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半個時辰的時間,上官鴻泰兄妹兩個人的談話便傳到了沐天華的耳朵裏。


    “什麽?”一聽到這些話語,沐天華頓時就怒了。


    該死的上官鴻泰,他自己覬覦真兒不算,還要讓上官紅珍跟自己糾纏,簡直是不知道天高地厚。


    重重的吐出了一口氣,讓心情平穩了一下之後,沐天華看向前來報信的人,說道:“現在上官鴻泰居住的驛站的院子防守是不是很嚴密?”


    報信的人道:“連蒼蠅都不好飛進去。”院子外麵是大興國的官兵圍著,院子內布滿了侍衛,還有隱身在暗處的暗衛,這大興國的三皇子可不是一般的怕死。


    其實不用報信的人說,聯想到昨天上官鴻泰已經吃了一次虧,沐天華也能想到此時的驛站會是什麽樣的狀況。


    可現在上官鴻泰還想著讓他的妹子跟自己扯上關係,沐天華自然是忍不下去。他沉吟了一下,將報信人叫道跟前,低聲說了幾句話,然後看著他道:“這件事你手下的人能做成嗎?”


    “王爺放心,”報信人沉聲道:“屬下有七八分的把握。”


    “那好,”沐天華一揮手,說道:“你去做吧。”


    現在幫著沐天華做事的是無心樓裏麵的人。雖然皇上明麵上沒說,但給大興國的人下馬威,他還是喜聞樂見的。隻要不讓對方發現是大華國人動的手腳,讓大興國的人吃暗虧,明麵上的一些事情也就好說了。


    等報信的人離開之後,沐天華的目光轉向京城裏的驛站方向,輕哼了一聲道:“上官鴻泰,你好好的享受吧!”


    說了這話,沐天華稍待了片刻了從房中走了出去。


    他能預料到如果大興國的人真要是跟皇上提出讓上官紅珍跟自己成親顏明真惱怒的情形,那這件事是不是需要提早跟那個小妮子說一聲?


