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人們發現城內張貼著許多布告,上麵寫著洪秀全被砍頭示眾的消息。有人發現了樹上掛著的頭顱。


    頓時如一顆爆開,整個天京城霎時像開了鍋,人們奔走相告,都說天王被人砍頭,天國要完蛋了。有人憂愁有人喜。更多的百姓顯得恐慌和茫然。


    消息很快就傳向王宮。太監靳和匆匆跑進靜心殿,向一個人匯報。靜心殿上端坐著一個人。


    “天王,外麵傳來沸沸揚揚,說是洪天王被殺了,腦袋被砍下來,掛在樹上。城裏貼了多張告示,宣布這一消息。現在百姓們議論紛紛哪。”


    “什麽,洪天王被殺了?”坐著的人呼地站了起來。他不是別人,正是洪秀全。“這樣看來,的確有人認得出洪天王。”


    洪秀全眉頭緊蹙,煩躁地轉著圈。靳方憂心忡忡地問:“天王,這樣一來,您還能私自跑出去嗎?現在外麵越來越亂,仇家都在虎視眈眈,您以後還是別出宮為好。”“可是成天呆在這宮內,實在憋悶。我就喜歡出去玩玩。”“你要玩,以後就堂堂皇皇,由禦林軍護著,哪兒都可去。”“這樣不行,前呼後擁地出去,沒一點味道。我就是想一個人悄悄到街頭轉轉,吃點愛吃的小吃,看看街頭風景,體味一下閑庭信步之感。”“可是,幸好天王想得周到,派了一個人出去試探,現在果然出事了。”


    這就是洪秀全煩惱的原因。自從東王楊秀清被全家抄斬後,翼王石達開就十分不滿,認為執行抄斬任務的北王韋昌輝株連過大,濫殺了許多無辜,與韋昌輝發生言語衝突。當夜石達開就逃出了天京。洪秀全估計楊秀清的部屬必定有幸存者,還有石達開的手下也有留在城內,他們會將矛頭指向他這個首腦,隨時會尋找機會取他性命。所以他想了個辦法,讓靳方派人物色一個與自己相像的人,冒充他去街頭轉轉。昨天渾身裹得嚴嚴實實進來的神秘人,就是找來的替身。沒想到替身一出去,果真給殺掉了。


    替身是魚餌,當時裝得太像了,既像是洪秀全,又像在遮遮掩掩,連那個同鄉吳坡都認為真的了。洪秀全雖不知具體怎麽回事,但他知道,外麵確實有一股暗流在等著他。難怪靳方再三勸告,以後不要真的出宮去。


    但不出宮是不行的。洪秀全分析說:“現在外麵傳得起勁,說洪天王被殺了。這正好,讓那些想殺我的人信以為真,反倒可能不再找我了。”他叮囑靳方,再給他找一個替身來。靳方隻好照辦,秘密派人去物色。


    兩天以後替身找來了。像上次一樣裹得嚴嚴實實進宮見駕。洪秀全對靳方說:“你在外麵守著,任何人不許進來,我要親自向他麵授機宜。”洪秀全和替身在裏麵說話,一個時辰後,忽聽外麵有人啊地一叫,又咕咚一聲,像是倒下了。洪秀全和替身跑出去一看,倒下的是靳方,旁邊站著帶刀護衛倪通。“怎麽回事?”洪秀全問道。倪通稟告說:“靳方站在帳外偷聽,我用點穴術將他點倒了,請天王處置。”洪秀全想了想說:“你向護衛們宣布,靳方得了腦血栓,現在要請太醫診治。”隨後對替身說:“你現在可以回去了。”替身仍舊裹得嚴嚴實實走了。


    這裏洪秀全命人叫來太醫給靳方治療。太醫當然無藥可治。洪秀全就命倪通到外麵找個郎中來。


    第二天有個白發白胡的老者來到宮前。倪通已在宮門口等候,將他引進宮內。老者給靳方留了一味藥,見過天王後就走了。而靳方吃了這藥,一命嗚呼了。


    老者離開天王宮後,就去了城北的民居區,走進一條深弄,敲了敲門。門開了,一個豔麗的少婦將他迎進去。老者摘掉頭套和胡子,迎麵有兩個孩子叫著爹撲過來。


    此人正是洪秀全。


    原來,洪秀全以前經常偷偷出宮,主要是遊玩。但有一天碰上了一個叫禾水的民姑,頓時為之傾倒,跟蹤追擊。禾水並沒有天仙之顏,卻自有一番別樣風韻,讓洪秀全如癡如醉。他不顧一切地亮出身份,要求禾水跟著他進宮。但禾水不同意,隻願意做個宮外**。洪秀全隻好順從。一年後禾水就生下一對雙胞台兒女。洪秀全欣喜異常,又要他們母子三人進宮,他要封她為正宮。但禾水依然不答應。


    就這樣,他們一直隻做地下**。但漸漸地,洪秀全才覺得,禾水的想法很有道理,他作天國的天王,已經難以控製各種勢力,幾個大王之間矛盾日深,明爭暗鬥,自己處於風口浪尖,處境越來越危險。為了不牽連母子三人,他也決定讓他們繼續住在民居中,而他暗中來相會,關照他們。


