朗廷大酒店——c市聞名遐邇的五星級酒店。


    而鑫悅,則是酒店樓頂旋轉餐廳內最豪華,也最闊綽的一間vip房。


    舒蔻裹著紗布,塞在靴子裏的腳,踩在柔軟的地毯上明顯還有點一瘸一拐。她跟隨餘媽,在走出電梯拐了個彎後,突然站定,“餘媽,我……我想先去一下洗手間。”


    一想到那變/態的男人可能在包房裏,為她準備了什麽特別的節目,她不免有些緊張。


    “時間快到了。”司機低頭看了眼表,活像不在五點半前推開鑫悅的門,把舒蔻送到老板的鼻子底下,他就會丟掉這份工作。


    “幾分鍾而已,先生不會責怪的。”餘媽體貼地說道,扶著舒蔻朝反方向的洗手間走去。


    待舒蔻把自己關在一個隔間,解決完問題,正準備站起來走出去時,兩個女人一來一去的聲音,從洗手間的門外傳來:


    “媽,你看我手上的這幾道疤,好像怎麽也消不掉了。這可怎麽辦哪,都過去好幾個月了,怎麽還這麽明顯,這麽難看。難道它要像這樣跟著我一輩子嗎?”這個嬌滴滴的女聲,聽上去特別的年輕。


    “誰讓你這麽傻,和男孩子吵個架,鬥個嘴,就能頭腦發熱想不開,躺浴缸裏割脈自殺。再說了,你才多大點呀,十幾歲就學人談戀愛。”這個成熟、性感的女聲,顯然是位已婚的中年婦人。她的口吻裏,雖然帶著幾分苛責,卻充滿了對前者的寵溺。


    “太太,還有三小姐!她們怎麽會在這兒?”餘媽詫異的低呼,撞擊著舒蔻的耳膜。


    這麽說,來的這兩個人莫非是……老魔鬼的正室,和上次鬧著要自殺的女兒?舒蔻還沒從震驚中恢複過來,餘媽已經閃身躲進她旁邊的一個隔間。


    門外的兩個女人,旋即推門而入。


    她們明顯不是進來方便,而是在盥洗台前洗手、補妝的,所以一時間嘩嘩的水聲響徹整個洗手間。


    年長的女人語氣一轉,半是埋怨,半是發泄的說,“幸好那一天救護車來得及時,要不然就憑你淌了那麽多的血,再等著那個瘋子回來呀,非死不可!”


    “哼,我看他那天是故意的吧。故意把家裏的司機都調開,還故意回來得那麽晚,說不定就巴不得我死了幹淨!”她女兒撅著嘴怨聲載道。


    母親沒有反駁,內心顯然抱有和她同樣的成見。


    她們口中的“瘋子”,八成指的就是老魔鬼吧!舒蔻頭抵門板,想著上一次暖男在離開別墅時,也曾氣衝衝的咒罵老魔鬼是希特勒,不由鄙薄的撇了撇嘴。


    看來,那魔鬼人神共憤,不但為她所痛恨,也為他的家人所憎惡。


    過了一會兒,隔間外的母親又說:“哎,你說鑫悅裏的那個瘋子,今天把咱們叫來,到底想幹什麽?他總不至於……真想和我們母子幾個簡簡單單的吃頓團圓飯吧!”


    “誰知道他又在打什麽鬼主意?”她女兒一邊學母親往臉上補著粉,一邊忿忿不平的說,“我和小煒的肚子都快餓扁了,他還不讓人上菜,也不知道他到底要等誰?”


    對方口中要等的人,就是她吧!舒蔻握緊了隔間的門把,內心如驚濤拍岸,洶湧澎湃。


    這到底怎麽回事?那魔鬼預備和他的家人在這兒吃團圓飯嗎?那麽,派司機把她接過來又算什麽?


    她不過是個產子的工具,又不是暗渡陳倉的三兒!這男人為什麽……要一而再,再而三的挑戰她的底限,踐踏她的尊嚴?


    舒蔻捂著嘴巴,萬念俱灰的笑了,那魔鬼連她的性命都可以置若罔聞,更何況是一文不值的尊嚴?


    “舒小姐,你好了嗎?”餘媽在外麵,擔心地敲了敲隔間的門。


    那對母女不知什麽時候,已經離開了洗手間。


    舒蔻很清楚,自己一旦走出去,走進那間名叫鑫悅的包房,將會麵對一場什麽樣的風暴。


    然……


    她沒有退路,就算前方是斷崖峭壁,她也隻能迎頭而上。舒蔻鬆開了指節泛白的手,毅然決然地拉開隔間的門。


    餘媽從她平靜淡泊的臉上,看不出她內心的波瀾,反而笑逐顏開地說,“我終於明白先生今天為什麽要帶你來這兒了!”


    “為什麽?”


    “他一定是想把你正式介紹給太太。”餘媽說。


    嗬,把正室介紹給她,還是想讓正室當麵羞辱她?舒蔻不恥的咬了咬下唇,反問道:“既然你認識她倆,剛才為什麽還要躲起來?”


    “呃,這太太和二小姐的脾氣……”餘媽尷尬的笑了兩聲,沒有把話說完。


    但舒蔻從先前兩人的對話中聽出來,那絕對是一對頤指氣使,難以應付的母女。


    餘媽催著她,一起走出洗手間,穿過一段用青竹和流動的水幕裝飾的長廊,來到鑫悅的門口。


    兩個虎背熊腰,負手而立的保鏢,示意餘媽可以止步了。爾後,推開對開的紅木門,把舒蔻送進去。


    這是個寬敞的堪比小型宴會廳的包間。環狀的水晶吊燈如流瀉的星光,在穹窿形的天花板下熠熠閃爍。走廊上的那一道翠竹和水幕,似乎穿過牆壁一直延伸到了房間裏,讓靜謐的室內,時而回蕩著潺潺的水流聲。


    屋中央支著一張可容納二十個人就餐的紅木圓桌,桌上隻擺著五套幹淨鋥亮的餐具,桌前也隻坐著屈指可數的四個人。


    先前在洗手間的母女倆,赫然在列。她們身邊,是個年約**歲,俊俏聰慧,眼神裏卻充滿拘謹和不安的小男孩。


    他趴在桌沿上如臨大敵,隻因與他相對而坐的,是個樣貌與他十分相似,卻目光清冷,神情凜然的男人。


    隻有這個男人,在聽到背後的門響後,依舊盯著自己裹著紗布的右手,毫無反應。


    “她是誰呀!”年輕女孩最先沉不住氣。她嫌惡的上下打量著舒蔻,猶如舒蔻是個衣衫襤褸,不慎闖入的叫花子。


    但舒蔻已經在保鏢的攙扶下來到桌前。


    “她是個瞎子!”男孩猶如發現新大陸似的,指著舒蔻咋咋呼呼的叫道。


    對麵的男人隻消一個眼神,就讓他乖乖的閉上嘴,又跟烏龜似的把頭縮了回去。


    舒蔻的臉上閃過一絲詫異:怎麽還會有個孩子,這魔鬼到底是有幾個兒女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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