    不說沐天華,卻說上官鴻泰這邊。


    兄妹兩個人不歡而散後,上官鴻泰心中鬱悶,幹脆讓人準備了酒菜,一個人自斟自酌解悶。


    說實話,對於和大華國的聯姻他非常不感興趣。如果要不是因為要在父皇麵前將功折罪,他才懶得來這一趟呢。


    隻不過此時來了,他一定要將顏長風的女兒娶回去。還要讓上官紅珍嫁給大華國有實權的人。


    可眼前看來,這兩件事並不是那麽容易。


    其實上官鴻泰也早感覺到了大華國皇上對自己和顏長風女兒的婚事並不讚成。要麽按說就憑他是大興國三皇子的名頭,娶大華國一個三品將軍的女兒,那還不是一件手到擒來的事情。


    可即使是他說了已經給顏長風的女兒下了定情之物,但大華國的皇上還是為他召開了相親的宴席。


    一想到出師不利,上官鴻泰心中就不覺愁悶。


    想了許多明天可能遇到的狀況,不覺間一壺酒也喝完了。上官鴻泰便由著宮人伺候著進了臥房。


    由於喝了酒的緣故,上官鴻泰隻覺得頭暈乎乎的,倒是很快的入睡了。


    可在睡著的時候,朦朧中他總聽到有一種嘶嘶帶著輕微摩擦樣的聲音,似乎是撕裂鍛錦的聲音,又像是夾帶著孩子在地上爬行,啪啪拍地的聲音。


    以前上官鴻泰因為一個殺手易裝進到護衛中,在他入睡的時候進行刺殺。經曆了這樣的事情後,到了夜裏他隻許人在屋外或者房頂上守護,而禁止人進到臥房之中。


    再說了,白天剛剛將院子裏大大整頓了一番,上官鴻泰不認為會有人在重重守護之下能潛到自己房中。還以為是在夢中,也就沒有放在心上。


    可到了第二天,當看到床榻下麵一條嬰兒手臂粗細的死蛇後,他一愣之後,嗷的一聲直接從床榻上竄了起來。


    很不幸,蛇是上官鴻泰最為害怕的動物之一。


    雖然這裏是驛站,但也是大華國招待最為尊貴的客人的地方。所以床榻也是上好的紅木做成的拔步床,堅固而華麗。


    上官鴻泰被嚇壞了,跳起來的時候用盡了全身力氣。隻聽到嘩啦一聲響,竟然生生將床榻頂撞了一個窟窿。


    說出來都有些讓人難以相信,上官鴻泰敢射虎殺狼,卻唯獨不能看到蛇。


    剛才在愣神的一刹那,上官鴻泰看得清清楚楚,那條蛇的身子一半掩在床榻之下,另外一半就在上下床的踏板處。他甚至能想象到,如果要是蛇還沒有死,肯定能爬到床上。


    一想到昨天晚上房中有這麽一條讓人毛骨悚然的東西,還整整的在自己的床榻左右晃悠了大半晚上,上官鴻泰的心都快要抽到一塊了。


    緊跟著進到門裏的金東等人一見到這個場麵,頓時也驚了。


    隻見床榻半歪,地上碎木狼藉,上官鴻泰跟個猴子一樣蹲在房梁上,一臉驚懼的瞪著床榻。


    等看到死蛇後,金東的臉頓時就皺成了苦瓜。


    這是怎麽回事,自家的主子前天晚上剛剛經曆了辣椒,癢了幾個時辰。這又見到了他最厭惡的蛇。上官鴻泰遭罪不說,他們這些下人簡直也跟著倒了八輩子黴。


    在金東安撫上官鴻泰,哄著他下來的時候,早有不怕蛇的人上前想要將那死蛇給弄出去,可沒有想到那蛇的下半截身子並不是藏在床榻下麵的,而是被死死壓在了床腳下。


    上官鴻泰被金東從房梁上扶了下來後,一眼看到蛇的半條身子都被壓成了扁扁的一條,頓時又驚了。


    因為他怕蛇,這整個院子裏早已經在暗處放了驅逐蛇蟲的藥物。而這蛇的模樣,顯然不是它自己鑽到床腳處被壓扁的。


    現在顧不得想別的,隻要一想到這麽一條垂死的蛇在自己身邊折騰了大半個晚上,上官鴻泰幹脆眼睛一閉,暈過去了。


    當上官鴻泰院子裏的事情傳到上官紅珍那裏的時候,上官紅珍正在看宮女們準備的到皇宮參加宴會的服飾。


    高高的鬢發,華麗的頭飾,上官紅珍頭上梳的是大興國宮廷內時下最為流行的富貴發髻。


    今日是她第一次在大華國的眾人跟前露麵,上官紅珍原本想著按著大興國最為奢華的形象出現。畢竟她代表的是大興國女子的形象,如果要是穿著寒酸、落伍了,就會掃了大興國的麵子。


    可等來人將上官鴻泰院子裏發生的事情詳細的說了一遍後,上官紅珍的心中一顫。被壓扁身子的蛇,而那蛇餘下可以活動的身子,恰恰距離搖到上官鴻泰不到一指的距離。


    她不相信這些都是巧合。


    再聯想到前天上官鴻泰渾身過敏的事情,說是他吃過的菜蔬跟辣椒在一起放過的緣故。上官紅珍心中明白,這絕對不會成為致使上官鴻泰過敏的原因。


    再有今天的事情,她心中一動,難道是有些人在警告三皇兄?


    一有了這個想法,上官紅珍想著壓下去也壓不下去了。


    等打發報信的人離開之後,上官紅珍派了身邊得力的嬤嬤過去看上官鴻泰,然後命人準備筆墨。


    半個時辰後,將一篇書信寫就。上官紅珍叫過一個女官說道:“將信交給杜老,讓他派人直接送回大興國。”


    “公主,”拿著信箋的女官沉吟了一下,說道:“這件事不跟三皇子商量?”


    “商量?!”上官紅珍一皺眉頭,說道:“你以為三皇兄會聽我的話?如果他但凡能聽杜老的建議,也就不會連番出狀況了。”


    輕歎了一聲,上官紅珍繼續說道:“雖然我不能左右三皇兄,隻希望能在大華國的這段時間,大家都平平安安的。”有些話她不好意思說出口來。上官鴻泰太不識時務了,以後他拍拍屁股走了,留在這裏的可是自己。她決不能讓他給自己留下太多的隱患。


    而聽了上官紅珍的話,女官沒有再說什麽。上官鴻泰確實是有些太過囂張了,而偏偏能說得動他的人不在這裏,也隻能發書給大興國求援了。


    隻不過,剛才她看到上官紅珍寫的書信了,比較委婉,想來也隻有秦皇貴妃能看的明白。就是讓外人看了,也對上官鴻泰沒有什麽影響。


    打發女官去送信後,上官紅珍皺皺眉頭看向銅鏡裏麵妝扮精致的自己。


    一旁伺候的宮女輕笑道:“公主的妝容今日格外漂亮,想來肯定能在宴會上大放異彩。”


    她這麽一說,旁邊的其他人也一副與有榮焉的神色。這些跟過來的人都是上官紅珍的心腹。想想以前在大興國的宮中,自家的主子顧慮那麽多,不想搶了任何的人風頭而低調內斂,今日要是能在大華國的宮宴中脫穎而出,那該多好啊!


