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冷冷獨自打坐在陰暗潮濕、散發著腐朽氣息的柴房中。地上堆積著雜亂的柴草,牆壁上爬滿了斑駁的青苔,角落裏還結著層層蛛網。塵埃在透過狹小窗欞的微弱光線中無序飛舞,空氣中彌漫著陳舊的黴味。


    她緊閉雙眸,眉頭緊鎖,腦海中如洶湧的潮水般不斷回憶起在現代執行任務的時刻。那一幕幕驚心動魄的場景在她的意識深處不斷浮現,清晰而又混亂。


    她仿佛又置身於高樓林立的都市之中,耳邊回響著直升機螺旋槳的轟鳴聲,風聲呼嘯,掩蓋不住對講機中傳來的急切指令。她身著黑色的特種作戰服,手持先進的武器,在繁華都市的陰影裏穿梭,執行著那機密而又危險的任務。


    每一個細節都如此清晰,隊友們緊張的神情、目標人物狡黠的眼神、街頭巷尾彌漫的緊張氣氛。然而,這些畫麵卻又時不時地扭曲、交錯,與她如今所處的古代世界的景象相互交織,讓她的思緒陷入了極度的混亂。


    此刻,她所在的古代世界,是一座古老的城鎮。街道狹窄而蜿蜒,青石板路被歲月打磨得光滑發亮。街邊的店鋪錯落有致,旌旗在微風中輕輕飄動。遠處的廟宇傳來悠悠鍾聲,與市井的嘈雜聲交織在一起。而她卻被困在這簡陋的柴房,與這充滿煙火氣的外界隔絕。


    她努力想要理清這些錯亂的記憶,試圖從中找到某種關聯或者線索,額頭漸漸滲出細密的汗珠,呼吸也變得急促起來。但那混亂的記憶就如同糾纏在一起的亂麻,越是想要解開,卻越是纏得更緊。


    淩冷冷在這柴房之中,被這錯亂的記憶所困擾,內心的掙紮與迷茫如同無形的枷鎖,緊緊束縛著她。


    在不知不覺中她已經到了這川南大陸季淵國四年之久。歲月悠悠,往昔如夢,初臨此地的陌生與芒然仿佛仍在心頭縈繞。


    淩冷冷時常於靜謐時分,獨倚窗前,望著那片陌生的天空,思緒如潮水般翻湧。這四年的光陰,宛如一幅徐徐展開的冗長畫卷,於其上繪滿了她在這片異域土地上的種種經曆。


    說起這季淵國的六皇子,她淩冷冷可謂是了然於心。此人乃是一個以折磨他人為樂趣的惡魔,其心性之惡,令人膽寒。然而,即便如此,他卻也有著自己的偏愛,最深愛的不過是他的王妃江瑤光。在他心中,江瑤光仿若那璀璨星辰,無可替代。


    他總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任由他的王妃江瑤光以及小妾肆意妄為,對葉靈依百般折磨。淩冷冷知曉這一切,皆是通過葉靈依身體的記憶所得。那記憶猶如破碎的鏡片,每一片都映射出葉靈依所遭受的無盡痛苦與屈辱。


    葉靈依的記憶中,江瑤光仗著六皇子的寵愛,趾高氣昂,對她冷嘲熱諷,稍有不順心,便指使身邊的下人對葉靈依拳腳相加。而那些小妾們,為了爭寵,也將葉靈依視為眼中釘,肉中刺,想盡辦法折磨她。葉靈依曾在冰冷的庭院中被罰跪至深夜,無人憐憫;也曾在簡陋的屋舍中,食不果腹,衣不蔽體。


    淩冷冷每每觸及這些記憶,心中便湧起無盡的悲憤與憐憫。她深知這深宮內苑的黑暗與殘酷,也明白在這權勢的旋渦中,無辜之人往往成為犧牲品。然而,她亦在心底暗暗發誓,定要為葉靈依討回公道,讓那些作惡之人受到應有的懲罰。


