遊芳喘了幾口氣,聲音更激憤了。“你知道如果給他毒藥,讓他當場死掉,別人會懷疑你故意害人的。但用了這種方法,沒人會懷疑你。山村本來就閉塞,隻要不是明顯死得蹊蹺,村裏人不會想弄清他到底怎麽死的,反正是窮苦人命不好,死了就死了。我這次回家,小飛爹還念叨多虧一個姓金的醫生做了善事,讓小飛最後快活了幾天……”


    “小遊,你……在說什麽呢?”金舸這一下著急了,“你怎麽認為我的藥害死了小飛呢?我確實是想幫幫小飛,隻要他好起來,你的負擔就會減輕,那樣你也可以不要跟那個姓錢的來往了,就算你不想和我再重續舊緣,至少你也解脫了一點負擔,我心裏也會替你高興的。”


    “住口!”遊芳指著金舸的鼻子,厲聲大罵,“你這個黑心鬼,明明是你害死了小飛,你的目的很清楚,隻要小飛一死,你認為我就沒有經濟負擔了,就不用向錢老板要錢了,可以回到你的身邊了。你口口聲聲為了我,其實是為了你自己的私利,你把小飛殺了,心腸太狠了!”


    “我沒有殺小飛,你完全是誤會我。”金舸據理力爭。


    但遊芳冷笑一聲,“事實明擺著,這些藥渣就是你殺人的證據,是你殺死了小飛,我一定要去告你!”


    金舸更吃驚了,呆呆望著遊芳,簡直不敢相信遊芳會是這付態度,這是他以前認識的遊芳嗎?為什麽翻臉那麽快。如果她撇開他去投入錢匡良懷抱是為了錢,那麽現在一口咬定他殺了邱小飛,又是什麽目的?


    邱小飛為什麽會突然死去,到底跟服用金舸藥方上的藥有沒有關係,金舸也說不準。問題是遊芳把藥渣拿了給老中醫看,僅憑著老中醫的推測,就一口咬定他故意殺死邱小飛,是不是太主觀了?


    金舸覺得遊芳在這件事上很偏激。就算老中醫的推測是對的,邱小飛因為虛不受補而死,那她憑什麽就認定金舸藥方是為了殺死邱小飛,而不是一種好心失誤?


    為什麽遊芳不問青紅皂白,認定金舸殺人,然後馬上要去報案?


    但在金舸愣怔間,遊芳早已走出別墅,準備去報案了。


    金舸也想追上去攔住她,好好跟她爭論爭論,但就在這時耳邊響起一個聲音:“不要去追她,她會後悔的!”


    金舸回頭張望,屋子裏並沒有第三個人。他以為自己聽錯了,又向門外跑去,但遊芳已經跑遠了。


    他正想再追,那個聲音又響起來:“真的不用再追,她報了案也沒用的。你放心好了!”


    可是周圍並沒有人,那個聲音明明就在金舸身後,不可能在樓上。可是底下的廳屋裏並沒有人。


    “喂,是哪位在跟我說話呀?”金舸大聲問道。


    但那個聲音再也沒有響起來。


    一會兒就有一輛警車亮著嗚嗚地開來,下來幾名警察,問清金舸的姓名,說有人告發他利用中藥殺人,現在要把他帶到公安局去問話。


    金舸嚇出一身冷汗,遊芳真的報了警,如果中藥裏真有她所說的那些成分,警察肯定相信他真的設了一個陰謀,故意謀害了邱小飛。那他一萬張嘴還能說得清嗎?


    在公安局裏警察對他進行了訊問。並沒有說他有殺人嫌疑,隻是一般性的問問,然後說要把藥渣進行化驗後再作結論。問完後就把他放了。


    現在就看藥渣化驗後會產生什麽結果。金舸雖然沒有被當場拘押,但他依然擔心最後的結果,如果警方從藥渣裏檢測出那些不合格的東西,那他真的要完蛋。


    兩天後警察給他打來電話叫他去一趟。金舸戰戰兢兢來到公安局等著宣判。警察卻和藹地告訴他,藥渣檢測出裏麵確實有幾種補藥,還有一些西藥類激素成分。但在谘詢幾位權威醫生後,結論是這個藥方是合理的,像邱小飛那樣的病情本來是可以用的,不存在危險。因為裏麵的成分都很適中,沒有一樣是超標的,邱小飛之所以出意外,跟這些藥應該沒有直接關係。


    就是說排除了金舸故意殺人的嫌疑,甚至連醫療事故也算不上。警察隻是批評金舸隨便給一個病人用藥,是一種違規行為,因為你不是醫生,也沒請醫生給邱小飛診治,就拿這個方子開藥給邱小飛服用,是極大的冒險。


    金舸心中一塊大石頭終於落地,他對警察的批評連連點頭表示接受。


    然後,警察話頭一轉,說法醫對邱小飛的屍體進行了驗屍,發現了另一種可疑狀況,問金舸知不知道?


