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尾伸手抹了把臉,似乎要把滿腹的哀傷都抹去。


    “丫頭,擁有至高無上的武功,並不代表擁有幸福,反而是滿腹的寂寞蒼涼無人得知。”


    淩楚楚早已收起先前嬉笑的神情,鳳尾的話讓她想起邪尊,想起鳳滄,心裏不由狠狠一疼。


    “炫舞懷孕以後,我們一直很小心,但生產的時候還是出現危險,師尊及時出現用內力幫炫舞挺過這一關,可她的身體一直不好。在傾城五歲的時候,炫舞油盡燈枯,終於沒有熬過那個冬天。”


    鳳尾歎了口氣,幽幽道:“那時候武林動蕩不安,彌宗派一直被各派挑戰,更有人為了打敗我,對傾城下手。為了讓她遠離腥風血雨過正常的生活,我把她送回到桐城她外公家。那時候傾城已經六歲了,她什麽都記得,也知道我要離開她,她哭著喊著求我,可我還是狠心送走了她。後來,炫舞的姐姐和姐夫收養了傾城,讓她做了自己的女兒。”


    淩楚楚聽得心都揪起來了,到最後更是哭得連氣都喘不勻。


    “小丫頭,你別哭了。”


    鳳尾將錦帕遞給淩楚楚。


    淩楚楚隻是一直的哭,她怎麽也沒想到,鳳尾老頭這麽不靠譜的人竟然會有這樣的故事。


    “果然嫁人不能嫁你們這些練武的,說不定哪天就把命丟了。真該問問你們,到底是門派的臉麵重要,還是骨肉親情重要?”


    “傾城現在已經是西涼的皇後,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看著她現在這麽幸福,我也安心了。”


    鳳尾發自內心的笑了笑,女兒認不認他都沒關係,隻要她能幸福。


    淩楚楚一巴掌拍過去,“你真以為皇後娘娘稀罕現在這個位置嗎?”


    “真以為做了皇後就能幸福嗎?”


    舞傾城漂亮的眉頭皺起來,手中的玉如意敲的砰砰響。


    “他總是自以為是,自以為對不起我娘,自以為對不起我,自以為把我送走就能得到幸福。這樣自以為是的人憑什麽再次出現在我的麵前。”


    舞傾城對著陸子衿發牢騷,但神情中不見多少憤怒,有的隻是哀怨。


    陸子衿聽了半天,倒也聽明白了,知道母親並不恨外公,隻是對當年他拋棄自己耿耿於懷。


    “外公不是害怕母後跟著他受委屈嗎?”


    陸子衿有心替鳳尾辯解,舞傾城一眼瞪過去,嚇得他也不敢多說。


    “誰讓你叫他外公的,你外公是靖遠侯,記住了沒?”


    陸子衿抿著嘴沒敢說話,心想,該叫外公還是要叫的。


    舞傾城將玉如意扔在**上,“這事不準告訴你父皇,不然他肯定讓我認他。”


    “認外公......喔,鳳前輩,有什麽不好?”


    被舞傾城眼神警告,陸子衿慌忙改口。


    “認什麽?就因為他放血給我解毒,我就要認他,別做夢了。”


    舞傾城撇撇嘴,轉身不去理他。


    陸子衿看母親的表情就知道她是不想再進行這個話題,無奈隻能請安後退出寢殿。


    “你說她能原諒我嗎?”


    鳳尾唉聲歎氣,“哪怕她不認我,隻要能原諒我也行。”


    此時已近半夜,淩楚楚困得要命,將頭埋在手臂內不去理老頭。


    “小丫頭,我的女兒是不是長得很漂亮,一國之後,是不是很牛?”


    估計是感情壓抑的時間太長,一旦得到宣泄就有崩塌之勢,怎麽也收不回。


    鳳尾一直纏著淩楚楚,讓她陪著聊天,聊得話題全是舞傾城。


    淩楚楚實在受不了了,搖著頭道:“不要同我說話,我什麽都聽不到。”


    鳳尾毫不理會她的抗議,繼續自言自語的念叨。


    淩楚楚被他念叨的快瘋掉了,苦著臉哀求,“老頭,我求求你了,你別再念了。”


    “嘿,老頭我的女兒,說說有什麽不行。還有我的外孫,長得多俊朗,人中之龍。比鳳滄那個賊小子可好多了,這就是差距。”


    聽他說鳳滄的壞話,淩楚楚當時就不樂意了,直接從椅子上蹦起來。


    “老頭你怎麽說話的,我家鳳滄怎麽不好?他長得比陸子衿俊俏,武功比陸子衿好,你外孫怎麽可能比得上我家鳳滄,你說話注意點,小心我打得你滿地找牙。”


    淩楚楚舉起拳頭,朝鳳尾劈出一個警告的眼神。


    鳳尾呲牙,“誰說的,我外孫最好。”


    “我家鳳滄好!”


    “我外孫好!”


    “我家鳳滄好!”


    “我外孫好!”


    “......”


    有了鳳尾的幫忙,舞傾城的毒很快就解除幹淨。


    雖然舞傾城不情願,但她一個病號根本沒有反抗的能力,最後隻能眼睜睜的看著鳳尾給自己換血。


    陸子衿對鳳尾的態度也有所改觀,在舞傾城麵前喚他‘鳳前輩’,人後卻叫他外公。


    第一次聽陸子衿叫外公的時候,鳳尾激動的眼底淌淚,把懷裏所有的寶貝都摸出來了,非要給見麵禮。


    陸子衿也不含糊伸手都接過去,笑眯眯的道謝。


    鳳尾樂得尾巴都快翹上天了,淩楚楚在一旁看的直瞪眼。


    舞傾城病好以後,皇上在宮中大擺筵席,非要款待淩楚楚和鳳尾。


    至於為何要鳳尾進宮,完全是陸子衿的意思。


    舞傾城不同意,但拗不過兒子的意思,說到底,心裏也並沒有多排斥鳳尾。


    宮廷的宴席很隆重,淩楚楚也不好怠慢,換了身正式的裝扮與鳳尾一同進宮。


    雖然不是以皇後父親的身份進宮,但能夠再次見到女兒,鳳尾很開心。


    宴席擺在禦花園,同時邀請的還有朝中重臣以及家眷。


    在宮女的引路下,淩楚楚和鳳尾來到禦花園。


    不同於南魏國禦花園的繁花似錦,西涼國的禦花園很多假山奇石,欣賞起來倒也別有一番風味。


    鳳尾一進禦花園就跑的無影無蹤,淩楚楚找不到他,索性也不管他。


    沒多久,洛弦就來了。


    自從她被救回來在太子府養傷以後,淩楚楚就沒見到她。


    此次想見,自然有很多的話要說。


    兩人尋了一處偏僻的涼亭坐下說話。


    淩楚楚關切道:“洛弦,你的傷好了嗎?”


    “已經好的差不多了,我打算過幾天就回西海。”洛弦低頭,擺弄身上的衣帶子。


    感情這種事確實勉強不來,淩楚楚歎口氣,“你和陸子衿還沒進展?”


    “強扭的瓜不甜,他不喜歡我,再努力都沒用。”


    洛弦表情低落,抿著唇的模樣看起來好淒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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