    在那陰暗濕冷、彌漫著腐朽氣息的柴房中,淩冷冷正獨自沉浸在紛亂繁雜、錯雜無序的記憶裏,神情痛苦而迷茫。


    就在這時,一陣慌亂急促的腳步聲驟然響起,玉兒像隻受驚的小兔般飛奔進來,一下子打破了淩冷冷腦海中混沌的記憶。“小姐小姐,她們……她們又來了。”玉兒泣不成聲,雙手哆哆嗦嗦地捂著臉,踉踉蹌蹌地闖進了柴房。


    淩冷冷身子猛地一震,瞬間從混亂的思緒中掙脫出來,目光如炬地射向玉兒。隻見玉兒發髻淩亂不堪,衣衫被撕扯得破破爛爛,原本清麗的臉蛋此刻滿是驚恐和委屈,淚水如斷了線的珠子般不停地滾落,那噙滿淚水的雙眸中,盡是無助與淒惶。


    淩冷冷的心像是被重錘狠狠砸了一下,又疼又怒,眉頭緊緊擰成了一個疙瘩,聲音急切卻又沉穩有力地問道:“玉兒,莫怕,先穩住心神,告訴我究竟是誰來了?”


    玉兒抽抽搭搭,哭得喘不過氣來:“小姐,是那幾個平日裏囂張跋扈、心狠手辣的小妾,她們這次來者不善,滿臉的凶神惡煞,像是要把咱們生吞活剝了一般。”


    淩冷冷聽聞,眼中瞬間燃起熊熊怒火,牙關緊咬,透出一股決然和不屈:“哼!這群惡毒的女人,三番五次地尋釁滋事。玉兒,不必害怕,我淩冷冷豈會怕了她們!今日我倒要看看,她們究竟能猖狂到何種地步!”


    柴房中的氣氛瞬間劍拔弩張,一場激烈的衝突一觸即發。


    淩冷冷性格堅韌、勇敢,麵對困境毫不退縮;玉兒則膽小怯懦,備受欺淩。兩人的性格在這場衝突來臨前形成鮮明對比。


    淩冷冷深吸一口氣,努力讓自己鎮定下來。她挺直了脊背,目光淩厲地注視著柴房門口,準備迎接小妾們的挑釁。


    當那群小妾氣勢洶洶地踏進柴房時,為首的是柳氏小妾,她父親乃是從五品的員外郎;還有趙氏小妾,其父親為正六品的主事。


    趙氏先開口冷嘲熱諷道:“哼,你這落魄的側妃,還當自己有什麽了不得呢!”


    淩冷冷輕蔑一笑,回道:“我側妃的位子,那也是皇上賜婚下來的,父親認可的。這身份地位豈是你能隨意詆毀的?”


    柳氏緊接著挑釁道:“你不過就是一個不受寵的側妃,據我所知,你在你家裏地位也不是很穩,這也敢裝腔作勢。”


    趙氏上前想要動手。淩冷冷側身一閃,巧妙地避開了她們的攻擊,同時厲聲喝道:“你們敢在這動手,就不怕六殿下知道了責罰?”


    “別嚇唬我們了,六殿下又不待見你,如若待見你,也不會讓你住這柴房整整四年之久啊,嗬嗬。”柳氏雙手抱胸,嘴角上揚,帶著滿滿的嘲諷繼續說道。


    隨後趙氏也向前一步,她眯起眼睛,臉上掛著不懷好意的笑,眼神中滿是輕蔑,陰陽怪氣地補充道:“而且我聽聞,從側妃姐姐你大婚之夜,六殿下可從沒碰過你,哎呀,你可別怪妹妹多嘴呀。哈哈哈。”


    此話一出,在場的所有人都跟著放肆地大笑起來,那笑聲在這狹小的柴房中顯得格外刺耳。


    然而,淩冷冷卻不以為然。她微微仰頭,嘴角勾起一抹調皮卻又堅定的笑容,不急不緩地說道:“那又如何?即便如此,可我依舊穩穩地坐在這側妃的位子上。妹妹們可要加把勁,說不定哪天能有這等福氣坐到我這個位置哦。不過依我看,怕是難如登天呢!”