    “什麽情況?”金舸問。


    “邱小飛的死因有蹊蹺。”警官說道,“他身體內含有一種有毒物質砷。”


    “砷?就是砒霜吧?”


    “那是砷的化合物,一般來說,人體內含超標的砷,有兩種可能性,一是平時飲食中常吃含砷多的食物,結果慢慢積蓄起來,達到一定量就會中毒而死,二是直接食用了砒霜導致中毒死亡。”


    金舸又有點緊張了,“是不是又懷疑我給邱小飛吃了砒霜?”


    警官擺擺手說:“急性中毒和慢性中毒是有區別的,邱小飛的狀況不屬於急性中毒,倒像是長期慢慢積累的,因為他的髒器的受損是慢慢演變而不是一下子就壞死,而根據我們調查,你以往根本不認識邱小飛,即使依遊芳的說法你要害死邱小飛是為了再得到她,是屬於感情糾紛引發的凶殺,那算來你認識遊芳也不到半年,而按邱小飛身體受砷物質毒害程度來判斷,他攝入砷品肯定超過半年了。”


    “這是不是說,跟我沒有關係?”金舸小心地問。


    警官點點頭:“我們當然排除你的嫌疑,之所以把這個情況告訴你,是希望你回憶一下,這方麵有沒有值得懷疑的人或事?有沒有這方麵的線索?”


    金舸想了想搖搖頭,說確實想不起來有這方麵的線索。


    既然沒有,警官也不難為他,放他走了。


    金舸回到自己家。當天夜裏他睡覺時,又聽到了那個聲音:“跟你沒關係,你是無辜的。”


    他一激淩坐起來,茫然地問道:“跟我沒關係,到底跟誰有關係呀?”


    “跟她媽媽。”


    “什麽?誰的媽媽?”


    “就是遊芳。”


    “怎麽回事?”


    “那些砒霜,其實是她媽媽給小飛吃的。小飛爹和小飛都不知道。現在小飛死了,他爹還蒙在鼓裏。”


    金舸驚得差點脫掉下巴,驚問道:“為什麽遊芳的媽媽要對小飛下毒哇?”


    “因為遊芳跟小飛隻是從小一起長大,遊芳曾經跟小飛自由戀愛,但遭到爹媽反對,遊芳爹媽認為小飛家太窮。而邱小飛得了腿病後幾乎成為殘廢,遊芳卻不顧一切掙錢幫小飛治病,使遊芳爹媽越來越生氣,終於她媽媽起了狠心,認為隻要小飛一死,女兒的苦難也就解脫了。”


    “那遊芳媽媽是怎麽給小飛下毒的?”


    “這很簡單,小飛爹每天要出去幹活,他家的門時常開著的,山村裏的人家都這樣,也不會招賊偷。他家的灶間在西邊,有一個小櫥緊靠著一個窗子,小飛爹習慣將藥罐放在櫥裏,遊芳媽媽每次隻要在窗外就可以探進半個身子,往藥罐子裏放砒霜。每天放的不會多,一點點,如果放多了怕讓小飛突然死去,反而引來懷疑。”


    金舸叫道:“真是不可思議。遊芳媽媽還使這一手哇?她也太惡毒了。”


    “是的,這也叫鬼迷心竅,中了邪了。”


    “中邪?她中了什麽邪?”


    “唉,這事就不說了,我隻是告訴你,邱小飛的死亡真相。邱小飛死得可憐,不過按目前的情況看,估計警方也破不了案,抓不住真凶的。”


    “你認為警方破不了案?”


    “是的,這事不同一般的案子,他們最終找不到證據的。”


    那個聲音很肯定。


    金舸問道:“那你又是什麽人呀?躲在哪裏跟我說話?”


    “我是誰,你就不要打聽了,我隻告訴你事實真相,我的身份無關緊要。”那個聲音淡淡說道。


    “那你說,我該怎麽辦?”金舸有些猶豫,“是向警察報告呢,還是保持沉默不吭聲?”


    “這是你的選擇,我也不會幹涉的,我已經說過我隻是陳述真相,不作評判,也不會指點你怎麽做,一切由你自己決定吧。”


    然後那個聲音說聲拜拜就消失了,不再跟金舸交流。


    金舸一下子陷入到迷茫中,那個聲音所講述的真相,到底是不是真的?如果是真的,自己要不要去向警察報告?


    人命關天,如果邱小飛真是被謀殺的,那一定要報告,讓凶手得到懲罰。


    但金舸又很遲疑,所謂多一事不如少一事,邱小飛是個殘廢人,雖然不應當被謀殺,但如果金舸把遊芳媽媽的行為揭露出來,那麽遊芳媽媽就因為他的揭發而麵臨牢獄之災,甚至有可能獲死罪,是不是他又害了她?


    就這樣,金舸處在深深的矛盾裏,左右為難,無法確定自己怎麽做才合適。


    當然他最大的疑問是那個聲音來自哪裏,究竟屬於什麽現象呢?


    是不是一種靈異現象?


    一想到這點他就更惶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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