    “將它拆了!”沒有想到上官紅珍沒有等她們誇獎的話語說完,一指自己的發鬢說道:“重新梳一個簡單的發式就成了,頭飾也不要繁重、華麗了。”


    “什麽?”一聽這話,所有的人都禁不住吃了一驚。


    就有人奉勸上官紅珍,說是這樣才能體現大興國的體麵,再說了距離進宮的時間近了,還要去看三皇子,重新做發式有些緊湊。


    “我們是客人,豈能喧賓奪主!”上官紅珍輕歎了一聲,說道:“再說了,無論我穿得如何,都是大興國的公主。太過浮華,反而讓人厭煩。”到此時,她心中有了這一種莫名的悲哀,大興國公主又如何,淪落到當做人質到大華國和親,自己還有什麽值得炫耀的。不如做得低調一些,或許還能順了別人的眼。


    好吧,她算是認清了形勢好不好!


    跟過來的人大都是跟了上官紅珍一段時間的老人,哪裏不明白自家主子在想什麽。也都禁不住在心中暗歎。自家公主一副玲瓏心肝,如果要是一個男子,肯定不會輸於三皇子。


    但有些話心中想可以,卻是不能說出口的。


    大家也就不在言語,順著上官紅珍的意思,為她梳了簡單的發式,妝扮上做的低調而又不失大方。


    等上官鴻泰從昏迷中清醒過來的時候,聽到房中有人說話。


    “杜老,大華國能人輩出,我們確實是需要謹慎了!”


    一聽這聲音,正是自家胞妹上官紅珍在說話。上官鴻泰心中頓時不服,這個妹子簡直是滅自家的威風,長大華國的銳氣。


    接下來聽到的話語更讓他氣憤,隻聽到上官紅珍說道:“前兩日三皇兄過敏的事情且不用說,隻說昨夜能在大興國侍衛層層包圍下做手腳,那這樣的人真是不可小覷。”


    什麽,是大華國的人將蛇放到自己房中的?一聽這話,上官鴻泰蹭的從軟榻上坐了起來。


    由於房中的床榻被毀,他被暫時放到了外室的軟榻上。


    “什麽,你的意思是大華國的人害我?”上官鴻泰直盯著上官紅珍,說道:“好啊,這件事說什麽我也要跟大華國的皇帝要個說法。”


    “要說法?”上官紅珍沒有想到上官鴻泰會有這樣的想法,也就冷哼了一聲,說道:“怎麽要說法?你是捉住對方的把柄了還是拿住了人?就憑猜測就去跟大華國的皇帝要說法,你以為別人會相信你的說辭?”


    “那蛇的下半截身子明明是被壓在了床榻之下,”上官鴻泰脫口而出這句話後,心中卻禁不住咯噔一下。臨睡前沒有蛇,自己睡後蛇出現了。


    不說屋外院子裏重重侍衛,就是自己睡在床榻上,卻被人家動了床榻都沒有察覺,說出去確實是有些太過匪夷所思。


    “殿下,”一旁的杜承恩開口說道:“這件事還是就此揭過吧。能探的殿下的**,並能做出這樣讓人不易察覺的行動,實在是不可小覷。”


    而遇辣椒過敏,怕蛇這樣的事情發生在一個在外麵傳的威猛的皇子身上也夠讓人笑話的。


    杜承恩的潛台詞雖然沒有說出來,但上官鴻泰哪裏想不到。惱羞成怒中,上官鴻泰一拍床榻怒道:“大華國的人專門窺探別人**,簡直卑鄙無恥。”


    “好了,”上官紅珍站起來,說道:“三皇兄,如果要是沒有其他事情,你還是趕緊妝扮吧。大華國的皇宮宴會馬上就要開了,你作為主角要是再不出現,可就說不過去了。”


    連續發了兩件糗事,偏偏又不知道是誰做的報複回去,讓上官鴻泰心中非常不爽。此時見上官紅珍開口,頓時有了發泄的機會。


    抬頭看到上官紅珍一身清素的服飾,上官鴻泰的臉頓時就拉了下來,怒道:“上官紅珍,你也知道今日是為我選親的宴會啊?那還穿成這樣,一身白衣服,頭飾也這麽簡單,你是要參加宴會,不是去送喪。”他還想著借機讓大華國的男子們看看大興國公主華美的模樣呢,上官紅珍卻穿成這樣,這不是誠心跟自己過不去嗎?


    “三皇兄,你要是頭還暈,就再歇歇。今日是你選親的日子,要是在大華國的皇宮裏出了什麽狀況可是大大的不好。”上官紅珍麵對上官鴻泰的怒意卻是淡淡的,她說了這些話,然後招呼著杜承恩一起離開。


    等上官紅珍等人走出去後,上官鴻泰一拳打在了軟榻上,可恨,她竟然罵自己混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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