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局長四十來歲,穿的十分隨意,乍一看隻以為他是哪個老實巴交的中年打工仔,絕不會和警局局長聯係在一起。


    餘暉應該是提前跟秦局長宣揚過宋念的事跡,故而秦局長一見宋念就熱情地同她握手,一口一個宋大師。


    大手一揮讓服務員把這邊的拿手菜全端上來,他買單。


    “幾年前我有幸和宋先生吃過一次飯。沒想到當初還是小孩子的你,如今也是出類拔萃,真是有其父必有其女啊。”


    秦局長是個健談的人,菜還沒上齊,他的話題已經從宋家當年的繁盛轉到宋念現在的職業,再到餘暉的工作能力。


    越說越偏,最後話題竟隱隱朝向撮合餘暉和宋念的勢頭而去。


    餘暉坐立不安,尷尬的用腳摳出好幾套大別墅了,一直用眼神向宋念告饒。


    宋大師饒命啊,這可不是自己的主意,自己絕對沒有冒犯的意思啊。


    餘暉可是見識過宋念的本事的,就怕一個不小心惹宋念生氣了,自己小命不保啊。


    宋念倒是沒什麽影響,隻顧著填飽肚子,對秦局長的話左耳進右耳出。


    吃到一半,宋念突然想起了什麽,問道:“秦局長,昨晚在華市新世紀公園抓馬戲團的那些警察,他們也是你們局裏的?”


    秦局長放下筷子:“你怎麽知道昨晚新世紀的案子?”


    宋念:“昨晚我看了馬戲團表演,察覺不對勁,打算晚上出手。不過被你們的人搶先了。”


    秦局長猶豫了一會,還是說道:“本來這種屬於內部信息,不該跟你說。


    但是依宋大師的本事,以後少不得要跟他們部門打交道,我就當提前說明賣你一個人情。”


    原來昨晚領隊的兩人,屬於零組成員。


    零代表不存在,因此零組就是指不存在的組。


    這個部門極其特殊且低調,專門處理一些匪夷所思的事件,普通人根本不知道這個部門的存在。


    宋念了然:“也就是說,那一個組的成員都是道士嘍。”


    餘暉解釋道:“是的,基本都是家族世代傳襲的修道之人。


    我以前跟他們打過交道,有一說一,感覺他們沒有宋大師厲害。”


    聽餘暉這麽說,宋念倒是開始懷疑零組能不能解開造畜了。


    畢竟看柳凱昨晚的樣子,八成是不知道解藥的。


    說話間,隔壁的包廂也來了幾個人。


    宋念示意談話暫停,幾人透過隔檔的綠植朝隔壁包廂看去。


    這個包間是宋念特意安排的。


    宋念提前了解到王福娟每次談生意都會來這家酒店,王福娟是個謹慎的人,她早就知會過酒店老板,隻要她過來,周圍的包廂就必須空著不許接客。


    不過宋念動了點手腳,一行人順利入座隔壁包廂。這裏與王福娟的包廂僅用一排綠植和一個鏤空的博古架隔開,對麵說了什麽做了什麽,這邊一覽無遺。


    宋念示意餘暉上家夥。


    餘暉動作利落的架好攝像頭,隻等好戲開場。


    王福娟領著幾個肥頭大耳的中年男人入座,又領進來幾個十幾歲的小姑娘,都穿著福利學校的校服。


    王福娟對著為首的男人笑道:“劉老板,上次真是對不住,小莫那孩子太倔了,掃了您的興致。


    您看今天我可是把學校裏最水靈的孩子接過來了,保管您盡興。”


    幾個小女孩顯然也是第一次碰見這種場景,擠擠挨挨坐在一起,沒一個敢說話。


    秦局長當了這麽多年局長,什麽事情沒見過,一聽就知道有貓膩,眉毛皺成一個倒八字。


    劉老板今天興致不高,懨懨看了小姑娘一眼,“小王呀,不是我說你,沒調教好的姑娘你往我跟前湊什麽。


    上次好在最後事情壓下來了,不然有你好果子吃。”


