。


    繆纖仍在規勸哥哥跟她回家。她的情緒看上去很急切,不知不覺向溪邊走近。


    我正要想提醒她小心,不要掉下去啊,但卻已經晚了,繆纖竟然一頭栽進溪裏去了。


    可是我看得很清楚,並不是她失足掉下去的,而是溪裏突然湧起一股水柱,劈頭蓋腦地將繆纖一卷就拖進溪裏去了。


    那個場麵還是相當驚人的,我來不及向她發出預警,她已經被洶湧的水柱給拖下去。


    而我在水柱湧起的一霎那間看到更驚人的一幕,水柱裏似乎有兩隻長長的長臂,是那兩隻手臂將繆纖拖下水的。


    那是誰的手臂?也許是一個溺水鬼吧?


    我瞪大眼睛盯著溪流,一時不知如何是好。溪流這麽急,我根本不可能跳下去救人。而繆纖落進水後隨著湍流時浮時現,向著下遊急速漂去。


    我連忙抬起頭,想向繆希豐喊一聲你妹妹落水了,看看他是什麽反應。可是一抬頭卻看到在他身後那個影子又出現了。


    這次我看清了,是一個女子,她長得非常漂亮,跟繆纖不相上下,而且年齡也差不多。她上身穿著黃色的蝴蝶衫,下麵穿著一條齊膝的半短裙。


    她那一頭長長的秀發如瀑布般黑亮,掩籠著她姣美的小圓臉,皮膚白皙,嘴唇性感,臉上浮著一層平靜的氣息。好像她是一個旁觀者,正在觀看一場意外的變故。


    如果在街頭遇上這位美眉,我肯定會用心關注一下的,因為她的長相確實相當出眾,容易**男性的目光。特別是她那雙大而黑的眼睛,眼神似乎可以蘊含萬千的風情。


    我差點驚叫起來:“繆希豐,你後麵的美女是誰呀?”可真這麽問那才傻呢,這個美眉是誰還用問嗎,當然是繆希豐的“女朋友”。


    有這樣一個不得了的女朋友,難怪繆希豐要落入陷阱,在這裏樂不思歸了。


    我馬上明白這個女人不尋常,是天生可以讓男生淪陷的情感殺手。


    她的眼神,在直直地盯著我。


    但我現在更關心繆纖的生死,把目光投向溪裏,我看到繆纖已經漂遠上百米了,隻好在岸上向著下遊追去。


    追著追著,突然我看到,在下遊幾百米的地方,溪中有一塊露出水麵的石頭,石頭中央站著一個人。


    那個人圓頭圓腦,頭上光禿禿,好像是剃的但也可能天生是禿子。他的皮膚顯得很奇怪,本來應該是被太陽曬得黑黝黝的,但又泛著一層慘白色,就好像我們平時穿的鞋子裏灌了水,當你穿了一天後抽出腳來的樣子。


    依我的經驗那說明這個人曾經在水裏泡透過。


    不知為什麽,我一眼認定這個家夥就是曾經追過繆纖那個黑影人。


    他站在石頭上瞪著眼睛,盯著遠處漂來的繆纖,他要幹什麽呢,是要救繆纖嗎?


    不會那麽友好!


    我留意他的手,他的手跟我們明顯不同,十個指頭都是長長的,而且幾乎一樣長,就連大拇指也跟食指中指一樣的。


    最關鍵的是,他的十個指頭的指尖都是尖尖的,就像武打片裏戴著鷹爪手套的殺手。


    一看到這雙手我就知道事情嚴重,他不會救繆纖,應該是要用這雙手來抓取繆纖的靈魂!


    這應該是一個溺水鬼!


    我朝著他大喊一聲:“你想幹什麽?快點滾!”


    但他並沒有被我喝退,連瞟都不瞟我一眼,隻把目光對著漂來的繆纖。


    此時繆纖快漂到石頭前了,那人彎著腰伸出手,作好了抓取繆纖的準備。


    怎麽辦?是見死不救,還是冒險救一救?


    救的話肯定要冒巨大風險,我不敢肯定自己有沒有這個本事。


    但如果不救的話,繆纖會被水鬼攫了靈魂,而她的身體也隨水衝走,那就比遠甜和小練還慘,是徹底活不成了。


    繆纖跟我也非親非故,我不過是路遇她被那個黑影追趕,隨意幫了她一把。本來我也不想卷入她找哥哥的旅程,是希望見到女鬼時打聽蓉香和白瑤的下落才跟她來的。沒想到現在落到這個結果,讓我麵臨著要不會舍命相救的難題。


    在我遲疑間,繆纖已經漂到石頭前,正好撞在石頭的正麵。


    撞上後繆纖的急速漂流被遲滯了一下,她迅速伸出手試圖抓住石頭的一個角。


    然而她沒注意到上麵站著一個人,等他認清時想撒手,已經來不及了,那個人倏地伸出手向她抓下。


    千鈞一發之際,我抽出木劍向石頭那邊一扔,大喊一聲:“拞!”


    這是我的背水一著,因為我還是擔心木劍扔出去落進水裏,會被水流帶走,到時我也不好撈了。但緊急時刻都顧不上了,想都沒想已經扔出去。


    木劍是橫著扔出的,在空中翻了一個跟鬥後,直向石頭上的男人刺去。


    男人正在一心抓水麵的繆纖,可是聽到咒語,全身立刻一震,一下子跳起身來,木劍離他不到一米了,他怪叫一聲就倒進水中。


    他是倒在石頭下水位置的,然後就一晃不見了。我也顧不上觀察他會不會在水麵浮上來喘氣,隻顧著看繆纖是什麽狀況。


    但此時出現了讓我很感意外的一幕,繆纖抱住了一段什麽東西,正向著岸邊漂過來。


    溪中的水流那麽急,而繆纖再沒有被急流帶著走,而是橫裏向岸邊靠來。她明顯是抱著什麽,但那個東西是在水下,我一時也看不到。


    等她靠上岸時我連忙伸手把她拉上來。


    然後我再打量水麵,有一個東西浮上來,正是我的那把木劍。


    她是抱著我的木劍遊來的?我覺得不可思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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