店內似乎是許久沒人進來,空氣極度渾濁,但是卻並沒有腐爛、衰敗的味道。


    林莫下意識的打量了一下地麵,地上蒙著一層淡淡的灰,除了三人進入銅鏡店內踩出的腳印之外,並沒有其他人的足跡,基本確定,這段時間似乎沒人進入店內光顧過,包括查爾斯的家人。


    “分頭行動?”衛子都一邊打量著四周的環境,一邊說道。


    “分頭搜查,還能快一些,不要在這兒待太長的時間,怕有變故。”林莫頷首說道。


    衛子都也不矯情,直接走向了樓上,而友釋和尚則去了地下室,將這一眼看上去東西就很多,搜查比較費勁的一層留給了林莫,不得不說都是兩個偷奸耍滑的貨。


    不過林莫也沒有生氣,他第一時間走向了那些被篷布罩著的高大鏡子上,伸手向上一撩,篷布下的銅鏡直接展現在了林莫的麵前……


    依舊保持著極高的工藝水平,細致觀察下還能看到明顯的手工痕跡,沒有機器模具製作的那麽規整,泛黃的鏡麵上倒映出林莫的身形,在昏黃的光線下顯得有些怪異、恐怖。


    樓上和樓下都傳來了物品翻動的聲音,還能聽到衛子都嘟嘟囔囔的罵聲,顯然樓上也不太好找。


    林莫在門店巡視一圈後並沒有發現什麽有用的東西,於是便走進了後屋。


    後屋並不算大,但是裏麵卻擺放的很滿。


    一張床,一個衣櫃,一張桌子,還有很多零零散散的小型銅鏡,大概查爾斯不回家的時候就直接住在這裏。


    床上的被褥胡亂的擺放著,沒有折疊的痕跡,散發著一股濃濃的汗臭味,讓林莫不自覺的微微皺眉,關鍵是上麵還有一股凝而不散的狐臭,直衝天靈。


    林莫將搜查的目標放在了書桌上,上麵有擺放著很多雜七雜八的物件,其中有兩本封皮複古的書冊引起了林莫的注意。


    單手輕輕一揮,桌麵上的灰塵瞬間被一片潔白的光芒掃過,匯聚在一起落到地麵上。


    將書冊拿起,林莫隨意的翻動兩下,發現這是查爾斯的日記,說是日記不太準確,更像是一種隨記,裏麵甚至不怎麽寫日期,並且上麵有很多垃圾話,似乎是在純粹的發泄不滿。


    “高文那個小氣鬼,我的鏡子可是我親手製作的,他竟然隻願意給我1金鎊!!!該死的家夥!”


    “怎麽會有人拿著那種現代機器製造出來的垃圾鏡子,那是垃圾!!!沒有靈魂!!!!”


    “我討厭那些沒有靈魂的東西……”


    “約翰遜那個老不死的竟然說我這些都是華而不實的玩意!!!雖然他是鎮政府的,我依舊當麵問候了他的母親!並且狠狠的給了他的鼻子一拳,心情真好……”


    ……


    林莫輕輕翻頁,心中大概對這位查爾斯進行測寫,一個脾氣有些古怪、暴躁,對手工古法銅鏡有著著魔一般的執著的人,雖然對這種手藝不甚了解,但是林莫還是覺得這個人手藝絕對不錯。


    所以之前為什麽會變得瘋瘋癲癲的呢?


    “該死的!該死的!一幫畜生!!!!他們竟然一邊拿著那些垃圾,一邊對我的鏡子評頭論足!!!!!”


    “我揍了他們,然後我被鎮長警告了,他說讓我管管我的脾氣,要是管不住就讓我滾蛋,該死的,當初是豪斯先生請我來的!!!你是什麽東西!”


    “我沒有見到豪斯先生,聽說他病的很重,可憐的大善人……”


    “好吧,這是為了賞識我的豪斯先生,不是那什麽狗屁鎮長!我不想看到那些垃圾……怎麽辦……”


    “我想到一個點子,我可以出一個活動,他們隻要把那些垃圾給我,我可以給他們打折,然後我就可以親手將這些垃圾碾碎!!!”


