荀夢樓笑了一聲,涼絲絲,直冒冷氣,“所以你是藝術家,我是老板。”


    似乎完全被遺忘的新桐,聽自己由經紀人降到跟班,還得幫忙幹家務,卻是無感。一直以來,她都做著類似的工作,別人怎麽瞧不起沒關係,全憑自己的努力賺錢,做一樣敬一樣,就像金字塔不能沒有堅固的底層,可以有喜好之分,不該有貴賤之分。


    也許是新桐無動於衷的表情,也許是荀夢樓永遠比自己會說話的口才,吳笛懶得再爭論,“臨時安排就隨便你吧,不過說好了,我的經紀人要由我來挑。還有,跟班小妹破壞了我的靈感,我今天不想看到她。”


    有了成就的天才,就可以這麽任性。


    荀夢樓瞥一眼柳新桐,傲慢如常,“你可以回公司了,明天過來後先聽何管家安排。”


    新桐一聲不響,走了。


    吳笛看門靜靜合上,目光再與荀夢樓對視,“你有沒有想過自己為什麽沒有人緣?明明做得是好事,但每一次成功都不會有人對你心存感激,至今身邊隻有兩個忠心耿耿的下屬。”


    “那你有沒有想過自己為什麽比我這樣的人更慘?”他好歹還有兩個。


    吳笛眯起眼的樣子,竟有三分像荀夢樓,“因為我走得,是一條必須孤獨的路。”藝術家!藝術家!懂不懂啊?!


    荀夢樓無聲嗤笑,“無病**也是病。”


    “庸人不懂。”吳笛走到托盤那兒,往地上一坐,開始喝牛奶咬吐司,口齒不清,“滾啦,比起那位小妹,我更不想看到你。畫展之前你可千萬別再出現,我去你公司,你就出公司,不然我違約,讓畫展開天窗。”


    “我就讓你這輩子出不了名,《提琴少女》會是你唯一一幅傑作。這樣更容易炒成天價,等你孤獨得死去,我作為這幅畫的收藏者,就能發一筆大財了。對了,你媽讓我來轉告你,不可以不接她電話。還有,我來告訴你,你媽的電話你可以不接,我的電話你不可以不接。再有一次--”荀夢樓轉過身就走,聲音卻驟降至冰點,“雪藏你。”


    吳笛悶頭吃完,一抬頭,俊臉惱火,“開口閉口我媽我媽,她不也是你媽啊!”


    他又懊悔得拍自己的腦袋,“真是的,怎麽就把《提琴少女》的版權給他了呢?自己畫得好都看不出來,瘋了瘋了!”


    荀夢樓不但是買畫的人,而且還是送畫提名吳笛參賽的人。


    新桐既不知荀夢樓和吳笛的血緣關係,也不知道《提琴少女》的實際擁有人,蹭蹭蹭往陡斜的下坡衝,越衝越來氣,不一會兒覺得指尖發麻,不由嘎然止步。早上七點出發,沒吃早飯。九點到吳家,現在十一點了,連水都沒喝到一口。


    餓死了!心跳加速,手心冒汗,腦袋犯暈,久違的貧血症狀!


    新桐連忙雙腿放平坐到路邊,深呼深吸,並在背包裏翻找零食。奇怪,她記得還有一小包咖啡方糖的,怎麽找不著了?


    一輛車,飛快開過去,又突然刹車,停了片刻,慢慢倒車回來。


    新桐聽到一聲幹咳,抬眼看清駕駛座上的人,“麥組長?”


    麥佳看著她發白的臉色,十分簡潔地說,“上車。”


    從新桐坐著的角度,雖然看不到後座,但還不至於以為那裏沒人,不過形勢比人強,她說聲謝謝,趕緊抱了背包上車,坐到駕駛座旁邊的位置,也是離豹子最遠的位置。


    眼角餘光擦過後座的荀夢樓,她頓時全身緊繃,連頭暈的症狀都減輕不少。哪知,等了半天,別說訓話,後麵一點聲音也不出,這讓她鬆了口氣。


    麥佳不僅是司機,保鏢,項目開發的組長,還是半個醫生,趁著紅燈,找出一包餅幹給她。


    新桐正要咬下去--


    “掉一點餅幹屑,洗車費就由你出。”某人隨手就拍散她捎帶給他的感謝心理。


    新桐差點咬到自己舌頭,但立刻憋足一口氣,把嘴張到最大,將餅幹整個塞進去,閉緊了再嚼。她就不信了,這樣還要出洗車費?


    荀夢樓雖然坐在後麵,卻仿佛能透視,語氣輕飄,嘲諷味十足,“我本想建議你墊張紙巾,想不到你嘴巴能撐那麽大,辛苦。”


    新桐真想回頭噴他,不過那樣她不僅要付洗車費,還要付洗衣費,而像他這麽惡劣的人,沒準要她賠一套新的。他那一身,肯定不會像她的一身,一兩百塊錢怎麽搞得定?再來一個手工定製什麽的,莫名增加債務。所以,忍辱負重吧。


    咵嚓咵嚓!咵嚓咵嚓!


    柳新桐每嚼一下,荀夢樓的額角就跳一下,想工作都不能專心。他不僅聽覺弱於常人,對噪音還特別敏感。


    “你吃得是石頭?”


    他才說完,那邊就靜了,一點咀嚼聲也無。


    看上去挺乖,卻能感覺前方烏壓壓的怨念,荀夢樓眼角笑尖了,“盡快把快餐店的工辭掉。”


    今天一早,柳新桐的財務狀況出來,真是超出他的預料,想不到她的債務這麽龐大。作為一個普通人,再怎麽勤奮打工,一天工作二十小時,一輩子都還不清的龐大。父債子償,並不是法律,照理她無義務承擔,就算她父親抵押房子,且以私人名義向高利貸貸款,也跟她一點關係也沒有。


    然而,柳新桐最後承擔了已故父母的債務,將房子掉還清高利貸,再以銀行貸款還清其他債權人的債務。其中有多少曲折,荀夢樓不清楚,他隻知道她傻。


    新桐掐著自己的脖子,將餅幹咽下去,“憑什麽?”


    她錯了,不該貪舒服的車坐,應該堅持坐馬路的。一塊蘇打餅幹而已,吃得她提心吊膽,半條命沒了。


    “憑你浪費我的投資,用寶貴的時間做低回報的事,莫名奇妙增加還款年限,讓我要忍你二十年。”


    荀夢樓十二歲初涉股市匯市,最差的年份也有5%的均收益,到她這兒,好嘛,連利息都別想著收回了,太可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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