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蔻斬釘截鐵地接著說,“可你從來就沒想過要娶她,你從一開始就隻是在利用她,甚至是玩/弄她。那一天下午,按響我姐姐公寓門鈴的人,就是你吧!她把懷孕的事情告訴了你,希望你能對她和孩子負責。但你殘酷的要求她打掉孩子。所以,我姐姐最後才絕望的選擇了自殺!是你,是你逼死了她,你是害死她的元凶!”


    “嗬,有趣的推理。”許攸恒收起耐性,冷嘲熱諷地說,“不過,舒小姐,有人告訴過你嗎?你真的是個很差勁的偵探!”


    “你……”舒蔻氣結。


    “到時間,我得開會了。”許攸恒不動聲色,就要掛掉電話。


    “等等!”舒蔻大叫一聲。這男人簡直和四年前的那個老魔鬼一樣,高高在上,唯我獨尊。在未婚妻剛剛去世,屍骨未寒時,他怎麽可以冷靜到這種程度?


    舒蔻覺得,想從這男人的口中找到答案,還任重道遠。


    “許先生,三天後就是我姐姐的葬禮,你會來參加嗎?我想,不管你曾對我姐姐做過什麽,她肯定都希望你能來看她最後一眼。”


    許攸恒不置可否。舒蔻隻從電話裏,聽到男性特有的,沉重而均勻的呼吸聲。但沒有再見,更沒有明確的答複,電話就這麽突然的被他掛斷了。


    舒蔻平生第二次,有種想砸爛電話的衝動。


    *


    舒茜的葬禮,是在市內唯一的一家殯儀館內舉行的。


    由於警方一直沒有打撈到她的屍體,所以,舒家隻能把打撈上來的一些遺物——一隻被海水浸泡過的lv包和一雙橙紅色的高跟鞋,用於下葬。


    葬禮的當天,連天空也陰沉沉的,好像是故意配合著他們的心情。


    除了舒家周圍多年的老鄰居,姐姐生前的同事,也有不少專程趕來。


    舒蔻和父母在剛走進殯儀館時,甚至被幾個自稱報社和雜誌的記者,厚著臉皮的攔住,表示想要采訪他們。最後,被出言不遜的舒爸爸一一逐了出去。


    舒蔻明白,這些小報記者的目標,壓根不是她們,而是那個不可一世的男人——許攸恒吧!


    他在哪兒?他今天會來嗎,在自己對他說了那一番肺腑之言後,會帶著對姐姐應有的懺悔,來看姐姐最後一眼嗎?


    舒蔻沒有把姐姐可能懷孕的事,告訴父母。一來,她不想徒增父母的痛苦,二來,事情沒查清楚前,她覺得不該四處宣揚。


    “爸,那個叫許攸恒的,到底長得什麽樣?”舒蔻一邊問身邊的父親,目光還一邊在來賓中來回穿梭。


    她至始至終,都沒在送來迎往的人群裏,發現一個像姐姐口中所描述的那樣英俊帥氣,高貴優雅的男人。


    “那個混蛋!”舒爸爸兩眼發直,張口就罵,“如果他夠聰明,最好就不要出現。否則,讓我看到他,非宰了他不可!”


    父親是個什麽樣的態度,舒蔻覺得無關緊要,重要的是這個許攸恒。如果他對姐姐還有萬分之一的感情,在今天這個重要的時候,這麽重要的場合,百忙之中也會抽空趕來的吧!


    舒蔻正想到這兒,隻聽靠近殯儀館門口的地方,有人在驚訝的悄聲嘀咕:


    “喂,那好像是許家的豪車呀!”


    “我還以為,許攸恒今天不會來了呢!”


    “再怎麽說,舒茜也是他唯一對外宣稱過的未婚妻呀!”


    舒蔻心裏一緊,丟下失魂落魄的父母,大步流星的走到門外。隻見一輛銀白色的勞斯萊斯,在細雨中,恰巧停在館門前的台階下。


    車門拉開,從車上走下來一個相貌堂堂,儀表端莊的男人。


    黑色的西裝把他高挑的身材,襯托得略顯削瘦。俊秀的五官雖然離舒茜所說的“man”,還有一定的差距,但也勉強稱得上是個風度翩翩的美男子。


    難道,他就是許攸恒?一想到他對姐姐的冷落和輕視,舒蔻頓時一腔怒火,噴薄欲出。


    對方噔噔噔的,徑直走上台階,就要踏進廳館時,舒蔻一個箭步,擋住了他的去路。


    對方定睛一看,脫口而出:“舒小姐!”


    “你認識我?”舒蔻愕然。這男人和她,應該隻在四年前的景世大廈頂樓有過一麵之緣,難道,對方還一直記得她。


    “你就是許攸恒?”舒蔻直來直去。


    “不,我當然不是,”對方豁然一笑,“我隻是許先生身邊的助理。我姓周。”


    麵對對方主動伸出來的手,舒蔻無動於衷,“許攸恒呢?他為什麽自己不來。”


    “不好意思。許先生今天有事……”


    “他有什麽事?”舒蔻咄咄逼人的打斷對方,“還有什麽比參加我姐姐的葬禮更重要的事呢?”


    “呃,是公司裏……”對方支支吾吾,想替老板辯解。


    舒蔻繼續:“半個月了,我姐姐去世的這半個月裏,他從來沒有踏進過我們舒家,給我父母一個解釋,甚至是一句安慰。他到底把我姐姐當什麽?難道,處理我姐姐的後事,哪怕就是來看她最後一眼,對於他姓許的來說,都是紆尊降貴,浪費時間的事嗎?”


    周助理慚愧的笑了笑,“舒小姐,其實許先生對自己今天不能親自到訪,也感到非常遺憾。所以,這才特別委托我來參加葬禮,並向你和你的父母表示慰問。”


    “遺憾?慰問?”舒蔻反感的一撇嘴角:“看你這一套套的官方語言,那許攸恒不會把自己當成國家領導人了吧?”


    “這……”對方被她戧得啞口無語,節節敗退,帶著幾分逃的味道,埋頭走進會場。他先朝舒茜的遺像深深的鞠了三個躬。爾後,來到坐在前排的舒父舒母麵前,把剛才對舒蔻說過的話,又對兩位老人重複了一遍,


    最後,他從懷裏摸出一隻信封,鄭重其事的遞到舒父麵前,“舒先生,這是我們許先生一點小小的心意,希望你們二位能保重身體,節哀順便。”


    心意?舒蔻遠遠的站著,不用打開信封來看,也明白那裏麵裝的是什麽了。嗬,這有錢的男人,都喜歡數著支票上的零,來計算別人的生命嗎!


    她懊惱的一甩頭,正想走上前奪走支票,再撕個粉碎時……


    前一刻還形如木雕的舒爸爸,猝不及防的跳起來。他一拳頭揮在對方的臉上,爾後一指殯儀館的大門,就一個字,“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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