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念:“你也說了,人死如燈滅。鬼就是鬼,並不像人一樣充滿理性。”


    “我問你,當初料理後事給他燒了多少東西?”


    林靜婉一臉茫然:“這、我們全包給殯葬一條龍了,這種細節我也不清楚。”


    宋念:“果然如此。”


    “你父親生前養尊處優,過慣了富貴日子,現在一朝成鬼,不得已隻能住狹小的骨灰盒。”


    “如果這時候後人沒有給他燒夠祭品,你說老人家能開心嗎?”


    林靜婉愕然:“你是說,燒的東西不夠?就這麽簡單?”


    林靜婉當了二十多年的蔣家夫人,十指不沾陽春水,著實不能理解父親會因為這種小事回來折騰家人。


    宋念:“你覺得是小事,但是站在你父親的立場上看卻不是這樣。”


    “由儉入奢易、由奢入儉難,他迷戀生前的日子,可不得回來繼續享受嗎?”


    林靜婉咬牙切齒:“這可惡的殯葬一條龍!收了我二十萬,到頭來連老人家的東西都沒燒全!看我不找律師告得他倒閉!”


    林靜婉吩咐保鏢付了卦金,匆匆坐上豪車離去了。


    林靜婉財大氣粗,隨手給的卦金竟然有五十萬。


    宋念樂嗬嗬地把錢收進帆布包,幸好自己這包容量夠大。


    圍觀群眾吃瓜吃的心滿意足,“我還以為隻有我們窮人才會吃不飽穿不暖,沒想到他們有錢人死後照樣過不好。”


    “得了吧,你就別僥幸了,人家女兒回去肯定成堆的紙紮豪車、紙紮豪宅、紙紮仆人燒下去了。還是擔心擔心你今天的營業額吧!”


    王大媽看著宋念鼓鼓囊囊的帆布包,小聲問道:“小宋師父,你一個人回去,帶這麽多現金,個麽要不要緊的咯。”


    宋念拍了拍帆布包,自信地說道:“放心吧王大媽,敢上我這裏搶劫的人還沒出生呢。”


    *


    去地鐵站的路上,照例要經過一片小公園。


    公園裏樹木茂密,連道路都被花圃裏的小草占據了一半,看著這熟悉的一幕,宋念想起了之前來求助她的林山林河兩兄弟,這兩人當時就躲在綠化帶裏,想到那兩人當時的倒黴模樣,宋念不由得笑了笑。


    這麽想著,綠化帶裏又傳出了熟悉的沙沙聲,好像有人躲在裏麵。


    宋念停下腳步,側耳傾聽,瞬間裏麵的談話聲清晰地傳入耳朵。


    “小樣兒,你是新來的吧,哥哥們觀察你很久了。”


    “懂規矩嗎?這一片都是哥哥們罩著的,要想在這裏討生活,就得給我們交保護費。”


    “口袋捂那麽近幹嘛?識相的自己把錢交出來,別逼哥哥們動手!”


    一個小男孩的聲音怯怯地說道:“你們、你們不要過來!這錢是我打算給小西小北買蛋糕的,他們還沒有吃過蛋糕呢。”


    “什麽小東小西小南小北的,磨磨唧唧的是不是男人?我看你就是皮癢了!”


    宋念閉著眼睛回憶,這小男孩的聲音好像有點兒耳熟。一邊想著一邊抬腳往綠化帶裏鑽。


    隻見一個小男孩捂緊口袋,深一步淺一步地往後退,“你們不要過來!我真的沒錢!”


    幾個混混模樣的少年步步緊逼,“敬酒不吃吃罰酒,看來今天隻能教訓教訓你了!”


    說著其中一個平頭少年舉起了拳頭就要朝小男孩頭上砸去。


    小男孩絕望地閉上了眼睛。


    半晌,想象中的疼痛沒有落下來,小男孩緊張地睜開一隻眼睛,卻見一個長得無比美麗的姐姐站在麵前,她纖細的手腕緊緊握住了少年的拳頭。


    平頭少年也沒想到半路竟跳出來一個小姑娘,看著二十來歲的樣子,比自己這幫人歲數要大。


    但是他們人多勢眾,沒必要怕這麽一個小姑娘。


    為首的平頭少年見宋念長得跟明星似得,不懷好意地說道:“喲,哪裏來的妞呀?怎麽,握著我的手不願意放開了?”


    其餘幾個少年發出一陣哄笑。


    宋念勾了勾唇角。


    美人麵無表情站著的時候已經很美了,這下做出一點表情,更是看呆了還是愣頭青的平頭少年。


    但他還沒呆愣幾秒,隻覺得手腕被越握越緊,手掌因充血而變得通紅。


    “你、你、你,你幹什麽?快鬆手啊!”


    宋念說道:“你不是喜歡我握著你嗎?”


    平頭哥欲哭無淚,特麽的這力道還是人嗎?他的手腕骨頭都快擠碎了啊!


    平頭哥兩手用力使勁掙紮,但宋念的手就像是鐵鉗,抓著他紋絲不動。


    平頭少年衝著自己隊友吼道:“還愣著幹什麽?我的手快斷了,快把她弄開!”


    其餘兩個少年這才回過神來,紛紛走上前想要拉開宋念。


    宋念保持著高舉平頭少年手腕的姿勢,先發製人,“哐哐”兩腳將兩個支援踹翻在地。


    也不知道踹在了哪裏,兩個少年疼得在地上打滾,“哎呀,疼死我了!”


    平頭少年見大勢已去,忙改變策略,“大俠!女俠!女俠饒命啊,我們就是看這個弟弟長得可愛,跟他鬧著玩呢。你說是吧?”


    平頭少年扭頭問身後的小男孩,眼神裏滿是威脅。


    小男孩捏緊了口袋,鼓足勇氣說道:“你在騙人!你明明是想搶我的錢!”


    “這些錢是我好不容易撿瓶子換來的,是給小西和小北買蛋糕的錢。”


    “不止今天,前幾天你們就搶過一次,已經不是第一次了!你們都是壞人!”


    平頭少年心裏暗罵一聲,轉頭對著宋念賠笑:“嘿嘿,小朋友什麽都不懂,我們就是跟他鬧著玩呢!他自己誤會了。”


    “哎呦呦,別啊,我的手斷了,真的快斷了,快別捏了!”


    宋念說道:“原來是鬧著玩啊。”


    平頭少年猛點頭。


    宋念歪著腦袋思考,“既然是鬧著玩的話,”平頭少年眼裏燃起了希望。


    “哢嚓”一聲,在平頭少年不可置信的眼神中,他的手腕脫臼了。


    “啊!!!!”


    變聲期少年粗噶的聲音在小公園裏響起,幾隻受驚的麻雀撲棱著翅膀飛上天空。


    宋念掏出手帕擦了擦手掌,補充道:“叫這麽大聲幹嘛?我隻是和你鬧著玩而已啊。”


    平頭少年捂著脫臼的手掌,“你、你、你”了半天,最後還是不甘心的扶起兩個隊友打算離開。


    下一刻,宋念出現在他們麵前。


    平頭少年大驚:“你不是在我後麵嗎?什麽時候跑我前麵來了?”


    宋念低頭看他:“我讓你們走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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