激射而出的劍仿佛一道殘影,在墨鴉和白鳳尚未反應過來之前,便如同炮彈一般轟在了兩人斜後方的大樹上。


    劍氣爆發的反彈使得長劍在空中劃出了一個圓弧,仿佛神來之筆,擦著墨鴉和白鳳兩人身前不到一寸的地方劃過。


    轟……


    長劍狠狠的釘入了兩人身側的一塊岩石之上,剩餘的劍氣炸了開來,將這塊足有半人高的岩石崩碎成了無數大大小小的碎石,穿透空氣發出一連串的破空之聲。


    二人距離如此之近,即使以他們的速度也隻能拉開不到一米,頓時被亂石打的遍體鱗傷。


    尤其是墨鴉,一身傷勢更是加重了幾分。


    二人被阻滯的功夫,蓋聶一閃即逝,出現在二人身前,接住自己長劍的同時也攔住了他們的去路。


    噌……


    隻聽一聲劍鳴,寶劍便停在了受傷的墨鴉脖子前,但凡他有丁點移動,恐怕就要命喪當場。


    落後墨鴉一步的白鳳見狀咬了咬牙,挺身站在了墨鴉前麵。


    “兩位要走,蓋某不攔。但是,兩位所作所為,未免有些太過分了吧。”


    “身處亂世,要麽你殺我,要麽我殺你。哪來什麽過分不過分的呢!今日,栽在閣下師兄弟手上,隻能算我們學藝不精,命該如此,又能怪得了誰?”


    墨鴉很是無奈的說道,仿佛認命了一般。倒是他旁邊的白鳳很是不服氣,可卻被墨鴉壓製著,不能發作。


    蓋聶深深的看了眼墨鴉,他身上的傷口的確是鯊齒弄出來的。


    這樣的傷,不經仔細處理就從新鄭一路趕到這裏,恐怕這位叫墨鴉的殺手對旁邊這個小哥不是一般的看重。


    確認兩人並未撒謊,蓋聶從懷中掏出了一塊令牌,丟給了墨鴉:“有人委托蓋某,若是碰上了,留你二人一命。所以今天,你們還可以繼續活下去。”


    墨鴉愣了一下,看了眼令牌,上麵是一幅星辰圖,仔細看星羅棋布,形如朱雀,乃是南方之靈。


    “韓國的天空太過狹小,如果想要自由的翱翔,不妨換一片更加遼闊的天空。”言罷,蓋聶收劍而立,讓開了道路。


    墨鴉沉默片刻,旋即突然笑了一下,道了聲多謝,便和白鳳一瘸一拐的向著叢林深處走去。


    不過片刻,星宿閣的殺手追至,見到蓋聶,便停了下來。


    “公子有令,此事到此為止!撤!”


    “唯!”


    ……


    當蓋聶從叢林深處走出,戰場上的戰鬥已經結束。無雙鬼被娥皇女英聯手以水牢控製,生生悶的失去了意識;天澤被星魂的聚氣成刃砍斷了所有的武器,進而被舜君洞穿四肢,和焰靈姬一樣成了階下之囚;驅屍魔,百毒王早已死去;百鳥殺手,隻有墨鴉和白鳳僥幸逃出生天。


    城西戰場,斬獲頗豐!


    斷崖上方,看到戰鬥已經結束,白亦非沉思良久,決定撤兵。


    有陰陽家的人在,白亦非也沒有把握能全殲這支秦軍。一旦讓秦人確定白甲軍對秦國使節出手,恐怕用不著秦國人動手,韓王就先饒不了他。


    ……


    城東戰場,喊殺聲漸漸平息,馬車周圍躺了一地的屍體。影密衛統領,轉魂滅魄三人則是去追殺掩日,暫時還沒有回來。


    武功到了他們這種程度,也不是好殺的,估計要追殺一段時日才會有結果。


    一個穿著布衣的年輕人走到了喬鬆的馬車之前,將劍插在地上單膝跪地:“啟稟公子,賊人已盡數伏誅!”


    “辛苦各位了。”喬鬆淡淡的道:“你叫什麽名字?”


    眼前這個影密衛,在剛才的戰鬥中表現很是英勇,一人獨鬥五個羅網殺手,都能在付出背後兩道傷口,胸前一道傷口,外加左腿輕傷的代價將五人格殺。


    戰場上如此果斷勇猛之人,可不少見。


    “屬下章邯!”


    “章邯?”喬鬆輕聲呢喃一句,果然是他。隨即,喬鬆點了點頭,交代了起來:“不錯。收攏好戰場,安排勇士們休整。回頭,除大秦律例賞賜之外,凡參戰者,每陣斬一人,賞百金;於戰鬥中受傷者,再賞金五十;亡者,另撥三百金以作撫恤。”


    手中握有大秦商會,喬鬆出手果然闊綽。這一番話下去,至少萬金就揮霍了出去。


    “屬下奉王命守護公子,職責所在,不敢受公子賞!”然而,章邯卻拒絕了喬鬆的賞賜。


    喬鬆手中的搖晃的茶杯微微一頓,轉頭看向了跪在自己身前的章邯,居高臨下的俯視著這位未來的影密衛統領:“本公子的賞賜,你也要拒絕嗎?”


    “王命所在,請公子恕罪!”


