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卓然一走,將我的精氣神全都帶走了,諾大的房間安靜的可怕,恨不得一呼一吸之間,都帶著重重的回音。木然地回到二樓臥室,把頭深深埋進被子裏,恨不得一下子失了所有的記憶。


    接下來的事情,我不知道該如何去想,也不敢去想。


    “不,我不可以這樣消沉!”蹭的一下從床上跳了起來,將複習資料統統搬了出來,我愛肖卓然,我不能自輕自賤,而是要加倍努力,做一個能配得上他的女人,所以,我一定要考上北大!


    話雖這麽說,做起來卻是千難萬難,離了肖卓然的我,就像丟了魂兒一樣,眼睛一遍遍地掃著書上的字,然而大腦就像安裝了強製係統一樣,除了跟肖卓然有關的一切,其他的什麽都擠不進去。


    距離肖卓然離開,已經過去了半個小時,他到家了麽?有沒有在跟他爸爸吵架?他的聯姻對象是不是也在那裏……


    各種各樣的問題在腦海中狂轟亂炸,直把我逼的快要瘋掉,無力地把書本丟在一邊,一雙眼睛緊緊盯著牆上的掛鍾發呆。


    除了等,我不知道自己還能做什麽。


    時間一分一秒走著,轉眼已經過去了一個小時,在這期間,我編輯了無數條微信,但最終還是在按下發送鍵之前逐字刪掉,現在這個情況,我不能打擾他。


    整整一天就在這樣的忐忑和心焦中度過,我沒胃口,午飯晚飯都沒吃,隻拆了一包餅幹放在旁邊,實在餓的不行時才勉強對付幾口,一直呆坐在床上,連燈也懶得開,任由夜的大幕緩緩拉下,將我籠罩在無邊的黑暗中。


    緊緊握著手機,恨不得一分鍾瞅八十遍,可惜屏幕亮了暗,按了再亮也始終沒有一條信息傳進來。實在忍不住,主動給肖卓然發去微信,結果也一樣石沉大海。


    心隨著信息一起,重重沉了下去。


    不知道又過了多久,清脆的門鈴聲像一道閃電,直穿到夢中,條件反射似的竄了起來,急急朝大門奔去。


    “肖卓然!”滿心歡喜地拉開把手,然而在門開的那一瞬間,心情就好像一隻剛浮出水麵,又灌滿水的氣球,直直沉了下去。


    隻見肖卓然一隻手扶著門框,身上的白襯衣髒汙不堪,左右袖子上有著一道道劃痕明顯的劃痕,靠近手腕的幾處更是滲著絲絲血跡,黑色的西服褲腳亦劃的不成樣子。


    晚春的涼風從門縫中呼呼透了進來,輕微的涼意像一把鋒利的刀子,還未來得及防備,就直直插進心裏,我忍不住顫抖了一下,冷意伴隨著驚恐迅速蔓延至全身。


    我用力扶住他,失聲尖叫道:“肖卓然,你怎麽了?你不要嚇我。”


    肖卓然雖然疲累,但看起來精神狀態還不錯,他伸手摸了摸我的臉,輕笑一下,“沒事,別擔心。”


    “你這個樣子我怎麽能不擔心,肖卓然,到底發生什麽事情了,你別嚇我。”扶他坐到沙發上,我連忙去衛生巾拿來濕毛巾,輕輕幫他擦拭著臉上的塵土,一邊擦一邊落淚。


    不是回家了麽?虎毒不食子,就算他態度不好,他父親也不至於對他下什麽重手才是。


    肖卓然胡亂擦了把臉,待氣息平靜一些後,握住我依舊輕顫的手指,輕輕一笑,“沒事,我從家裏逃了出來,身上隻有一百塊錢,打車不夠,隻好從半路跑回來了。”


    ……


    我瞪大眼睛,不敢置信地看著他,“逃?你爸爸把你關在家裏?”


    “不僅如此,他還把我的手機沒收了。”肖卓然冷哼一笑,“他覺得這樣就能困住我,簡直就是個笑話。”


    “所以你就從窗戶爬了出來,把自己搞的這麽狼狽不堪?”好不容易止住眼淚,我伸手幫肖卓然把身上的髒襯衣脫了下來,又仔仔細細查看了他手臂上的傷,確定像他說的那樣,隻是被樹枝劃了幾下,並沒有大礙,一顆心才算勉強吞回到了肚子裏。


    肖卓然輕輕把我攬進懷中,聲音中帶著滿滿的愧疚,“這一天,你一定擔心壞了,都是我不好。”


    “不。”我緊緊抱住他,用力搖頭,“是我不好,要不是因為我,你也不會跟你爸爸鬧的這麽僵,也不會半夜這麽狼狽的逃出來。”


    他之所以拚盡全力也要趕回來,是害怕我擔心,他為我做了那麽多,我怎麽會不理解,如何能不感動。


    肖卓然在我頭發上印了淺淺的一個吻,輕聲道:“是我要的你,所以為了你做什麽,都是應該的。”


    滿滿的感動似要溢出來一般,堵得我心口直發酸,我抬頭,迎上肖卓然的目光,哽咽道:“其實,你真的不必對我這麽好。”


    這樣的好,我如何能承受得起。


    “傻丫頭,你是真傻。”


    原本想問是不是他父親安排的聯姻對象從國外回來了,但在這樣溫馨的氛圍下,話到嘴邊,卻是無論如何都說不出口,深吸一口氣,將思緒暫時咽下去,柔聲道:“我去給你放洗澡水。”


    肖卓然可是有嚴重潔癖的,讓他這樣髒兮兮地坐著,實在是莫大的折磨。


    “我要你跟我一起洗。”肖卓然唇角微微一勾,壞壞地笑道。


    我臉一紅,對上他深情的眼神,到底也沒有拒絕,柔柔一笑,“好。”


    這一晚很長很長,從客廳的沙發到浴缸,再到臥室,到處都充斥著我跟肖卓然濃濃的氣息,他不知疲倦地要了一次又一次,似乎想要把某種力量傳遞到我身體裏。情到深處,肖卓然深深看著我,“渺渺,有朝一日,你會忘了我麽?”


    我緊緊摟住他的脖頸,想都沒想就堅決否定道:“不會,十年,二十年,哪怕一百年,隻要我活著,就一定會記著你,你是我的男人,是我身體的一部分。”更是我心裏的全部。


    回應我的是更加深情的吻,粗重的喘息聲在房間裏此起彼伏,那一刻,我的心是滿的,隻是這樣的滿,不知道能維持多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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