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完張淩所有的安排,顏如虎再次全盤分析了一通。


    果然,又讓他找到張淩計劃中的破綻,他再次提出疑問:“大哥,雖然我不知道當初三礦徒為什麽會叛明降清,但是你想讓他們降而複叛,怕是不容易吧!”


    張淩解釋道:“三礦徒叛明降清實在是事出有因,他們其實是愛國的,而且表示可以談。”


    “江東鎮總兵毛文龍是三礦徒的義父,毛文龍被無罪而誅是他們背叛大明的導火索,所以答應他們為毛文龍正名。”


    “當然,這些話都是場麵話,主要還是因為如今東虜陷入困境,三礦徒都是投機之徒,他們自然要為自己留一條後路。”


    顏如虎提出最後一個疑問:“大哥,以你現在的身份,東虜高層和三礦徒會相信你的承諾嗎?”


    “我的身份怎麽了?”


    張淩眼睛一瞪,道:“難道我的承諾不夠分量,我堂堂英國公世子還會誆騙他們不成?”


    頓了頓,張淩賤笑一聲,道:“再說了,出門在外,身份都是自己給的,我現在的身份是大明皇帝密使,擁有處置遼東諸事的特權。”


    顏如虎笑著問:“你說你是大明皇帝的密使他們就信?”


    “我空口無憑,他們肯定不信。”


    張淩嘿嘿一笑,道:“如果我有大明皇帝陛下的聖旨呢?”


    顏如虎反問:“你有嗎?”


    “不就是一張聖旨嗎?”張淩得意洋洋地說,“我堂堂英國公世子多的是,冊封我為英國公世子的聖旨現在還在我家祠堂供著呢。”


    顏如虎道:“我是問你有沒有皇帝冊封你為全權密使的聖旨,你跟我扯其他的幹什麽?”


    “我怎麽可能有那玩意。”


    張淩直接坦白:“好吧,實話告訴你吧!你大舅哥我平日裏也不隻是喜歡逛青樓,我還精通臨摹和篆刻之術。”


    “我給你說,我的篆刻之術師承篆刻大師汪東陽,我現在青出於藍勝於藍,用一顆蘿卜就可以篆刻出各種印章。”


    張淩的坦白直接把顏如虎搞無語了,他這個大舅哥的專精技能還挺刑的。


    這個膽大包天的家夥,居然敢偽造聖旨和玉璽,玉璽還是用蘿卜偽造的。


    你莫非是嫌英國公家的爵位傳得太長了?


    顏如虎突然覺得,和張淩做親戚的風險實在太高,一不小心就會九族不保。


    攤上這樣一個大舅哥,顏如虎還能有什麽辦法,自然是幫他保密啊!


    顏如虎頗為無奈,問道:“大哥,我不理解,你為什麽會學臨摹和篆刻?”


    “還不是被你老丈人逼的。”張淩道,“他老是嫌我敗家,不允許我在賬房支取銀錢,我想支取銀錢,必須要有他的手書和印鑒,你知道,我平日逛青樓捧花魁的開銷大,我也是被逼的啊!”


    顏如虎徹底無語,他到底攤上個什麽樣的大舅哥啊?


    他平日裏囂張跋扈也就算了,畢竟他是世家子弟,有囂張跋扈的本錢。


    他做事的手段缺德帶冒煙也還行,畢竟他的手段都隻針對敵國。


    偷家裏的錢問題也不大,英國公家大業大,他隻是偷一點家裏的錢,英國公家也不會破產。


    但是偽造聖旨和玉璽這種事情就很難評,看他也不是個傻子,他難道不知道這是殺頭的罪名嗎?


    雖然張淩有各種各樣的缺點,但是他做事還是很有章法的。


    比如這次挑動東虜內亂的計劃,雖不說是天衣無縫,倒也思路縝密,值得一試。


    而且張淩在戰場的表現也不錯,基本上能做到身先士卒,勇猛殺敵。


    總之,張淩這個人就挺割裂的。


    兄弟倆商議好接下來的行動,第二天一早,張淩就命人把收集的腐屍和老鼠屍體用投石機射進盛京城。


    為了防止東虜把屍體扔出來,或者集中處理,張淩這個缺德玩意命人把腐屍切割成巴掌大小。


    這一天,盛京城上空下起了血肉雨。


    做完這一切,顏如虎和張淩帶著雛鷹衛在懷遠門外紮營,靜待東虜的下一步動作。


    顏如虎和張淩沒有等來東虜內亂,結果把錦衣衛等來了。


    因為顏如虎和張淩的身份敏感,錦衣衛遼東局主事盧方不敢把抓他們去大淩河堡的事情假手於人,親自前來盛京抓他們。


    看著突然出現的錦衣衛,顏如虎和張淩兄弟倆人都麻了。


    看來他們幹的這些事已經被宋王殿下知道了。


    盧方是呂宋軍情司的老人,顏如虎在他麵前隻有低頭挨訓的份。


    張淩常年廝混在風月場合,多有眼力見一個人,他見自家妹夫乖乖低頭挨訓,他也馬上收起平日裏的囂張跋扈,縮著頭當鵪鶉。


    看著眼前兩個年輕人,盧方淡淡地問:“顏指揮、張監軍,你們玩夠了嗎?”


    麵對盧方的問題,張淩直接選擇裝死,畢竟他和盧方不熟,他們之間沒什麽好談的。


    見張淩一點擔當都沒有,顏如虎歎了一口氣,硬著頭皮說:“盧主事,我們不是在玩,我們是在打仗。”


    “打仗?”


    盧方冷笑一聲,道:“我記得你們的戰場在山西吧!你們能解釋一下雛鷹衛為什麽會出現在沈陽城外嗎?”


    “顏指揮,你知道擅自行動的後果嗎?你知不知道你們的自作主張已經嚴重地破壞了宋王殿下對東虜的戰略?”


    顏如虎囁嚅一陣,無言以對,他推了推張淩,道:“張監軍,你給盧主事說說,我們為什麽會出現在盛京城外?”


    “為什麽?我怎麽知道為什麽?”


    張淩十分不講義氣地甩鍋:“顏指揮,你才是雛鷹衛軍事主官,我就是一個小小的監軍,我什麽也不敢說,我什麽也不知道啊!”


    自家大舅哥甩鍋甩得如此順暢,果然是個巨坑。


    顏如虎咬牙切齒地說:“張監軍,突襲沈陽不是你出的主意嗎?”


    “是我的主意沒錯。”張淩一臉無辜,“但是我說了,你才是雛鷹衛的軍事主官,我的建議你可以不采納啊!”


    顏如虎怒了,道:“張監軍,你不能把什麽責任都往我身上推啊!你作為雛鷹衛的監軍使,不是有監察審核軍事行動的責任嗎?”


    既然張淩甩鍋,顏如玉也不慣著他,兩人友誼的小船說翻就翻。


    “行了!”


    盧方製止了互相甩鍋的兩人,道:“你們倆的是非公道我可處置不了,你們去宋王殿下麵前分辨清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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