    趙氏聽到這話氣極了,她柳眉倒豎,怒目圓睜,伸出手指著淩冷冷,氣急敗壞地說道:“你這不知好歹的賤人,居然敢如此張狂!我看你能得意到幾時!”說著,她上前一步,似乎想要動手。


    柳氏見狀,趕忙拉住趙氏,勸道:“妹妹莫要衝動,免得中了她的激將法。”


    趙氏哪裏聽得進去,奮力掙脫柳氏的手,喘著粗氣說道:“我今天非要給她點顏色瞧瞧,讓她知道咱們不是好欺負的!”


    淩冷冷卻依舊鎮定自若,冷笑道:“有本事你就來,看看最後吃虧的是誰。”


    趙氏被淩冷冷的態度徹底激怒,正要衝上去,卻被身後的丫鬟們死死拉住。她一邊掙紮,一邊嘴裏還在不停地咒罵著。


    這場麵一度陷入極度的混亂之中,眾人的吵嚷聲此起彼伏。而淩冷冷卻不緊不慢,神色冷峻地問道:“玉兒,剛剛是誰打了你?”隻見玉兒低垂著頭,眼中滿是委屈與恐懼,她那原本白皙的臉上此刻印著一個紅彤彤的巴掌印,顯得格外刺眼。玉兒抿著嘴唇,沒有出聲,隻是顫抖著手指了指趙氏。


    聽後,淩冷冷瞬間怒目圓睜,二話不說,一個箭步衝上去,直接狠狠地給了趙氏一巴掌。本就被丫環們死死拉住,動彈不得的趙氏,被這突如其來的一巴掌打得腦袋一偏,臉上瞬間浮現出一個清晰的掌印。


    趙氏被這一巴掌打得懵了片刻,隨後發出殺豬般的尖叫:“你竟敢打我!”她瘋狂地扭動著身體,想要掙脫丫鬟們的束縛,撲向淩冷冷。


    趙氏怒吼道:“你們都給我放開!賤人,我要你死!”她的聲音幾近嘶啞,麵容因憤怒而扭曲得極為猙獰,雙眼布滿血絲,猶如一頭失控的猛獸。


    丫鬟們聞言,心中一顫,再也不敢阻攔。趙氏如同脫韁的野馬,不顧一切地衝上前來,那架勢仿佛要將淩冷冷碎屍萬段一般。


    然而,她還沒接近淩冷冷,淩冷冷僅是輕輕一揮掌,看似雲淡風輕,卻蘊含著強勁的內力。趙氏隻覺一股巨大的力量襲來,身體不由自主地向後飛去,徑直飛出了柴門。


    淩冷冷目光清冷,神色淡然,輕啟朱唇道:“自不量力。”她的聲音不高,卻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威嚴。


    此時的趙氏重重地摔落在地,灰頭土臉,狼狽不堪。她掙紮著想爬起來,卻發現渾身劇痛,使不出一絲力氣。周圍的丫鬟們見狀,皆嚇得噤若寒蟬,不敢上前攙扶。


    淩冷冷冷眼掃過眾人,緩緩說道:“若還有誰敢造次,這便是下場。”她的話語在這寂靜的氛圍中顯得格外清晰,令人不寒而栗。


    趙氏被淩冷冷一掌擊飛後,柳氏被嚇得麵色慘白,呆立當場,不敢作聲。半晌,她才回過神來,顫抖著命人把趙氏扶起。一群人慌慌張張地離開了柴房。


    柳氏邊走邊回頭看向淩冷冷,心中滿是驚愕。她怎麽也沒想到昔日那個唯唯諾諾、任人欺淩的葉靈依會變得如此厲害。不僅說話伶俐,毫不畏懼,出手更是狠辣決絕。她不是傳聞中的廢柴嗎?怎麽會有如此高深的武功?柳氏滿心疑惑,百思不得其解。