    喬鬆沒有說話,隻是靜靜地看著章邯,渾身散發出了一股無形的壓力。


    然而,章邯卻仿佛驚濤駭浪中的礁石一般,任由海浪衝刷,始終屹立不倒。


    良久,喬鬆淡淡一笑,身上散發的壓力一掃而空:“拿著吧。父王命本公子全權處理此事,這點兒小事,本公子還是能做得了主的。”


    “唯!屬下代替一眾同僚,謝公子賞賜!”


    喬鬆點了點頭,揮了揮手,示意他可以下去了。


    章邯緩緩地起身,抬頭的瞬間,一滴晶瑩的汗珠從下巴滴落,融入了腳下的泥土之中。


    章邯嗎?果然是一個有趣的人。


    對他這個公子施加的壓力卻能表現的不卑不亢,恪守分寸,難怪父王最終會對他信任有加,甚至不惜將影密衛交由他來統領。


    抬頭瞧了眼天空中的月光,烏雲退散,柔和的月光灑在山穀中,驅散了山穀中的陰霾。


    看來今晚,沒辦法繼續前進了,隻能在這山穀中暫時安營紮寨。


    隨行的衛兵和星宿閣的殺手們將屍體收攏了起來,等待明日天一亮再將其焚燒處理。還有一部分人將車隊上臨時安營紮寨的東西卸下,準備休息。


    最外圍,隨行的秦軍五人一隊進行巡邏警戒。


    “什麽人?”


    然後,一道人影突兀的闖入了他們的警戒範圍。秦軍沒有絲毫猶豫,當即便激發了手中的弩箭。


    叮叮當當……


    黑暗中傳來了一陣碰撞的聲音,便見一道火紅色的亮光驟然亮起,照亮了一張精致的臉龐。


    下一瞬,對方仿佛瞬移一樣,跨越雙方之間數十米的距離,出現在了巡邏秦軍的麵前。領頭的伍長嚇了一跳,手剛放在腰上的劍柄上,麵前便突兀的出現了一麵令牌。


    “額……”秦軍伍長愣了一下,連忙單膝跪地:“參見大人!”


    對方無視了秦軍士卒,穿過巡邏的衛兵,直往巡邏的馬車而去。


    喬鬆耳中聽到了一陣清脆的腳步聲,沒一會兒一個人便出現在了他的麵前:“參見公子!”


    朱家和司徒萬裏同時看了過去,卻是一個女人。這女人單膝跪地,背後背著一個包裹,手中握著一把紅色的劍,旁邊的地上還放著一個重傷昏迷的男人。


    毫無疑問,這正是驚鯢和玄翦兩人。


    突然到來的驚鯢並未讓朱家和司徒萬裏放鬆警惕,身為武者的本能告訴他們,眼前這個女人很危險。


    見到驚鯢旁邊那個昏睡中的男人,喬鬆不由得挑了挑眉毛,臉上露出了一個開心的笑容:“起來吧。”


    “朱堂主,你那種壓製內力運轉的藥還有沒有,給這家夥喂一些,別讓他醒來之後發了瘋。”


    朱家笑嗬嗬的回答道:“李客卿走的時候帶了一些,剩的不多,隻夠兩日用了。”


    “此人不比之前的焰靈姬,還是先看看吧。”


    朱家愣了一下,但還是蹲下來抓起了玄翦的胳膊,把起了脈。


    片刻之後,朱家臉色難看的站了起來:“公子,隻夠半日時間。”


    “半日?老哥哥,你別開玩笑啊!你的醫術在我農家,恐怕就隻有長老可比了。”司徒萬裏一臉驚容的看向了這個趴在地上不省人事的男人。


    “司徒老弟,我也不想。可你試想一下,老哥我的散功散用在俠魁的身上效果如何?”


    司徒萬裏嘴角抽了抽,得,當我沒說。不過,朱家你個一臉老實的家夥還真是一肚子壞水兒啊,這都琢磨著朝俠魁下手了。


    不行,得防著你點兒。


    司徒萬裏那怪異的眼神讓朱家不由得一臉尷尬,連忙就要解釋。


    “不用,老哥,我懂,我懂!”司徒萬裏連連擺手,一副我理解你的模樣。


    事實上,這還是朱家根據玄翦的傷勢判斷出來的結果,如果玄翦沒有受傷,朱家保守估計藥效也許連一個時辰都不到。


    “無妨,夠用了。不過,為了以防萬一,還是有勞朱堂主再配一些。”


    “是,公子。”答應下來之後,朱家又笑嗬嗬的看向了司徒萬裏:“來,司徒老弟,給哥哥我打打下手。”


    司徒萬裏菊花一緊,總覺得朱家這奸滑老鬼在打什麽鬼主意。


    兩人離開了馬車,向著後方拉貨的車跑去,似乎去尋找藥材去了。


    等到他們離開之後,驚鯢將背上的包裹打開放在了喬鬆麵前,裏麵裝著的正是被她斬斷的玄翦雙劍。


    “黑白玄翦?”喬鬆握住白劍的劍柄將其拿了起來:“聽聞這把白劍是經曆過一次重鑄的,如今卻又被你斬斷,還真是命運多舛啊。”


    看劍身切口,異常的光滑平整,應該不隻有朱雀本身鋒利的緣故,還和驚鯢的劍術高超有關係。


    朱雀能夠斬斷黑白玄翦這樣的越王名器,讓喬鬆不由得心情十分愉悅。這說明,新的煉鋼技術與秦時世界本身的鑄劍術相結合,也能製造出更加優秀的寶劍。


    這一次韓國之行,最大的收獲,應該便是這玄翦了。畢竟,他本身就與羅網有隙,有收服的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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