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清很喜歡這裏,像一幅一幅莫奈的風景畫。


    很小的時候她就特別向往這裏的生活,倒不是因為喜歡這個國度,而是她很小的時候偷偷打開過爺爺曾經珍藏的一個盒子,裏麵收集的都是母親留下的東西,一些零碎小物,其中有一張明信片,她找了很久才知道裏麵的景色在y國。


    於是那時候就有一個執念,母親在y國。


    她很可能出生在那裏。


    畢業旅行專門選了y國,可是一路從倫敦走到愛丁堡,也不知道是她沒能找對地方,還是城市的發展早就吞沒了明信片裏的風景,最終她都沒找到。


    然後在一個大雨磅礴的夜晚忽然生出厭煩感,她都不要她了,為什麽她還要試圖尋找她的痕跡?


    於是倉促返程。


    隻是沒想到她隻是偶然給師兄講過那麽一些,他卻幫自己找到了這裏。


    望著這充滿英倫式的鄉村,夏清偶爾心底生出的那抹失落會被撫慰。


    會想母親扔下她是有緣由的吧。


    在醫院待久了夏清會覺得人人皆苦,無人可逃。


    母親也是如此吧,就像她都記不清自己生下寶寶的模樣,可光是一想到失去了他,就疼的心髒揪起。


    想到這裏夏清有些難受,伸手就摸到臉頰上的濕糯,愣了愣,看向鏡子裏的自己。


    她到底怎麽了?


    “又想爺爺和寶寶了?”就在夏清感到茫然時,賈俊愷走了進來,柔聲問道。


    夏清想了想點頭,應該是的吧。


    “如果你想,我們以後再要個。”賈俊愷將手中的食物放下,輕輕扶住夏清的肩膀。


    夏清聽完,心底生出一抹強烈的抗拒,卻又不想讓師兄難受,側頭避開他的手,“以後再說吧,我還沒做好準備。”


    他們現在住的這裏是一棟複式小樓,半獨立式房屋,有屬於自己的花園,空間很大,附近的農場的夫婦很友善,以為他們是一對恩愛的夫妻,看起來是如此,但從住到這邊她和師兄便一直分房而居。


    也不是沒有想過嚐試,但生理上的那種抗拒就像是一種病,讓她無法對他親近。


    夏清自己也想不明白為什麽,師兄解釋是因為孩子的心結。


    不過除過這些,夏清很是享受這鄉間的生活,而往南,便是海。這個小小的漂亮島國,有不少出售的小島,師兄打算回頭帶她去上麵住住。


    夏清從沒住過海上的小島,很有興趣。


    如今她孑然一身,再無親人相伴,身邊除了師兄好似再無牽掛,自己也生不出太多回醫院的想法,竟覺得這樣閑散的日子倒也不錯。


    賈俊愷好似沒有感覺到夏清身體上的抗拒,招招手,“來嚐嚐你的減肥餐。”


    夏清上前坐下,“鴨蛋?”腦海裏莫名響起一陣哄笑聲。


    “鵝蛋,從卡尼的窩裏偷的,你快些吃掉,小心鮑勃一會找上門。”賈俊愷逗夏清。


    夏清樂,“那我要趕緊消滅證據。”


    賈俊愷笑著催促,然後看著夏清認真吃了起來,一顆心被塞的滿滿的,這是他步步為營得來的幸福,他一定會好好守護。


    ……


    r國。


    裴正揚喬裝在鬆本的家附近已經觀察了兩天,這位大師年過花甲,行事低調,名聲極好,平日就如一個最庸常不過的老人,喝茶、養花、下棋,偶爾接待慕名而來的病人。


    但也是這位幫助賈俊愷詐死,在第一時間離開燕京。


    “二少,可以確定賈俊愷已經帶著人離開。”就在裴正揚眉頭越皺越緊的時候,下屬進來匯報。


    裴正揚不用想也是,“附近的私人機場查清楚了嗎?”


    “有三家,從十月二十一後出行的一共十三架,三架飛往夏威夷,一架蘇黎世,一架馬爾代夫,去往澳洲的五架,分別去往悉尼和墨爾本,還有三架都是去往法國巴黎參加時裝秀。”不似阿海,眼前的人身高中等,五官平淡,放在人群中毫不起眼。


    “嗯,再查,我要所有這些飛機上的乘客資料,著重從和鬆本有關的人查。”裴正揚吩咐,如果他沒算錯,夏清登機的狀態應該是不清醒的,坐私人飛機離開的幾率更大,但也不能排除其他,這個工作量非常之大,其中可能還包括賈俊愷為了誤導他留下的線索。


    可偏偏就算是誤導他也得找。


    “是。”


    等人離開,裴正揚將電話打給艾克,“給我在歐洲發一個懸賞令。”


    “您說。”艾克一驚,二少要發懸賞令?


    “隻要提供到有關賈俊愷的準確消息賞三百萬美金,不限次數和時間,直到找到為止。”裴正揚沉著聲說。


    “我馬上去辦。”艾克自然是清楚國內的事情的。


    “對了,除過秘密行事外再加一條如若傷人,懸賞無效。”他可以不考慮賈俊愷的安全,卻必須考慮清清的。


    “您放心,我明白。”艾克知道情況,也知道一旦懸賞出去,安全問題不容忽視。


    裴正揚嗯了一聲,掛斷電話,看向牆壁上映出的鬆本家,監控被切割成十二塊,全麵無死角的將裏麵的情況展示了出來。


    “為什麽不幹脆把那老頭子弄過來嚴刑逼問,他肯定知道賈俊愷的去向。”葉丹翹著二郎腿,他正好在r國采景,裴正揚為了掩人耳目,需要出麵的事情都是他的人在交涉。


    裴正揚淡淡的睨了對方一眼,“一個倔老頭子,到時候逼不出來,再引發個國際事件,你來擔著?何況未必姓賈的人沒有盯著鬆本這邊。”


    那時候就不是嚴刑逼問,而是打草驚蛇。


    最重要的是如果清清真的接受了這個老頭子的催眠,那麽找到清清以後,他怕還需要這個老東西,現在還不是撕破臉皮的時候。


    人一旦有了軟肋,很多事情就變得畏手畏腳,他也不例外。


    “行吧,真沒想到姓賈的還是癡人,放棄這麽大好的前程為一個女人?”葉丹忍不住感歎一聲,賈俊愷的在國內醫學界的名望可不低,再加上一個賈家,未必不能走向更輝煌,可惜卻……


    葉丹還沒可惜完,就感覺到一道冷颼颼的目光落在他的身上,不由自主的打了個冷顫,“我忽然想起我還有個景沒采完,再見,再見……”


    朝著裴正揚揮著手,葉丹落荒而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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