懷琴望著那人鮮血淋漓的樣子,不知打那下手,吟畫低聲接過話“我來吧。(穿越重生)”


    所謂廢屋。吳乞買真的料想不到堂堂二品大員的府邸竟然有這麽不堪的屋子。隻見:屋上片瓦少有。白天陽光燦爛,滿堂黃草一片,晚上夜光皎皎,老鼠蟑螂鮮少。心下不禁歎息“聽其說話如鶯歌燕舞,觀其行事真真是個刁蠻任性的大小姐。以後不知道哪個倒黴遭千刀萬剮的男子娶了她,隨她吧,自己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隻是這救命之恩,我吳乞買定當銘記於心。”


    次日早晨


    柳依依一身碧色衣服偕同吟畫、懷琴來到廢屋。吳乞買眼睛微睜斜臥在稻草中享受陽光。


    “你還沒死啊?看來吟畫給你敷用的金瘡藥效果不錯。”柳依依生平最看不慣欺壓良善,橫行霸道的惡徒了。


    吳乞買斜睨了她一眼“給我送飯啊?你的行為不像是盼望我早死吧。”吳乞買眼中戲謔的笑意讓柳依依厭惡。


    “我隻是看看你是否死了,好替你收屍”柳依依小臉通紅,她的觀念裏,她是不可以未出閣之前單獨見陌生男子的。但心下卻是惦記他是否好轉,或許這感覺無關愛情,隻是她一味的善良和長期的閨閣生活無聊在心裏作怪。吳乞買對於她隻是充滿好奇的一件新鮮事物,她喜歡看見他,喜歡聽他說話。哪怕隻是鬥嘴。也好過一個人辜負了良辰美景歲歲年年與花同凋同妍。


    吟畫早已打開食盒將飯菜置於吳乞買跟前淺笑“公子請用。”


    吳乞買狡黠的對著柳依依笑起,嘴角彎成一枚好看的月牙弧度“飯菜聞上去真香。”言罷大塊朵頤,風卷殘雲之後滿足“收屍不必了,有你在,活著或許更好。大快朵頤之後尚能感受秀色可餐乃人生一大樂事。”吳乞買本意隻是詼諧調笑於柳依依。


    柳依依小臉卻再次通紅“吟畫,收拾食盒,今後再不必給這不識好歹的狂徒送飯,隨他自生自滅。”言罷柳依依拂袖而去。


    吳乞買暗笑“這小丫頭,搞不懂是我不識好歹,還是你咄咄逼人,不過,你每一個表情確實可愛到令人玩味。更令人期待與你再次相逢。”在這裏吳乞買覺得自己離那刀光劍影腥風血雨的江湖遙遠,他甚至迷戀上這種恬淡有她相隨的日子。


    自此以後柳依依一連三日再未出現在吳乞買所寄居的廢屋,隻有吟畫瞞著柳依依多次給吳乞買送飯菜。


    吳乞買傷勢漸俞,二人也熟絡了,這日吳乞買似自言自語的問起吟畫“你家小姐近日可好?多日不見她張牙舞爪的樣子,他還好麽?”


    “我家小姐錦衣玉食,使奴喚婢,自然不勞你費心,你好好將養自己的身體要緊”吟畫半是自責半是不忍的嗔怪。


    吳乞買扯著嘴角笑開,讓吟畫給他找些酒來,吟畫數落了他一通,還是把昔日家宴老爺剩下的一壇花雕從窖裏搬了出來給他解饞。


    黃昏,太陽分外的紅彤彤的。春衫正薄,柳依依一時興起在竹林焚香彈琴。彈的確是嵇康失傳已久的【廣陵散1】,


    單單吳乞買經過聽去,他歎息一聲,未置任何言語。離去時踩得竹葉瑣瑣細細。他的的傷好了四五層,隻是心卻不再如以往一樣靜若處子,如今他的心糾結纏綿,這糾結纏綿宛若弗不去般留下許多掛礙:她的梨花淺笑,她的似喜還嗔,她的酒色酡紅,她的一顰一笑,都烙在了吳乞買的心頭,仿佛那道疤痕凝結成了痂。不痛不癢卻記憶幽深。


    她就是柳依依,柳府的嫡長女。。


    柳依依抬頭望著吳乞買遠去的絳紫色背影繚繞在竹林的檀香之氣中,朦朦朧朧,如真似幻,滿心的惆悵抑鬱瞬間開解。琴聲憂鬱中略帶激昂。知道他身體恢複的如此田地,柳依依會歡喜不已。


    柳依依隻是望著他,卻沒有出聲喚他,隻是注視了他一瞬。


    可是令柳依依心下挫敗的卻是吳乞買次日的不辭而別。好像失去了珍惜的禮物,她日日患得患失,心有旁騖。


    吳乞買不得不離去,他有他的前途,他有他的事業。他的人生不屬於任何一個人,而是屬於天下。他自知無法與她舉案齊眉。便決定讓她一如既往的做株空穀幽蘭。她的生活將依舊波瀾不驚,他的生活仍然是刀口舔血。


    是以柳依依想來黯然神傷:“他即為我知音,聽得懂我琴曲中的離殤悲壯,奈何與我隻有三麵的緣分。何況他更是一個連姓名都不知真偽的路人。思來想去不過是我庸人自擾。緣來緣去豈是刻意強求來的?隻是這深閨大院,覓得一知音不易。再則,自己早晚是選秀之人,但恨此身非我有。就算此身為我所有又能奈何,莫非真要上馬統千軍,下馬安天下。哪怕是通天絕地之才,也有廉頗老矣尚能飯否那日。不若滾滾江水東流去,淘盡豪傑數風流。落一個閑散自在。此生既然修不得鸞鳳和鳴,爭個琴瑟和諧也是好的,隻求有人與我風雨共度,不使我如這春日般良辰美景辜負韶華無限。”她越想越覺得悲戚,越想越是意難平,慢慢的自己開解了。


    此後幾日,懷琴,吟畫二人自然不了解柳依依因何失神。隻道是小姐素日裏倦怠慣了。卻也沒有辦法,隻得湊些新的繡樣子說些《笑林》逗她開心。


    柳依依自那日望見吳乞買離去的背影,卻是日日縈繞心頭,緬懷不斷。若是此人尚在府中,她或許有個劍拔弩張鬥嘴的人,不像眼下,吟畫、懷琴雖然時時與她說笑,雖然吟畫素來膽大妄為,可時刻還拘著她小姐的身份。自己依舊沒有個知心體己之人。


    注釋:


    1【廣陵散】;即古時的《聶政刺韓王曲》,魏晉琴家嵇康,以善彈此曲著稱,刑前仍從容不迫,索琴彈奏此曲,全曲貫注一種憤慨不屈的浩然之氣,“紛披燦爛,戈矛縱橫”。


    2白衣蒼狗:出自杜甫詩《可歎》:“天上浮雲似白衣,斯須改變如灰狗。古往今來共一時,人生萬事無不有。”人事變化,猶如浮雲,一會兒像白雲,一會兒像灰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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