    這實際上是一個地下家庭。隻有到了這裏,洪秀全才感到溫暖和滿足。但他知道,宮中並不安穩,那些下人們中肯定有各種奸細,比如他最信賴的靳方,就被清軍收買,暗中向清軍情報。雖然他設個計,除掉了靳方,但其他奸細會隨時發力,要他的命。所以他即使使用替身,也得真真假假,不露痕跡。現在洪秀全瞧瞧可愛的兒女,憂慮地對禾水說:“不知這樣的日子,究竟何時到頭。”


    禾水問道:“那麽天王希望,有個什麽樣的結局?”“我當然希望,一切安然,到時我把你們接入宮內,過團團圓圓的日子。”禾水卻緩緩搖著頭,淡淡地說:“這肯定是不可能的。”洪秀全一驚:“為什麽?”“這不明擺著嗎,現在的天國,已經內爭不斷,諸王相互大打出手,清軍也在步步緊逼,真可以說是內憂外患。可是天王你也並無良策,對嗎?”


    聽了此話,洪秀全頓時火冒三丈,他甩手就給了禾水一個耳光:“混帳,你怎麽會說這樣的話,太放肆了。”洪秀全習慣地往身上一摸,才發現自己沒有挎著劍。他憤憤地瞪著禾水,呼呼直喘粗氣。


    好一會他冷靜下來,忙向禾水說好話。但禾水冷冷地說:“你先走吧,我跟孩子們靜一靜。”洪秀全看到兒女們驚恐的眼神,意識到自己失態,隻好走了。走到外麵,他捶自己的頭,暗怨自己粗暴。禾水的話難聽,但說錯了嗎?現在的天國不就這樣嗎?他清楚不用多久,危機就要來臨。


    果然三年以後,清軍進攻了,勢如破竹。天國接連失地。最後清軍迫近了天京。


    洪秀全知道大勢已去,他喬裝成宮女,溜出了宮。找到禾水他們後,他急迫地說:“快點收拾東西,咱們跑吧。”“跑?跑到哪裏去?”禾水問道。“別管跑到哪,隻要離開天京,跑得越遠越好。”


    “你先喝碗茶再說。”禾水端來一碗茶。洪秀全匆匆喝下去。頓時覺得肚子疼起來。


    “哈哈哈哈!”禾水發出了一陣狂笑。洪秀全驚慌地問:“禾水,這到底怎麽回事?”“我在茶裏下了毒。”“啊,你為什麽要害我?”“因為,我是楊秀清的女兒。”


    洪秀全頓時如夢方醒,禾水,正是秀清兩字的一半。他捂著肚子,痛苦地追問:“我們已經好了這麽多年,孩子都這麽大了,你要讓他們沒親爹嗎?”禾水頓時淚如泉湧:“你既然知道孩子沒有了爹是多麽不幸,那為何要下詔殺死我爹呢?而且你手段更辣,竟要鏟除我們全家。多虧靳方爺可憐我們,暗中給我們兄妹報了信,我和哥哥才死裏逃生。我哥沒殺掉你,現在你落入我手,也是天意。你死後,我會好好撫養孩子的,但他們不會姓洪。”


    疼痛一陣陣絞來。洪秀全倒下了。曾經叱吒風雲的太平天國天王,就死在了他最心愛的**手上。


    幾天後清軍猛烈攻城。天京被攻破。有人發現了洪天王的屍體,原來他在前幾天就因病去世了。從此史書上記載,洪秀全是病死的。


    隻有三個人知道,洪秀全怎麽死的,就是禾水和兩個孩子。他們後來逃到河北滄州,繁衍生息。如今的後代都姓丁。


    “好了,有關洪秀全的傳說講完了。”我如釋重負般籲了一口氣。


    榕榕毫不遲疑地催促:“那就往下講戚繼光吧。”


    “暈,老天,你還這麽不講公平呀?我既然講了一個,就應該輪到你來補充一個了,讓我也賞心一下嘛。”


    “可你不是說你的故事盒蓋子都叫我給打開了嘛,那你的故事會一個接一個往外冒,蓋都蓋不住,你還是趁這個機會多多拿些出來,讓我聽聽過癮吧。”


    “名人故事難講啊,主要是名人都有名氣,對他們的身份框得很死,總不能將漢朝的弄到秦朝,將明朝的退到清朝吧,朝代要講清,還要在他們身上按上符合實際的故事,這可不容易。”


    “你不是說已經有了戚繼光的故事了嗎?快點講就是了。”


    “但我現在偏偏不想說戚繼光了。”


    “那你想說誰呀?”


    “我希望聽你講一講小人物。”


    “什麽樣的小人物?”


    “隨便,哪怕小貓小狗也行,反正你就隨便編一個給我聽吧。”


    我之所以不想講戚繼光了,是因為我的注意力其實集中到搜索那條小路上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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