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念滿意地點點頭,繼續說:“至於具體怎麽回事,看看你家裏的監控就知道了。”


    黑豹“啊?”了一聲,摸摸腦袋,“我家裏沒有監控啊。”


    身後的黃毛“哦”了一聲提醒他,“老大,上次家裏裝寬帶送了個監控,我問你要不要裝,你說隨便。


    我當時想著白送的東西不要白不要,就讓他們裝在客廳了。”


    黑豹趕緊掏出手機,讓黃毛給他調出監控。


    聯動公司的設備真不錯,客廳的情景清晰無比地出現在手機屏幕上,連帶著收音也十分清楚。


    這一看不要緊,黃毛驚得嘴巴都合不攏了,忙把手機遞還給黑豹。


    黑豹接過一看,表情也是不可思議,連拳頭都捏緊了,“這個賤人!”


    眾人探頭看去,好家夥,屏幕上一對年輕的男女正在沙發上熱火朝天的幹事呢。


    考慮到現場還有施晨宇小朋友在,黑豹素質還不錯,把聲音給關了。


    眾人鴉雀無聲,被迫看了幾分鍾的現場直播。


    如果這時候有人路過高架橋底,就會看見一群人寂靜無聲地擠在一起,各個麵色通紅,或一臉憤懣、或一臉嬌羞、或一臉驚奇,表情十分精彩。


    約莫過了三分鍾,宋念睜開緊閉的雙眼,說道:“打開聲音。”


    黑豹手忙腳亂點開,對麵的聲音傳來。


    阿麗的聲音嬌的能滴出水來,“不愧是虎哥,就是厲害。”


    白虎哈哈大笑,摸著阿麗光潔的肩膀,“那是,早跟你說了,黑豹那個野蠻人跟我沒得比的。”


    阿麗摸了摸白虎的膀子:“還是虎哥疼我,不像那個傻子黑豹,跟塊木頭似的。我現在是一刻也離不開虎哥了。”


    白虎寬慰她:“別急,黑豹蹦躂不了多久了,隻要他一死,黑豹幫的地盤就歸我了。到時候你就是我白虎幫的大嫂。哈哈哈。”


    阿麗也有些激動:“真希望黑豹早點被那個吊墜克死啊 。”


    黑豹氣得手抖得拿不住手機,“弟兄們,抄家夥,跟我去甕中捉鱉!”


    小弟們一呼百應,呼啦啦一群人簇擁著黑豹轉身就走。


    宋念眼睜睜看著裝滿小錢錢的箱子離自己越來越遠。


    嗯?想白嫖?


    宋念當即氣沉丹田,喝出一句:“黑豹!”


    圍觀眾人聽著聲音不大,不遠處黑豹幫的人卻隻覺得耳朵邊炸起一道響雷,耳鳴不止。


    黃毛似乎是這個團隊的軍師,第一個回過神來,提醒黑豹,“老大,卦金沒付!”


    黑豹這時候也從被戴綠帽和被背叛的雙重憤怒中回過神來,滿臉堆笑對著宋念道歉。


    隨即對著那位抱著現金的小弟又是一個大比兜,“瞧你幹的好事,還不快給大師送去!”


    小弟畢恭畢敬地把小箱子放在宋念麵前,拔腿就往回跑,追趕大八卦,哦不是,追趕大部隊去了。


    宋念喜滋滋地把小箱子收進帆布包。


    這樣的單子可以多來幾次,她不介意多聽幾遍青蛙大合唱。


    王大媽拍著自己的胸口,這時才感覺有些後怕,“這還是我第一次接觸黑社會,咋咋呼呼的。”


    其他攤主也附和:“是啊,還各個穿著黑西裝,我剛開始還以為是房產公司來團建了。”


    “不過人家老大臉黑下來的時候還是蠻可怕的。”


    “怕什麽,你看我們宋大師,一句話就把人治得服服帖帖的。”


    “我還是第一次看見這麽慫的黑社會,哈哈哈。跟電視裏演的完全不一樣。”


    “這黑老大人品不錯的,還免費請我們看了一場現場直播。”


    施晨宇睜著懵懂的雙眼,問他爸:“老爸,你們剛才在手機裏看什麽了?”


