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一直沒有說話的宋念突然開口:“你說的有靈氣,是指成為人偶師的靈氣呢?還是指成為人偶的名氣?”


    宋念的話把大家都說懵了,什麽叫“成為人偶的靈氣”?


    而寧煙霞仿佛被人點醒,渾身一哆嗦,忙揮開遞到自己麵前的名片。


    難道自己之前的猜測竟然是真的?


    祁擎終於收起了見麵後一直彬彬有禮的表情,他的麵容深邃高深,一旦板起臉就給人一種陰沉狠厲的表情,與剛才的樣子判若兩人。


    女生們見他這個樣子,明顯被嚇到了,不約而同往後退了幾步。


    祁擎看著大家的反應,意識到自己的表情太嚴肅了,忙挑了挑唇角,調整出一個與初次見麵時一模一樣的溫柔表情。


    “大家怎麽都這個樣子?是我剛才太凶了嗎?”


    “抱歉,我熱愛人偶師這個職業,我的人偶都傾注了自己的心血,所以剛才聽到這位同學開人偶的玩笑,才會不高興。”


    說完祁擎又看向宋念,“這位同學,成為我的人偶必然要經過我嚴格的挑選,我有自己的規則。”


    “我不知道你剛才為什麽說那種話,但我希望你能尊重我的職業,不要妄加揣測。”


    宋念就靠在女主角人偶坐著的沙發上,聞言抬起女主角的手臂。


    這一舉動明顯激怒了祁擎,他臉色陰沉,開口道:“放下她!”


    宋念不為所動,甚至又抬起人偶的另一隻手臂查看。


    祁擎想要衝上前去奪回人偶,但宋念做出一個用力捏的動作,立刻嚇得祁擎不敢有所動作。


    祁擎深呼吸幾口氣,努力壓下心中的怒火,眼裏的惡意簡直要化為實質:“這位同學,這人偶是我最重要的作品,不允許別人觸碰,我想江娑來之前應該跟你們說過。”


    “請你放下她,如果你繼續動她,我有理由報警。”


    江娑也嚇壞了,他還是第一次見到祁擎這麽可怕的樣子,就連上次自己偷偷摸人偶,對方雖然可怕,但遠沒有今天恐怖。


    宋念懶洋洋地說道:“報警?好啊,正好我也打算報警。”


    祁擎的拳頭捏的哢嚓作響,“你到底想幹什麽?則喊捉賊嗎?


    江娑,還不快叫你同學住手!”


    江娑硬著頭皮說道:“宋念,這個人偶是祁擎最看重的作品,他從來不舍得別人碰的。你快放手吧。”


    宋念直白地說道:“不讓別人碰?是太看重了才不讓人碰呢?還是怕別人碰了會發現這是一具屍體?”


    祁擎臉色煞白,他憤怒的像一頭狂獸,竟然開始在牆壁上猛撞自己的腦袋。


    他一邊撞一邊怒吼:“你快放開她!那是我最心愛的女人!”


    “立刻放開她!我最完美的作品髒了。”


    “我要宰了你,你毀了我的白玫瑰!”


    ······


    眾人都嚇壞了,寧煙霞確信她心裏的預感成真了,躲在角落偷偷報了警。


    警察很快帶著法醫到達現場。


    恰巧輪到餘暉出警,他一邊下車一邊跟同事討論案情。


    “又是一個報警說人偶是真人做的?”


    “這都這個月第幾次了?你說現在的商家,把人偶做的這麽逼真幹嘛?”


    同事也是一臉不耐煩:“這幫大學生還是作業寫少了、恐怖故事看多了。看見個人偶就說是凶殺案。


    上次那個案件什麽來著?口口聲聲報案說室友殺人了把女朋友做成了人偶,晚上還一起睡。”


    餘暉一臉無語,補充道:“結果那真是他女朋友,有網購記錄的那種!”


    同事搖頭晃腦,一邊拿出白手套戴上,一邊往劇院內走:“瞧瞧吧,今天肯定又是虛驚一場。”


    兩人說著,很快就進了休息室,一抬頭對上宋念的視線。


    餘暉登時兩腳跟靠攏並齊、小腹微收、自然挺胸,來了一個標準的立正姿勢。


    同事停下腳步,奇道:“你抽筋了?”


    餘暉喃喃道:“兄弟,支棱起來,看來今天真的有案子。”


    祁擎還在牆角撞牆,被警察拉開的時候已經滿腦門都是鮮血,他眼睛大睜,裏麵泛著奇異的光芒。一直喃喃著別人聽不懂的聲音。


    有警察猜測道:“該不是個神經病吧?帶回去做一個精神鑒定,順便查一下有沒有吸不該吸的東西。


    這幫搞藝術的,就喜歡標新立異做些危險的事情。”


    不遠處蹲著檢查的法醫突然喊道:“你們快過來,事情不對,這是刑事案件!”


    ······


    有餘暉做背書,宋念等人很快現場錄完筆錄,就被允許離開。


    離開的時候,江娑還不敢相信,問道:“這是怎麽回事?怎麽突然來了這麽多警察?”


    眾人都看向宋念,剛才,她們眼看著那位年輕的警官跟宋念在角落裏聊了許久,她肯定知道內幕消息。


    宋念聳聳肩:“就是你們想的那樣。”


    “那位女主角人偶,同時也是祁擎的前女友。”


    原來,祁擎本人追求極致的完美。


    身為一名人偶師,他多年來一直在追求與真人演員無異的人偶表演。


    但是人偶們都是工業材料製作的商品,再怎麽逼真,也還是會有異於常人的僵硬感。


    最終,祁擎走向迷途,開始研究如何把真人製作成人偶。


    剛開始,他花大價錢去買剛死不久的屍體,但是發現效果甚至還不如假的人偶。


    祁擎解決不了這個問題,導致心態接近崩潰,外界紛紛猜測他是不是江郎才盡,或是虛有其名。


    祁擎為了挽救自己的事業,整天整天待在工作室研究,但毫無進展。


    直到有一天,他又一次實驗失敗後,回到房間,看到了在床上沉沉入睡的女友。


    望著女優甜美的睡顏,祁擎腦子裏出現了一個瘋狂的念頭。


    於是,這位時任女友成為了祁擎第一個完美作品。


    他用這個作品蟬聯了當年的所有藝術大獎,一時之間名聲大噪。


    然而屍體做成的人偶有保質期的,最多隻能使用一年,之後的效果就會大打折扣。


    為了獲得源源不斷的人體材料,一向對感情專一的祁擎突然性情大變,每年都會換女朋友。


    而這些女朋友,無一例外與他分手後都選擇遠走他鄉,消失在世人眼中。


    誰也不知道,他的每一任女朋友都變成了當年的女主角人偶,成為他大藝術家稱號的墊腳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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