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來沒有人……帶給我這種感覺!即便這隻是個短暫的虛無飄渺的夢,也真的謝謝你,許攸恒,給了我這個做夢的機會!”舒蔻說罷,把u盤,留在離對方最近的一張圓桌上,義無反顧的走了出去。


    當她跌跌撞撞的走進電梯,當她木訥的看著慢慢闔起的廂門,把悄無聲息,空無一人的走廊,最終關在了電梯外,眼淚頓時像開閘的洪水,止不住的淌下來。


    僅管她早就預料到,可能會經曆最後那樣的漠視和冷場。


    僅管她曾無數次的想像過,有一天,在向傾心的異性,一五一十道破真相後的殘酷畫麵。


    但許攸恒的冷漠和無動於衷,還是深深的刺痛了她的心……


    她理解,無論換作誰,在得知她是這樣的女人,得知她有這樣一段肮髒的過去後,大概都會敬而遠之。


    她知道,她再也不會擁有像先前那樣的浪漫,那樣的溫馨,再也不會領略到那種怦然心動的感覺,再也不會感受到那個溫暖的懷抱,那雙遒勁有力的胳膊……


    這一切,與她,終歸就是個夢!


    隻是這個夢,太過真實,太過美好!又太過短暫,太過殘忍……


    舒蔻捂著嘴巴,縮在電梯的角落裏,涕泗漣漣。她從沒想過,有一天,竟會為了一個相識不到一個月的男人,哭得泣不成聲……


    愛情來得總是如此突然,讓人防不勝防。


    在你盲目的還沒做好準備,在你還沒充分體會到,它的甜蜜和幸福時,便一不小心淪為了它的俘虜,不得不套起枷鎖,被迫品味它的沉重和苦澀……


    這時,電梯叮的一聲,回到了舒蔻病房所在的樓層。


    她連忙抬起手,用兩隻手的衣袖,胡亂的抹了抹臉。


    可……


    不等她擦幹淨臉上的淚水,電梯門開了,許攸恒就那麽站在門外,兩手插袋,從容淡漠。仿佛先於一步,站在電梯外等候舒蔻,已經演化成他一生一世的一個習慣。


    舒蔻頓時咬著袖口,愣住了。


    這男人,剛才不是一語不發,不是沒有任何的挽留嗎?為什麽現在又會從天而降似的冒出來?


    難道,他還有什麽要對自己說的嗎?難道,他還想從自己這裏聽到什麽嗎?


    許攸恒勝似閑庭的走進來,任由兩扇電梯門,在自己的身後再度闔上。


    “你很餓嗎?”他嫌惡的盯著被舒蔻緊咬不放的袖口。


    “什……什麽?”舒蔻不明就裏的鬆開衣袖,剛抬起頭,迎上一雙深不可測的眸子,許攸恒的唇,就以泰山壓頂之勢落了下來。


    她的唇,帶著淚水特殊的鹹味,如海水般的濕潤,如海藻般的柔軟,一經觸碰,便深陷其中,難以自拔……


    麵對他突如其來的熱情,麵對他強取豪奪般的氣勢,舒蔻毫無招架之力,隻如一個溺水之人,連呼吸都慘遭劫掠,隻能被動的依附在許攸恒的胸前,細數對方的心跳,細嗅對方的氣息……


    “alltheleavesarebrown,andtheskyisgrey。i'vebeenforawalkonawinter'sday,i'dbesafeandwarm。ifiwasinl.a.californiadreaming……”


    就連許攸恒兜裏,反複響起的手機鈴音,也無法喚醒沉醉其中,忘乎所以的一對男女。


    直到停滯的電梯,突然又動起來,晃晃悠悠的開始往下降,舒蔻才猛然清醒。


    這意味著有人在樓下,有人要乘電梯嗎?她心慌意亂,禁不住扯了扯許攸恒的衣擺。


    但此時此刻的許攸恒,像一個欲求不滿,還蠻橫無理的孩子。他一把扣住舒蔻的手腕,不由分說將它反剪在舒蔻的背後……


    醫院的樓可不高,舒蔻有點急了。


    但不等她做出進一步的反應,電梯已經平穩的停在樓底。


    門外,是醫院的地下停車場。


    雪亮的燈光,和著電梯裏的銀輝,把兩個人的臉頰,映襯得格外火熱。


    門外站著一位大概是來做產檢的年輕孕婦。


    僅管許攸恒在廂門打開的前一秒鍾,不慌不忙的放開了舒蔻,但兩人親密無間的姿態,足以讓孕婦的臉上,浮起玩味的竊笑。


    舒蔻又羞又臊。她以最快的速度,丟下許攸恒,跑出了電梯。


    這男人是不是瘋了?


    這男人肯定是瘋了!


    他為什麽要在眾目睽睽的公共場合下吻她!為什麽一聲不吭,毫無道理的衝進來就吻她!


    是他恢弘大度,真的不介意,還是自己過去的這段經曆,徹底的激發了他的放蕩和佻薄?


    “舒蔻,你給我站住!”許攸恒大步流星的追上來。


    但舒蔻內心的自卑在發酵,她天生的敏感在作祟。她的頭腦一片混亂,壓根什麽也聽不到。


    她腳下就像踩著風火輪,疾步穿過幾輛排列整齊的小轎車,沿著塗著黃線的車道,漫無目的朝前走。


    誰也沒有注意到,一輛剛剛啟動的越野車,突然加速,從一個隱蔽的泊位上衝出來。


    當舒蔻聽到引擎的咆哮聲,及時的回過頭,刺眼的遠光燈卻照得她幾乎什麽也看不清……


    “白癡,快躲開呀!”


    許攸恒的咆哮,剛在她的耳邊響起,她整個人已經被許攸恒撲倒。


    許攸恒抱著她,就勢打了兩個滾,躲到安全地帶。然後,兩手撐地,飛快的抬起頭,看到那輛黑色的越野車,風馳電掣般的駛出了停車場。


    這車主,究竟是喝醉了,還是錯把刹車當油門了?


    那速度,那架勢,簡直就像專程衝著舒蔻而去的。


    可惜,他沒記下車牌,更沒看到司機是男是女,以及對方大致的模樣。


    許攸恒喘著粗氣,又低下頭,發現被自己壓在身下的舒蔻,嚇得臉色煞白,呆若木雞,好像壓根沒鬧明白,到底發生了什麽。


    “喂,你沒事吧!”許攸恒擰緊眉頭問。


    舒蔻沒有回答,隻是一動不動的盯著他烏黑幽深的眼睛,那裏麵充斥著忐忑,不安,以及一個男人對女人全部的嗬護和體貼,還有舒蔻極少見到的驚訝與惶恐。


    這男人……這個前一分鍾,還被她懷疑居心叵測的男人,奮不顧身的救了她。


    他把自己攬進懷裏時,那視如珍寶般的力道,仿佛是要將她揉進身體裏,與他合二為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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