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許流星劃過天際,燦爛的光芒印入一雙美眸之中,隨後一身光芒散去,不知落到了哪片山巒之中。


    “哎”美眸的主人看流星逝去,微微歎出一口氣,不知在感歎什麽。


    “顧真師妹,夜深了,你一個人站在這裏做什麽?”一道有些許威嚴的聲音響起,但掩飾不了言語之中摻雜的關心之意。


    顧真聽到聲音,身子微微一顫,不隻是受了驚,還是怎樣


    她微微轉過身,”柳樹師兄,你來了。“來人正是太一派的大長老柳樹,雖然柳樹修道六十餘載,但是歲月卻沒在他臉上留下多少痕跡,依舊是三十多歲壯年的模樣,劍眉星目,眉宇間有些許英氣,放到俗世要比一些明星之流強很多。顧真站的地方是太一派後山最高的地方,這裏一塊三米見方的石頭立在崖邊,每天日出,總是會先照到這裏,然後才會照遍全峰。尋常弟子是不允許上來的,隻有輩分夠大的真人,法師等才有資格盤在此石上悟道。


    哪怕是柳樹平日經常見到小師妹,這時看見小師妹轉身也不免一愣神。這是一幅怎樣的畫麵,朱唇紅顏,柳眉桃眼,配著身後一片星空,盡管身著道袍,卻更顯得脫俗,頭上紮著道士頭,纏著發繩,添了一絲英氣。


    柳樹暗念幾聲清心決,但是剛才的表現卻早就被顧真看到,顧真掩嘴一笑,”師兄,你著相了。“


    柳樹尷尬搖搖頭,走前一步,右腳一踏,竟然跳起三米有餘,落在顧真旁邊,看著山下道觀廟宇,”師妹,若不是門派限製,我真想娶了你回家,過過普通生活,總比在這山上每日修道要強。”


    “不知道多少人羨慕你呢,你就別不知足了,明天你就要度雷劫了,準備好了嗎?“顧真不知為何,話語間竟然有些顫抖。


    ”差不多了,人事已盡,其餘的就看老天了。我道家落魄這麽久,我能再現多少輝煌呢?“柳樹抬起頭喃喃說道,本來自負的話語,他現在說出竟然有些苦澀的味道。


    修道本是逆天,所以修道之人常常下山做些善事,除鬼降魔,為自己積功德,抵消因果,但是無論如何,修到一定程度,總會麵對雷劫,一個不好,便會被天雷劈的魂飛魄散,再無輪回可言。


    修道之人本為一家,龍虎山就是道家聖地,因為所修法門不同,漸漸分為許多門派。但隨著時間推移,一些人感覺在修道一途上無所進展,便入紅塵尋找機緣,真正找到機緣之人寥寥無幾,大部分都被紅塵所迷,一些人,自身學藝不精,但是對於平頭老百姓來說卻是厲害非常,一個個不稱自己斤兩,開宗立派,招收門徒,一傳十,十傳百,越來越多的人如此去做。


    修道最後會麵臨雷劫,而稍微修煉一些,懂一些陰陽五行之理,便可以在俗世混的風生水起,為什麽要去追求那一個不好就魂魄不保的事。


    修道講究緣法,沒有緣分,是不會招入門下的,而那些世俗小派卻不顧這些,能招則招,大招特招,如此一來,真正道法漸漸沒落,反倒是江湖騙子越來越多,偶爾得了一些道家正統遺留下的殘籍,也難再現過去輝煌。


    雖然沒落,但畢竟曾經輝煌,道統雖然大多不全,但是還是有些人苦苦堅持,太一派之中,便是這麽一群人,而柳樹則是其中的佼佼者。


    自古至今,麵臨雷劫的修道者無數,但是道統沒落以來,卻沒有多少,一方麵是因為太多人相信了那些山野道人的鬼話,隻得道法枝末,另一方麵則是因為隨著時代進步,汙染越來越重,天地靈氣不複以往那樣,如今找一片山靈水秀之地,都尋不到,而且現代人,接受的教育不同,再加上江湖騙子太多,沒有多少人相信道法,何談過去輝煌。


