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生嫋嫋定定的看著他,終於回想起他在西鳩地窖裏說的話是什麽意思。


    她的心底頭一次升起隱隱的寒意。


    原來從一開始,謝鎮陵竟都是在算計她!


    好狠的男人啊,可她真的越發的愛了,愛的恨不得將他融入自己的骨血裏!


    謝鎮陵一轉身,唐諾就已經迫不及待的對微生嫋嫋動手了,身後傳來微生嫋嫋撕心裂肺的慘叫,那慘叫聲又夾雜著放肆的癲狂。


    謝鎮陵頭也沒回,徑直回到隔壁書房。


    書房門口,一身盔甲魁梧強健的男人,早已等候多時,一見謝鎮陵,他立刻半跪下去,雙手抱拳,抬頭恭恭敬敬喊了一聲,“殿下。”


    即便是在昏暗的燭光下,他額頭上的三道抓痕也極為明顯。


    “燕臨的將士已經整裝待發,隻待您一聲令下,隨時都能發起進攻。”他看著謝鎮陵,雙眼都放光。


    是感恩,是敬重。


    謝鎮陵垂眸看著他,親自將他扶了起來,“阿信。”


    一句阿信,讓獨孤信眼底都濕潤了,能見著活生生的殿下,真的太好了。


    在曾經的鬥獸場上,是孟娘子將他買下,送給殿下的,殿下沒有如其他權貴一樣,將他當奴隸取樂虐待,反而是將他送進軍中鍛煉。


    走上從軍的路子,他在殿下和唐諾小將軍的指點調教下,一路過關斬將,才有資格在收複燕臨六郡之戰中,與殿下並肩作戰。


    “你將那五萬將士掩飾的很好。”謝鎮陵毫不掩飾眼底的欣賞,“短短時間裏,能成長為一名厲害的將士,你的確不負孟娘子的期望。”


    提起孟裳霓,獨孤信心中更是油然起敬,孟娘子就是改寫他命運的貴人。


    他獨孤信這條命,也理當為她和陵王殿下拚殺。


    ——————


    皇宮,椒蘭殿。


    大門終於應聲而開,從裏麵出來的卻是皇後,她的身邊則是平王。


    皇後的眼神淺淺的掃過眾人,最後落在雲螭身上時,輕輕一滯。


    上次也是在椒蘭殿,早就死透了的陵王,突然出現,在她跟萬妃和孟裳霓的對峙中,強行將局麵扭轉,害得她被禁足在永昌宮。


    幸好,陛下到底還是看重他們的兒子平王。


    魄兒這孝順孩子,在陛下的寢宮外跪了三天三夜,陛下才解了她的禁足,昨夜陛下吐血,她和魄兒第一時間趕過去,她繼續當她的賢後,魄兒則跪在床頭,侍奉了一整夜。


    那萬妃都被擠到一旁去了。


    說到底,還是親兒子比一個無嗣的寵妃重要。


    “陛下讓諸位進殿覲見。”良久後,皇後才道,她端著身子,雙手交疊著攏在寬大的衣袖中,整個人的背脊都挺的直直的,氣質絕佳,體麵又端莊。


    長公主冷冷的看著她,謝九辰也眯了眯眼,眼神在皇後和平王身上遊走。


    倒是雲螭,僅僅輕飄飄的掃了他們一眼,就將目光落在孟裳霓身上。


    他們之間不過三步遠的距離,他甚至能聞見她身上淡淡的薔薇香,隻是離的近了,還是能瞧見她微微發腫的唇,以及唇角一點傷痕。


    孟裳霓卻始終在回避他的眼神。


    不敢多看謝鎮陵,每看一眼都能想起昨夜的瘋狂。


    在進椒蘭殿時,兩人並肩而行,她的手背若有似無的從他的手背上輕輕擦過,那酥麻的感覺頓時像一股電流,從手背上躥到了雲螭的心底。


    他腳下步子微微一停,那隻手像是染了勾魂奪魄的魔力,輕易就能將他的魂給攥走。


    差一點,他就要衝上去,將她的手緊緊握在自己的掌心裏。


    理智的弦繃的極緊,他的大手最後落在腰間的龍淵劍上,透過劍柄上的寒涼,才能將自己心中的躁動微微壓下去一些。


    孟裳霓就是故意的,小小的報複謝鎮陵昨夜的折騰,又提褲子走人。


    卻又‘報複’錯了人。


    她頭也不回的走在前麵,留雲螭一人瘋狂掙紮。


    心中隱隱覺得阿霓不對勁,卻又說不出為什麽,或許是因施了妝的原因,她今日格外的魅。


    那是他從未見過的模樣。


    轉瞬間,孟裳霓已跟著眾人一起進了椒蘭殿正殿之中,雲螭望著她又仙又妖的背影,好片刻才挪動了步子。


    步子剛剛一動,謝九辰就插到他身邊,寒潭雙眸深深的打量著他,他身子微微一傾,湊到雲螭的身側,滿臉不屑。


    “陵王昨夜跟本王的王妃在浴池裏,如膠似漆,纏綿悱惻,難舍難分,怎麽這會兒倒裝上純情了?”


    雲螭一愣,側目瞥了他一眼。


    就見謝九辰咯咯咯的笑了起來,“你那麽詫異做什麽?莫非,昨夜的人根本就不是你?”


    “呀!那可就大事不好了,竟然有人冒充你陵王,睡了本王的王妃?!”


    雲螭的眼神瞬間變得冰冷如刃,他猛地揪住謝九辰的衣襟,將他狠狠抵在殿柱上,“謝九辰,你若再胡言亂語,本王必宰了你。”


    謝九辰斷掉的肋骨,幾乎要散架了,他卻絲毫不懼,臉上依舊掛著那嘲諷的笑,“胡言亂語?”


    “不如你親自去問問孟裳霓,昨夜她到底有多享受?”


    “陵王,本王好心告訴你真相,你若還甘願被蒙在鼓裏,那隻能說明你蠢笨如豬!”


    說罷,謝九辰眉頭一擰,一點一點掰開雲螭抓著自己衣襟的手,他的笑聲低沉又詭異,眼底閃著陰鷙的光。


    仔細審度他臉上的每一個細節,這張臉真的挑不出毛病,他也不確定,他到底是不是謝鎮陵。


    隻是脖子上消失的幹幹淨淨的抓痕,實在太詭異。


    當找不出真相的時候,那就往直覺中的離譜方向想,必是對的。


    雲螭回過神來時,這偏殿就隻剩他一人。


    陽光逆射在他身上,卻是沒有半點溫度。


    手中緊握的龍淵劍纏上縷縷殺氣,在陽光下泛著刺眼的寒光。


    雲螭回過頭,看了一眼身後空蕩蕩的大殿。


    隻覺得心口猛地一疼,血腥湧動,本該沉睡的蠱蟲隱隱扭動。


    蠱毒發作時,無數詭異的幻覺瞬間便能襲擊他的腦子,幾乎讓他分不清現實和虛妄。


    那滿是陽光的大殿,好像瞬間陰沉了下去,無數牛鬼蛇神從中間冒出來,最後匯聚成一個和他長得一模一樣男人的身影。


    他就站在黑暗的地獄裏,陰冷的嘲諷他。


    「謝鎮陵,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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