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七章木樁、沙包


    是他大意了。


    那一天,當他看到舒家淩亂不堪時,就已經察覺到事情有點不對勁,但他萬萬沒有想到,噩耗竟會來得如此之快,如此的突然。


    短短的三天,到底發生了什麽?


    舒父得罪了誰?


    究竟又是誰對舒父下得毒手?誰要致他於死地?


    “舒小姐,請問你母親現在又在哪兒?”警察追問道。


    “怎麽,你們……你們沒有找到她嗎?”舒蔻欲哭無淚,惶惶不可終日的問,“她……她不是和我父親在一起嗎?既然,你們聲稱找到了我父親的屍體,那怎麽會找不到我母親呢?”


    所有人都陷入了沉默。


    所有人似乎都認為,杳無音信的舒母,隻怕是凶多吉少。


    “你們……你們怎麽都不說話?”舒蔻的目光,在幾個人臉上來回巡逡,整個人似乎就站在崩潰的懸崖邊上。


    “舒蔻,那天,你父親在電話裏,都和你說了些什麽?”許攸恒沉澱了一下心情,保持鎮定地問,“難道,你一點也沒發現什麽異常嗎?”


    “沒……他沒有……說什麽呀!”舒蔻追悔莫及地抓著自己的頭發。


    難道,那個時候父親就已經落在綁匪的手裏,是在綁匪的監視下,和她通的電話嗎?


    可她仔細回想,父親那天的每一句話,除了因為沒電突然掛斷的電話,她……她這個時候,腦袋裏一團漿糊,哪裏還記得起有什麽異常。


    忽然,她像想起什麽似的,抬起頭,又充滿希冀地說:“對了,肯定是你們弄錯了。那天晚上,我還收到過我父親發來的短信呢。”


    兩個警察的臉上,馬上流露出一個警覺的表情。


    “還有……”舒蔻語無倫次的接著說,“還有今天……今天早上,我……我也用別墅裏的座機,給他們打過電話……”


    許攸恒錯愕地問,“那你打通了嗎?”


    “打……打通了……隻是沒有人接。但我馬上又用小胖的手機,給他們發了一條短信。”


    “那你父親回了嗎?”警察又問。


    “沒……”舒蔻囁嚅道:“我還沒等到他們的回信,就……就出門了。但……”


    她語氣一轉,就像揪著一根救命稻草似的,再三的強調,“那天晚上,都快淩晨的時候,我真的收到過我父親的短信,那短信應該還在程宇棠的手機上。”


    兩個警察狐疑的對視了一眼,無奈的搖了搖頭,說:“舒小姐,我們在你父親的屍體旁邊,沒有發現他的手機。所以……”


    “所以,要麽是你母親拿走了。要麽,是警方搞錯了。”許攸恒又用力的捏了捏舒蔻的胳膊。


    他分明都想用這句話,來暗示舒蔻,舒母至少還活著。


    但兩個警察很清楚,他的話還隱含著另外一個意思,是那個可惡的凶手拿走了電話,可那個凶手膽大妄為的給舒蔻發來的短信……


    他這麽做的目的,是什麽?


    僅僅是想迷惑舒蔻,讓她能晚一點發現父母遭綁架,甚至被迫害的事實嗎?


    *


    警局的下午。


    在靠近殮房的一條幽深的走廊上,已經浮現出一絲黃昏的蒼涼。


    舒蔻兩眼無神,渾身癱軟的坐在長椅上。烏黑的長發,淩亂的耷拉在她臉上。擱在腿上,扣在一起的兩隻手,呈現出一種極其不自然的扭曲狀。


    一個鍾頭前,當她在殮房裏,確認過舒父的屍體出來後,就一直維持著這樣一個狀態。


    當許攸恒提著奶茶和漢堡從外麵走進來時,她依舊還是這樣一個令人心碎,讓人憐惜的姿態。


    這世上沒有什麽比至親離世更悲哀的事情。


    許攸恒在很多年以前就經曆過。


    所以,他很理解舒蔻現在的心情。


    但他情願看到舒蔻哭,舒蔻喊,舒蔻叫著,鬧著,歇斯底裏的滿地打滾,也比現在這樣一個沉默不語,把所有的悲傷和巨痛隱忍在心裏的舒蔻要好。


    “起來,吃點東西吧!從早上見到你到現在,你連一口水都沒有喝過。”許攸恒走到她麵前,扶住了她的肩頭,想讓她振作,想讓她打起精神來,不要再用這樣的方式,來懲罰自己,虐待自己。


    他把手裏的茶水和漢堡,遞到舒蔻眼前。


    舒蔻不但完全沒有反應,還像一個失去了提線的木偶,搖搖欲墜般的又歪向了椅子的另一半。


    “舒蔻!”許攸恒疾言厲色的喝了聲,“如果,你父親還活著,根本不想看見你這付鬼樣子。”


    舒蔻依然死氣沉沉,兩隻黑眼珠子好像凝固在眼眶裏,再也不會旋轉。


    許攸恒心急火燎,抬起一隻手,捋開了披在她臉上的長發。那動作粗魯而野蠻,就像小時候,他擰著舒蔻臉蛋一樣,使了不少的力氣。


    僅管舒蔻的頭,被他扯得東倒西歪,但整個人還是像一具行屍走肉,懶懶的,沒有反應。


    “舒蔻!”許攸恒幹脆用兩隻手,強行捧著她的下巴,甚至用手故意拍了拍她的臉頰,義正辭嚴地教訓道:“你聽著,你還有很多的事情要做,你還要去找你母親,還要配合警方找到那個害死你父親的凶手……”


    舒蔻抽噎了一聲,猛地爆發了。


    她不顧一切似的跳起來,像得了失心瘋的病人,一把扯掉許攸恒手裏的食物,砸在地上,然後,揪著許攸恒的領口,擰著他的胳膊,握住他的肩頭,甚至環住他的腰,匍在他懷裏,又捶,又打,又踢,又敲。


    許攸恒沒有製止他,更沒有抬手還擊。


    任由她拿自己當木樁,當沙包,當出氣筒,披頭散發,哭哭啼啼的發泄個痛快。


    “許攸恒,我好恨,我好後悔,我好想死……我怎麽一點也沒發現,一點也沒聽出來……他叫我好好的,他叫我不要像姐姐鑽牛角尖,那……那隻是我爸在向我告別……”舒蔻把身體的重心,幾乎全托付在許攸恒的身上,哭得撕心裂肺,哭得泣不成聲。


    兩個人,都沒有注意到,有個男人在兩位警察的陪同下,正朝這邊走來。


    看到這一幕,那男人在走廊的另一頭愣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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