    “收貨不大,攢幾天統一銷毀吧……”


    “我最完美的藝術品,我湊齊了所有的材料,終於調製出了這種膏粉,傳說中能達到20萬目的打磨效果!這是我的最高水準,它就要完成了……”


    隨機到此戛然而止。


    林莫心頭微微一跳,此時仿佛是抓住了什麽。


    下一刻林莫直接翻身衝出了後屋,向著樓上直接衝去。隨記到這裏斷了,是不是因為從這之後,查爾斯就瘋了?是什麽導致了他的瘋狂?難道是那所謂的最高水準的作品?


    一樓沒有製作鏡子的地方,而地下室明顯不會是製作鏡子的好去處,畢竟地下室一般總是會和陰暗、潮濕、光線不好搭配在一起,那麽他的工作室很顯然就在樓上!


    “衛子都!!!”


    林莫直接衝上了樓,隻見樓上是一個巨大的工作室,各種各樣的工具擠滿了整間屋子很多尚未加工、打磨過的銅板還有各種各樣材質的沒有經過雕琢的鏡框,屋子的盡頭是一個空出來的工作區,林莫穿過雜物,見到衛子都正在地上自己的摸索著什麽。


    “老林,你等會兒!桌子底下好像有什麽東西,我有點兒夠不著!”


    衛子都悶聲說道,底下的空氣很顯然不是特別好。


    林莫環視四周,發現地麵上有很多破碎的玻璃碴,仔細一看都是現代的玻璃鏡的碎片,很顯然查爾斯完成了將這些所謂的“工業垃圾”碾碎的想法。


    桌麵上是各種各樣的打磨工具,林莫在其中一個黑色的陶瓷小罐中發現了一種黑色的藥粉,裏麵帶著濃鬱的腥臭味,不知道是什麽做的,邊上還放著一個小瓶子,上麵標識著混合劑。


    抬頭向上看去,發現房頂上有一個已經關閉的小天窗。


    小天窗鏈接著一套非常精致的滑輪組,不用梯子就能輕鬆的在地麵將天窗打開。


    隻不過這套滑輪組好像經過了暴力破壞,一柄鏟子直接破壞了裝置,與它們絞在了一起,似乎是被人為破壞的。


    “這是有多暴躁?或者說透過天窗看到了什麽?才會這麽迫不及待的關閉天窗?”林莫若有所思。


    手中掐訣,一團火球從手中飛出,瞬間將天窗給頂開。


    天窗的位置處於屋頂的後部,除非有人在天上盯著,否則完全不用擔心被人發現。


    刺目的陽光灑下,透過天窗可以看到上方碧藍的天空和浮動的白雲,恐怖的事情並沒有發生,這也在情理之中,畢竟這天窗也不是什麽通向異次元的大門不是?


    “終於拿到了!”


    衛子都這時突然說道,隻聽一陣似乎是金屬摩擦地麵的聲音,伴隨著衛子都絮絮叨叨的話語。


    “別說這玩意還挺沉的,摸著還特別光滑!”


    衛子都的身形慢慢從桌子下麵挪了出來。


    “我翻了個麵……這麵還行,好像沒被打磨過……”衛子都說話間已經將一個圓形的銅板拿了出來,它的背麵未經打磨顯得異常斑駁。


    林莫下意識看了一眼桌麵,發現桌麵上還有一個黑色的不知道是什麽木頭製作成的鏡框,大小似乎和衛子都手中的銅板非常搭配。


    就在衛子都打算將銅板翻過來的時候,林莫卻直接按住了衛子都的手。


    “這東西,給我!”


    林莫低聲說道。


    衛子都微微一愣,看到林莫麵色沉凝,倒也沒有多說什麽,這麽多天相處,對林莫的脾氣也算是有一些了解。


    林莫直接將銅板放入了大衣口袋的內側,順道將桌子上的瓷罐和混合劑也收了起來。


    “回去再和你解釋,現在我們……”


    林莫解釋著說道,就在這時,他突然聽到樓下傳來了輕微的響動,不是友釋和尚的聲音,像是門鎖被觸動之後發出的聲音。


    不光是林莫聽到了,就連衛子都也聽到了!


    下一刻,扭曲力量籠罩而下,兩人同時衝下了樓,很碰巧的友釋和尚也一臉謹慎的帶著一身的灰塵,躡手躡腳的走了上來,然後一同被林莫拉入了扭曲領域內。


    卻見門口處原本被掩住的房門,此時竟然輕微的打開了一條小縫,隻是門外並沒有看到有人影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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