    為了避免惹禍上身,柳氏強裝鎮定,擠出一絲討好的笑容,向淩冷冷說道:“妹妹不是有意的,還請側妃姐姐不要見怪。”


    淩冷冷看著被扶著出去、狼狽不堪的趙氏,語氣逐漸變得活潑,與剛剛麵對她們時盛氣淩人的模樣完全不同:“慢走,不送!祝你們一路走好,可別再摔著了。”那話語中帶著幾分戲謔,聽得柳氏等人更是又羞又惱,卻也不敢再多言,隻能加快腳步匆匆離去。


    剛走出一段距離,趙氏就忍不住破口大罵:“這個該死的賤人,竟然敢如此對我,我絕不會善罷甘休!”


    柳氏趕緊捂住她的嘴,壓低聲音說道:“妹妹,你小聲點,莫要再惹事端了。今日這葉靈依像是變了個人似的,咱們先從長計議。”


    趙氏一把甩開柳氏的手,憤怒地吼道:“從長計議?我受了這麽大的屈辱,怎麽能忍?我一定要讓她付出代價!”


    柳氏眉頭緊皺,憂心忡忡地說:“妹妹,你冷靜些。她如今似乎有了武功,咱們不可貿然行動。先回去好好想想辦法,看看能否在六殿下那裏告她一狀。”


    趙氏咬牙切齒道:“哼,那就先讓她多得意幾天。等找到機會,我定要將她碎屍萬段!”


    兩人一邊相互埋怨,一邊在丫鬟們的攙扶下,罵罵咧咧地走遠了。


    淩冷冷目送她們離開以後,輕輕拍了拍手,像是剛剛完成了一場精彩表演,語氣逐漸變得調皮起來,說道:“哈哈,搞定,來吧,玉兒,我幫你看一看。”


    玉兒望著自家小姐,心中感慨萬千。她也清楚地知道,此時的小姐在這四年裏確實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她猶豫了一下,還是忍不住擔憂地說道:“小姐,萬一她們告到六殿下那,我們會不會……哎呀,我這小心肝可一直噗通噗通跳個不停呢,就像一隻蹦躂的小兔子。”說著,還雙手捂著胸口,做出一副驚恐的模樣。


    “不會,他高舒澤沒那麽個本事!”淩冷冷滿不在乎地一甩衣袖,挑了挑眉,臉上一副沒心沒肺的神情,“他要是敢來找麻煩,我就把他像隻小雞仔一樣拎起來,扔得遠遠的,讓他找不著北,就像被風吹跑的蒲公英。哼,看他還敢不敢囂張!”說著還做了個拎東西的動作。


    玉兒聽了,忍不住“撲哧”一聲笑了出來,但很快又收起笑容,繼續說道:“小姐,可別輕敵呀,那六殿下畢竟是殿下,萬一他真要懲罰咱們,那可咋辦呀?我這小心髒可受不了喲,感覺都要像熟透的西瓜一樣‘砰’地炸開啦。”說著,又用手拍了拍胸口。


    淩冷冷雙手叉腰,哈哈大笑起來:“玉兒呀玉兒,你就把心放回肚子裏吧。他高舒澤要是敢來,我就給他講講道理,講到他暈頭轉向,分不清東南西北,像個沒頭的蒼蠅到處亂撞乖乖求饒為止。”


    玉兒撇撇嘴,嘟囔道:“小姐,您這道理能管用嗎?別到時候把自己也繞進去啦,就像掉進了一團亂麻裏。”


    淩冷冷眨眨眼,調皮地說:“管用不管用,試試不就知道啦。反正有我在,不會讓任何人欺負咱們的,大不了咱們一起跑,讓他們找都找不到,就像兩隻鑽進地洞的小老鼠。”說完,還衝玉兒做了個鬼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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