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嬌第二日不意外地起來晚了。


    小宮女翠枝來叫起的時候,高芷君都已經見過黎王回來了。


    杜嬌趕到正殿的時候,高芷君正在用早膳,見了她難得和顏悅色的,不但沒怪罪她來晚了,還讓她坐下一起用膳。


    杜嬌骨子裏是沒有尊卑意識的,兼之昨天才和高芷君患難與共了一番,見她態度親切,便沒了顧慮,二話不說就坐下了,不等高芷君再開口,就自動拿了碗筷開動了。


    大宮女雪雁和其他幾名伺候的宮女,驚得眼睛都瞪圓了。


    高芷君倒是見怪不怪,慢條斯理地喝著粥,直到杜嬌吃飽喝足放了筷子,她才放了碗,一揮手,宮女們動作迅速地收拾了碗筷,送上帕子,奉上香茗,然後安靜地退出了殿外。


    兩人默契十足地同時端起茶碗喝了一口,又幾乎同時將茶碗放下,相視一笑,高芷君先開了口:“今早父侯傳喚,恰巧周國風副使求見父侯,說是俞正使舊疾複發,臥病在**,出席不了之後幾日的酒宴了。”


    杜嬌點了點頭,對這個結果並不意外。俞蒼淵在諸國使者麵前丟了這麽大的臉,就算他自己不介意被笑話,周國使隊也不會樂意他出來招惹話題。


    不過,“大公子似乎同那俞正使有協議,會不會有影響?”


    “與我兄長有協議的是周主,與風副使一樣可以談。”昨日那種情況下,很多事情其實已經說破,高芷君沒必要再瞞著。


    “如此甚好!”相比俞蒼淵,杜嬌覺得風岩要靠譜多了。


    高芷君也深有感觸,“真想不通,兩國相商此等大事,周主竟然派了俞蒼淵那麽個廢物!若換了風副使,也不至於生出如此多事!”


    俞蒼淵那人,說得好聽是左右逢源,說得難聽就是沒操守,半點**都把持不住。不然,也不會高衍送了他一個美人,回頭竟然就能猜出高殷和周國之間有貓膩。


    這個問題,杜嬌在得知俞蒼淵為人的時候,便想過了。


    沒有識人之明是為君者的一大忌,杜嬌不信放眼整個中定的百裏桓,連這點眼色都沒有。就算百裏桓是一時眼抽,也還有百裏栩這等妖孽在,他竟然也不攔著,那隻能說明,這其中是另有深意的。


    風岩在出事後能立即控製住俞蒼淵接手權力,便已經證實了她的猜測。


    隻是她想不明白,俞蒼淵走這一遭的意義,到底是什麽。


    反正和她應該是沒什麽關係的就是!


    杜嬌笑了笑,另起了話題,“公主今早去見君上,可還順利?”


    “差強人意吧!”高芷君一歎,“好在昨日考慮還算周全,父侯雖有懷疑,但並無證據,這一遭,算是順利避過了。”


    昨天黎王也不知道是有意還是無意,歇得早了,沒趕上那場亂子,今早起來聽內侍一說,早膳都沒顧上吃,就將高芷君和高殷兄妹倆叫了過去,好一通盤問。


    高芷君估摸著,那邊肯定是讓人在黎王麵前給他們兄妹倆上了眼藥,黎王話裏話外不是在懷疑他們倆和俞蒼淵出醜有關係,就是懷疑高芷君失蹤的時候失了清白。


    若不是正巧風岩前來求見,他們兄妹倆隻怕這時還不得脫身。


    杜嬌看她表情,也能猜到一二。


    黎王的心態,不外乎是擔心惹怒周國,擔心損失了一個作為籌碼的女兒。若真被他探出來兩件事之間有關聯,隻怕高芷君會被黎王送給周國做賠罪禮了。


    高芷君想到這些也不痛快,“行了!糟心的事過去了就別再提了!”


    她如今和杜嬌是合作關係,倒不好像以前一樣呼來喝去了,斟酌了一下語氣,才道:“後天,諸國使者便要啟程回國,你要本公主為你做的事,再不說,隻怕來不及了吧?”


    “公主放心,來得及!”杜嬌這麽說算是肯定了她的猜測。


    高芷君心念一轉,又猜到,“可是要我幫你向上唐使者證明身份?”


    杜嬌哭笑不得,有楚蘭在,上唐使者那邊,她怎麽可能去投靠?“公主,你還是先說說,你和大公子的打算吧!”


    “你不是都知道了嘛?”高芷君目的沒達到,不悅地瞪了她一眼,“大哥與周主有協議,周主助大哥奪得君位,並許我夫人之位,大哥允諾,繼位後,黎國歸順周國,降國為藩。”


    “大公子,他,真舍得?”杜嬌有些不信。


    他們如今與楚蘭那方爭鬥多年,就為了這一國之主的位置。好不容易到手了,豈會是那麽甘心就放棄的?


    且,以國論,自主權在自己手上,可與他國結盟,共同進退;以藩論,則為人臣子,生死都捏在了國主的手上。


    “有什麽舍不得的!”高芷君自嘲一笑,“這國君之位,還能坐多久?自己送出去,總比被人搶去的好,免了征戰,也保住了性命,還能換些好處!”


    她自幼跟在麗姬身邊,見多了麗姬為保全她們兄妹,在後宮站穩腳跟,不得不與前朝勢力周璿、借勢。常年耳濡目染,她本身又聰慧,對時局的把控,遠非高芷玉那等眼睛隻盯著後宮的尋常女子可比。


    杜嬌沒想到,整個黎國,最通透的竟然是這兄妹倆,“大公子仁善,黎國百姓定會感念於心的。”


    “仁善?諸國王族,就沒有哪一個是仁善的!”高芷君玩味一笑,“硬要說有的話,也隻有你們姐妹倆了吧。”


    “東萊已亡,焉有王族?”


    高芷君像是要故意戳痛杜嬌一般,笑著追問,“你真不想報仇?”又**道,“跟我去周國,待我生了子嗣,我可以助你報仇哦!”


    “謝了!”杜嬌毫不客氣地翻了一個白眼,“公主不必擔心,我讓你做的事,和周國絕對沒有關係!”


    高芷君被戳穿了心思,訕訕一笑,“那你為何不肯說要我做的是什麽?”


    杜嬌歎了口氣,“公主,你欲往東,我欲往西。要算計西邊,便要先解決我們共同的阻礙。現在,還不到時候。”


    “西邊?”高芷君詫異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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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一章有些繁瑣,但是有埋了暗線在裏麵。


    某曦水平有限,大家將就著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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