    剛才現場直播的時候施老板眼疾手快把兒子的眼睛捂住了。


    施老板臉微紅,裝作很忙的樣子不停地擦拭攤位,“去去去,小孩子家懂什麽?回家不要跟你媽說。”


    眾人還在回味剛才的情景,身後傳來一聲汽車刹車的聲音。


    施老板抬頭一看,驚得手裏的抹布都扔了,兒子也不顧了,雙手抱頭蹲在攤位下。


    其餘人也回頭一看,竟是一輛白藍雙色的警車,裏頭走下來一位身穿製服的年輕警官。


    剛看了一場現場直播的眾人心裏發虛。


    這麽快就接到聚眾搞顏色的消息了?不應該啊。


    該不會是來抓我們的吧?這一輛車大家夥也坐不開啊。


    *


    餘暉一下車就見馬路對麵一眾群眾臉色各異,盯著自己一臉悔不當初的樣子。


    餘暉想了兩秒,回過神來。


    他擺出平常下社區常用的和藹可親的笑容,對大家夥兒說:“大家別緊張。”


    “我不是來抓流動攤販的,這塊不歸我管。


    我有一點私事來找宋大師,大家都忙自己的去吧。”


    眾人鬆了一口氣,臉色終於恢複了幾分。


    施晨宇恨鐵不成鋼地看著自家老爸狼狽的從攤位底下爬出來。


    施老板見兒子盯著自己,覺得有必要重振一下自己岌岌可危的父親威嚴。


    他撿起地上的抹布,清了清嗓子說道:“看什麽看?我就是打掃一下地麵上的衛生而已。


    作業做好了嗎?回頭老師罰你可別來求我。”


    施晨宇無語,大人好假哦。


    餘暉繞過神色各異的眾人,來到宋念的麵前。


    “大師,您還記得我吧。我就是昨天那個。”


    說起昨天,餘暉有點不好意思,畢竟自己可是正兒八經把對方帶到警察局教育了老半天。


    宋念大人有大量,“哦,警局的明日之星嘛,印象深刻。”


    餘暉:“大師說笑了,那都是同事們亂叫的。”


    宋念又說道:“觀你麵色紅潤、年柱宮明亮,想必奶奶應該沒事了吧。”


    餘暉衝她豎起一個大拇指,“不愧是大師。”


    昨天餘奶奶突發腦溢血,幸好宋念提醒餘暉看監控,送醫及時,今天人已經醒了。


    據說當時搶救的醫生嚇出一身冷汗,直言如果再晚一會兒就該準備後事了。


    宋念:“你奶奶平日積德行善,這次也算吉人自有天相。”


    否則就該跟林靜婉的父親一樣了。


    吃瓜群眾雖然隻聽了兩人寥寥幾句,但也已經腦補出了大半。


    “看來宋大師又救人奶奶一命了。”


    “宋大師真是能人,黑白兩道通吃。”


    “就你話多,趕緊閉嘴吧!”


    餘暉循聲望去:“什麽黑白兩道?”


    意識到說錯話的吃瓜群眾連忙彌補:“嘿嘿嘿,我瞎說的,最近電視看多了。”


    宋念轉移話題:“餘警官特意過來是有什麽事嗎?”


    餘暉想起正事,從口袋裏掏出厚厚一個紅包。


    “今天是特意過來感謝你的。


    本來想去你小區門口等,想起來最近聽說有一個很厲害的大師在高架橋下擺攤。


    想著過來碰碰運氣,沒想到真是你。”


    餘暉工作很忙,送了紅包,與宋念交換了聯係方式後就急匆匆離開了。


    宋念今天收獲不錯,算了三卦、收了六份卦金,喜滋滋收攤回家。


    回家路上,遠遠看見一輛破舊的白色卡車慢吞吞地駛來。


    卡車頭上綁了一個大喇叭,裏麵不斷地傳出廣告聲音。


    “今晚七點,新世紀公園將舉行免費馬戲團表演。”


    “有小猴子表演、大蟒蛇表演,精彩紛呈,歡迎居民們前來觀看。”


    ······


    高音量的喇嘛不斷地重複這兩句話。


    宋念撓了撓耳朵,和破舊的卡車擦肩而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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