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當家的視線越過葉曉曼,興奮地看著嘉應靠近,像看到了它生平最好的皮影人。


    “你就是聖……”


    葉曉曼一聲令下,“動手。”


    嘉應雙手合十,“度。”


    一句真言咒的功夫,大當家來不及發表遺言,直接寄了,原地隻留下一攤骨灰。


    葉曉曼伸出手,空中飄落一張船契,她牢牢抓住地契,成為鬼渚土匪寨的地主。


    滿牆的皮影看到主人被殺,張開嘴,集體發出了驚天動地的尖叫聲。


    “聒噪。”葉曉曼捏了個三昧真火咒,把不祥的皮影人付之一炬,踏著傀儡們的慘叫聲,走出大莊主的土穴。


    親手抓住葉曉曼的二當家,聽說它無意間抓到了聖子,興衝衝地趕來大當家住處,正好與葉曉曼三人撞個正著。


    它驚恐地看著葉曉曼身後,大當家的住所被熊熊烈火吞噬,“你們……”


    葉曉曼瀟灑地打了個響指,“嘉應。”


    於是二當家也化做骨灰堆。


    葉曉曼麵對在場呆若木雞的蠍人小弟們,嘩啦抖開船契,“從此以後,我就是此處山寨的主人,我勸你們放下武器,不要做不必要的掙紮。”


    大當家和二當家頃刻間團滅,嘉應的實力無人敢冒險,小弟們紛紛扔掉武器,歸順葉曉曼。


    “好了,別磕頭了,都起來,”葉曉曼滿意地把船契收起來,“那誰,傳達我的命令,把你們抓來的人全放了吧。”


    站在第一排的蠍人聽到,膽戰心驚地抬起頭,“當家的,你們離開後,俘虜們被三當家提走了。”


    葉曉曼眼皮一跳,眼前浮現出不悔送她糖果時的模樣,“三當家把人提去做什麽?”


    “三當家是大當家的親傳弟子,大當家沒空的時候,它也會幫忙製作傀儡的。”


    葉曉曼讓蠍人小弟帶路,趕到一處山洞。


    她在洞口,聽到小女孩淒厲的哭聲,稍微鬆了口氣,不悔還活著。


    蠍人小弟們打頭陣,衝進去阻止,“快住手!”


    葉曉曼跟著跑進去,沿途腳下踩到不少白骨和新鮮的斷肢,空氣中濃烈的血腥味一言難盡。


    山洞裏,地上挖了一個個深深的土坑,三當家站在一旁監工,它的小弟將一個個的俘虜,像填蘿卜坑一樣,把人一個個埋到土坑裏,隻露出一個腦袋在外頭。


    這是一種剝下整張人皮的酷刑:把人埋到土裏,固定住,在腦袋上挖洞,從頭頂灌注水銀,把人的骨肉跟皮分開。受刑者會掙紮到最後一刻再痛苦地死去,無比殘忍。


    山洞衝斥著慘叫聲和哭聲,水銀和血腥的混合味熏得人幾乎暈過去,同時還有生靈慘死後產生的強烈的怨氣。


    葉曉曼被這些混合物當頭一衝,苦苦維持著的理智之弦徹底崩斷,徹底瘋癲了。


    她定睛一瞧,第一排蘿卜坑已經行刑完畢了,其中就有不悔的蛇人父親,軟軟地垂下腦袋,已經氣絕身亡了。


    不悔和母親被埋在第二排,瞅著父親的背影,親眼目睹親人慘死,哭得聲嘶力竭,真是一副慘不忍睹的煉獄場景。


    葉曉曼還記得這一家三口依偎在一起的樣子,她閉上眼睛,深吸了一口氣,月慕山撫著她的背脊,無聲地安慰。


    三當家被中斷了剝皮的工作,它是一位白麵的年輕和尚,立著蠍尾,聽闖進來的蠍人小弟,匯報了大當家二當家被聖子所殺的信息。


    它聽完,麵色不善地隔著人坑,向葉曉曼三人投來凶惡的眼神,但迫於實力懸殊,於是假裝臣服,咧開了一個虛偽的笑容。


    嘉應正要物理超度三當家,葉曉曼把手捂住嘉應的手訣之上,阻止了他殺三當家。


    幸存的不悔等人,被小弟們從土坑裏挖出來,幸存者們目睹慘無人道的酷刑現場,死裏逃生揀回一條命,心有餘悸,嚇得癱倒在地。


    “爹!”


    不悔和母親哭喊著,爬到了父親的麵前,然而無論她們怎麽呼喊,死人不會複活。


    “不悔。”葉曉曼站在坑洞的另一側,與三當家遙遙相望,她朝蛇人母女招招手,詢問道:“你想報仇嗎?”


    不悔用小手擦幹臉上的眼淚,她摸著父親死不瞑目的臉,幼小的心靈在今天學會了仇恨。


    她咬牙切齒地哭喊:“我要報仇,姐姐,您幫幫我!”


    葉曉曼點點頭,她依舊是一副老實人的模樣,眉眼彎彎,講話慢慢的,似乎是天生的老好人,擁有一副永不跟人急眼的好脾氣。


    她抬起手指,點點三當家,“你過來。”


    三當家看到它殺掉的人,有葉曉曼的熟人,心裏有點忐忑。


    但看葉曉曼是帶著笑意跟它說話的,似乎並不怪罪它,又想葉曉曼剛接手山寨,眼下需要人手幫忙管理,想到這裏,那丁點不安就消失了。


    再說,大當家和二當家是嘉應殺的,葉曉曼其實不足為懼。


    它拖動蠍尾,笑嘻嘻地來到葉曉曼的麵前,“當家的。”


    葉曉曼和氣地指著深坑裏的死人:“他們全是你殺的嗎?”


    三當家點頭:“是貧僧送他們歸的天。”


    葉曉曼問:“你為什麽要殺人?”


    “為什麽殺人?”三當家很奇怪地反問,覺得葉曉曼問了一個沒必要的蠢問題,“佛祖說蘭因絮果,他們自然是因為命中該絕,才會死在我的手上。”


    葉曉曼最後問:“你會因殺人感到愧疚嗎?”


    三當家噗嗤一笑,“我為什麽要愧疚。”


    “反正人終有一死,早死晚死,死在誰手上,用什麽方法死,我上麵說了,這一切都是因果,他們也別來怨我,與其想我為什麽要殺他們,不如想他們做錯了什麽,讓上天降下了懲罰。”


    “三當家將佛家因果論應用得淋漓盡致,感心,佩服!”葉曉曼也跟著笑了,請教它:“將人的一整張皮剝下來,難不難的?”


    “哦,不難是不難,不過在操作的過程中,需要很細心,還要額外注意別讓人太快斷氣,否則會導致人皮破裂……”


    三當家講到它的專業,以為葉曉曼也感興趣,唾液橫飛滔滔不絕地講了起來。


    葉曉曼耐心聽它講完,“受教了。”


    她吩咐左右的蠍人小弟,“將三當家埋進坑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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