    王福娟賠笑道:“是是,劉老板說的是。我回頭好好教育這幫孩子。


    能得老板們的資助是他們八輩子修來的福氣。


    不就是陪恩人們睡幾覺嗎,搞得要死要活的,我看她呀就是沒得享福的命。”


    王福娟用眼神示意女孩們上前伺候,可是幾個女孩們早就嚇傻了,擠在一堆不敢動彈。


    王福娟走上前,一手一個像拎小雞仔似得拎著兩個最水靈的小女孩,讓她們坐在劉老板兩側。


    “小夢小溪,我可是看重你們,才把你們帶出來的。給我好好陪陪劉老板。”


    小夢流著眼淚說道:“王老師,求您放我回去吧,我不想受資助了。”


    劉老板不耐煩地“嘖”了一聲。


    王福娟生怕怠慢了貴客,立馬抬手“啪”地一巴掌抽在小夢臉上,用了十足的力氣,小夢鼻子裏頓時流出了鮮血。


    小女孩們低呼一聲,咬著嘴唇無聲哭泣。


    王福娟柳眉倒豎,厲聲喝道:“你們這幫沒良心的白眼狼。


    老娘供你們吃喝供你們上學,你們就是這麽報答我的?


    還不快給我好好伺候各位老板!不然明天就把你們賣到緬甸去!”


    小夢小溪這下連哭都不敢了,哆哆嗦嗦拿起酒杯給老板們敬酒。


    劉老板就著小夢的手喝下一杯酒,一隻肥手在她後背不住地摸著,小夢放在桌下的手死死抓住褲邊,強迫自己不要跑走。


    劉老板衝王福娟豎起一個大拇指,“不愧是王會長,一出手就知道有沒有。我看這次連任慈善基金會會長的事,還得是王會長繼續坐鎮啊。”


    劉老板眼睛一瞥在座的其他人,“你們說呢?”


    其他幾位老老板早就和身邊的女孩子們滾作一團了,哪裏在乎誰當選會長。


    一個個醉醺醺地回道:“一切都聽劉老板的。”


    這邊包廂裏,餘暉氣得差點把手裏的茶杯都捏碎了,“局長,那邊左邊第二個,就是黃安分局的領導吧?”


    秦局長臉色深沉,“是的,我以前隻覺得黃安縣排外,沒想到內裏竟是這個樣子。”


    餘暉:“行賄、拐賣、強迫賣淫、人口買賣,這個王福娟可真是業務繁忙啊。”


    秦局長:“小宇,你繼續跟拍,我出去聯係市局。這次一定要把這些毒瘤連根拔起。”


    秦局長又看向宋念,宋念會意:“你們去忙,我的任務已經完成了,先走一步。”


    宋念走之前問餘暉開了個證明,拿著這份證明去了縣人民醫院,直接把小莫轉院去了餘暉介紹的醫院。


    全程暢通無阻,宋念不由得感慨一句:上頭有人好辦事啊。


    秦局長和餘暉動作很快,第二天就聯係過來,說是把王福娟團體一鍋端了。


    被抓的同夥為了減刑把王福娟的罪行全招了,再加上昨晚的錄像,王福娟估計下半輩子都得待在監獄裏了。


    此時小莫的生魂已經回到了體內,人也清醒了。


    黃安縣的福利院以及希望學校接下去都交由華市相關部門接手,小莫他們終於能安心上學了。


    王福娟的事件一經通報,在社會上掀起了驚天巨浪。


    誰都沒有想到,表麵上一心做慈善的大善人,背後竟然是一個惡貫滿盈的人販子兼皮條客。


    一時間關於慈善捐款、福利院幕後等的討論一度火爆全網。


    宋念不上網,所以這些爭論自是與她無關。


    兩天後的晚上,宋念才終於回到華市的出租房。


    一回到自己房間,還沒來得及卸下行李,窗簾外一道黑影迎了上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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