    也許是想了太多,心中有些煩悶,柳樹長長呼出一口氣,仿佛吐出了那些不痛快,轉臉對顧真說,“師妹,時候不早了,我回去準備準備,明日正午,我就在大殿前廣場上證道了。”說完,躍下石台,不等顧真回話便向山下走去。


    顧真站在石台之上,看著柳樹背影,眼神流轉,不知心中想著什麽,一陣清風吹過,道袍隨風飄飄,頭繩也被吹開,滿頭長發散開,黑發掩蓋之下,竟然有著一半是銀色的白發,而她卻隻顧呆呆看著柳樹背影,好像想要多看幾眼。


    柳樹提氣而行,一路大步流星,不出片刻,就走下了山峰,不在顧真的視線之內。都說上山容易,下山難,對柳樹這種馬上麵臨雷劫的修道者來說卻不是那麽回事,一口真氣不吐,輕功一起,上山下山都如平地無常。


    道法自然,一方麵是說修道要有一顆自然之心,另一方麵則是表達道術修煉到一定程度是可以影響大自然的,這要看人如何解讀,看待事物的心態不同,解釋自然不同。就如一些厲害的道士,可以引雷借雨,呼風喚電,厲害非常,這就是憑借道術左右了自然現象的表現。


    柳樹穿過一片建築,走到了一間小屋前,屋子並不高大,比起旁邊的一些小屋甚至顯得有些破舊,但是柳樹並不在意這些,他一心向道,就算與師妹有說不清道不明的情愫,但也影響不了他的道心,麵對感情,柳樹從不刻意回避,自然之心就是如此,萬事萬物緣分自定,無需幹涉。


    柳樹走過屋前草地,在一株寶蓮花前停下,這種花並不稀有,開花如同蓮花,但不如蓮花的花瓣那般大,並且不長在水中,柳樹輕撫它的花瓣,“不知道明天過後,我還能不能再照看你。”話雖對花說,但是心中卻不知道想的是誰。


    柳樹進了屋,屋中擺設簡單明了,一張桌,一盞油燈,一方書架,並沒有床鋪,隻有一個藤枝編的蒲團,可見平日裏柳樹都是用打坐來代替睡眠的。一把桃木劍掛於牆上,書架之上放著一些盒子和書籍,最上一層並沒有書籍,而是放著一柄拂塵。桌上還放著一疊黃紙和一排毛筆,硯台之中並非墨汁,而是朱砂調成的液體,柳樹站在桌前搖搖頭,本來調好液體,想出去走走,靜下心來,回來好畫些符篆,就算明日排不上用場,萬一自己度不過此劫,符篆留下也好讓後輩們用用,畢竟如今整個太一派,製符能比的上他的可以說是沒有,現在可好,心更亂了,“還是我的修為不到家啊。”柳樹強迫自己靜下心來,盤坐在蒲團上,擺出手印,雙手擱在膝上,念起清心決。


    半晌之後,柳樹站起,從書架上取來一香爐,點上一直清香,置於屋中東南角,然後走到桌前,調整呼吸,提起毛筆,在硯台之中一沾,洋洋灑灑開始在符紙上揮寫。


    盡管柳樹會製符篆,但讓他說出這些符文調理紋路為何,他卻也是不知,隻知道這些紋絡符合大道,有一種模仿天道的痕跡。


    清香燃盡之際,柳樹恰好提筆收手,一疊符篆已經畫成,柳樹放下筆,這才長長吐出一口氣,原來剛才一炷香的時間,柳樹一直是提氣而畫,並未呼吸,可見其功力深厚。


    “據說明朝時期,我太一派師祖早就達到了胎息境界,就像未出生嬰兒在母親腹中呼吸一般,無需口鼻來換氣,我還遠遠比不上啊。”柳樹調整好呼吸,微微搖頭歎道。


    然後就滅了油燈,坐在蒲團上,閉上雙眼,開始養神,畢竟明日雷劫,需要一個最佳狀態來麵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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