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6章騙他的那個甜甜圈(中)


    在許攸恒的記憶裏,從來就沒聽到過,父親用這樣的語氣和母親說話。


    這語氣裏,包含了一個男人對女人全部的寵溺和摯愛。


    這隻能說明,父親從來沒有愛過母親。


    從來就沒愛過……許攸恒突然為死去的母親,莫名的感到有點悲哀。


    但父親接下來的話,又差一點讓他變成一頭暴跳如雷的獅子。


    “再說了,老爺子割讓給臭小子的股權,原本就是他死鬼老媽手上的。老爺子不過是拿著原本屬於他的東西,用來籠絡收買臭小子的心,讓他披肝瀝膽的為許家,為景世賣一輩子的命罷了!誰讓這小子聰明能幹,又特別的能吃苦耐勞呢!”


    ‘放……放他娘的狗屁!’許攸恒兩眼噴火,恨不能一腳踹開父親臥室的門,對著他揮拳相向。


    “不過,攸恒這孩子雖然讓人討厭,但有時也蠻可憐的。”父親似笑非笑的一句話,讓他刹時間又愣住了。


    他可從來沒在父親的口中,聽到過這麽富有同情心,又這麽體貼他的人話。


    “為什麽?”繼母問出了,許攸恒心裏想問的話。


    “因為,他以為老爺子拿真心待他,卻不料隻是拿他當個工具。所以,若論算得精,誰能敵得過老爺子呀!說實話,每每瞧見他那付生怕被老爺子一腳踢開,就拚命壓抑,拚命用功,甚至在董事會上,為討老爺子的歡心,假裝認真聆聽,卻不懂裝懂的傻樣兒,我就想笑!”


    父親的話,如醍醐灌頂,讓他從心底,直寒到了身體的每一根神經末梢。


    這個沒心沒肺的男人,真的……是他的父親嗎?


    “對,要我說。當初他媽走的時候,就該帶著他一起走,省得一直杵在我們麵前礙眼!”繼母最後一錘定音的這句話,把中國幾千年傳統的惡毒的繼母文化,體現得淋漓盡致。


    那天晚上,他沒有驚動任何人,甚至刻意躲開了在車庫裏等他的絡腮胡子,獨自踩著落寞的步伐,離開了。


    許攸恒不想承認。


    父親的話,戳中了他的軟肋。


    他的確活得很累,十五歲的外表,五十歲的心。


    他隻是想活著,想單純的在許家站住腳跟而已。


    可這樣身不由己,虛與委蛇的活下去,又有什麽意義呢?


    接下來的好幾天,他一直躲在一個同學家中所開的連鎖酒店裏。


    他坐在天台的圍欄上,一坐就是一整天。


    他一遍遍的回想父親對他的嘲弄,一次次的追尋活下去的意義。


    可每當他的目光,像直降的電梯,沿著酒店大廈的外壁,垂直而下時,他都有種奮不顧身,縱身一躍的衝動。


    既然,他在許家這麽多餘,既然這世上的每個人都難逃一死,他又何妨早一點去另一個世界,追隨他母親的步伐呢!


    他屁股下麵的地磚是冰涼的……


    他眼前夕陽的餘輝是燦爛的……


    他身後為酒店清理水箱的工作人員,是繁忙而喧鬧的……


    他耳邊響起的質疑聲,是熟悉而稚嫩的……


    還伴隨著一陣打著嘴皮的咀嚼聲,和一股甜絲絲的味道。


    “咦,我好像認識你耶!”


    他稍稍一愣,不用回頭,也知道,來到他身後的小不點兒是誰了。


    小戲子?


    她怎麽會在這兒?


    在即將吃晚飯的黃昏時分?


    在這個高聳入雲的大廈頂端的天台上?


    一個人嗎?


    “你不就是那天欺侮我,捏我臉,還吃我指頭的壞哥哥嗎!”她還能把“壞哥哥”三個字,咬得更用力點,更氣急敗壞點嗎?


    許攸恒回過頭,冷若冰霜的掃了她一眼。


    她居然沒有穿她那件寬大可笑的舊校服。


    僅管,孱弱的小身體,依舊裹著一件像是她姐姐的舊紅裙子,但至少,讓她看上去清爽可愛多了。


    她飽滿的臉蛋,被天台上的大風吹得紅樸樸,像隻熟過頭的蘋果,讓人忍不住又想伸出手去,捏上幾把,再狠狠的啃咬上幾口。


    如果,不是她的手上,捧著一隻塗滿巧克力的甜甜圈。


    如果,她的嘴角沒沾著左一點,右一點的巧克力醬,許攸恒很可能真的伸出手,這麽做了。


    “你不上學嗎?跑這兒來幹什麽?”他語氣不善。


    “今天是周末。”小戲子撅著嘴,理直氣壯的答,“難道你不記得了嗎?”


    他隻想遠離俗事,遠離塵囂,哪裏還記得什麽具體的日子。


    “大哥哥,難道你不是學生,你不用上學嗎?”小戲子纏著他,不識趣的又問。


    這一回,許攸恒懶得理會,隻視她和她的問題,如無色無味的空氣!


    但某人毫不氣餒……


    “你看,你弄傷我的手指頭,到現在還沒好呢!”小戲子把一根沾滿糖霜和巧克力醬的手指頭,煞有介事的伸到他眼前。


    許攸恒一把拍開,心煩意亂的,隻想快點把她給轟走,“是你自己笨手笨腳弄傷的,跟我有什麽關係!”


    “誰說沒關係,你不出現,不故意嚇我,不把姐姐趕跑,我就不會受傷了。”她振振有詞,一邊大口大口的咬著甜甜圈,一邊像吃得忒香的小豬,繼續叭嗒著她的嘴皮子。


    讓許攸恒真想拿根針錢,把她的嘴巴給徹底的縫起來。


    “你怎麽會一個人在這兒?你父母呢?”他不耐煩的問道。


    小戲子張開雙腿,蹲在地上,歪著腦袋,用隻剩小半個的甜甜圈,朝那群正在水箱前忙碌的工人指了指。


    “蔻蔻,你在幹什麽呢?別去打擾大哥哥了,乖,快過來!”其中一個身著製服,滿頭是汗,皮膚黧黑的男人,衝著小舒蔻招了招手,順便送給許攸恒一個抱歉的微笑。


    顯然,是把身高馬大,氣度不凡的他,當作了酒店的貴客。


    而此時,心事重重的許攸恒,對他毫無興趣,隻忙不跌的對舒蔻丟一句,“行了,快滾到你爸那兒去吧!”


    但小舒蔻不為所動,照舊蹲在許攸恒的身後,用一根指頭戳了戳他的腰杆兒。


    這動作,馬上讓許攸恒昂貴的襯衫上,留下了一個帶著巧克力醬的棕色手指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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