淮陰能有什麽人值得喬鬆如此關注呢?自然是那位名傳千古的兵仙韓信了。


    隻是,讓喬鬆意外的是,從玄翦口中得知,那位兵仙此時才十歲。不過,已經有了些特殊的表現,經常在河邊對著一群蟻蟲研究,口稱將軍什麽的。


    喬鬆輕笑一聲,向雪女吩咐道:“你去將我那卷正讀的兵法找個盒子裝好拿來。”


    “諾。”


    蕭何眼中閃過了一絲驚奇:“公子,那韓信。”


    “其人雖年幼,但天資聰穎,稍加培養一番,必是一將帥之才。”


    “原來如此。”蕭何了然的點了點頭。


    對於公子的識人之術,他也算是有所領教了。公子從彭城收攏的人才中的不少人看似粗魯,實則也各有才能,便是那魯莽的樊噲,其為人也堪稱忠誠。雖然挺好奇公子為何連人都沒看見,就知曉那韓信有才,但是蕭何也並未多嘴。


    待到雪女將兵書裝好拿來,喬鬆便將這盒子遞給了玄翦:“派人去送給他,邀請那韓信來鹹陽。”


    “公子,韓信還有老母在世。若是他不願……”


    “嗬,不會的。似韓信那樣的人,淮陰不是他該待的地方。”


    鐵錐放在袋子裏,終究會露出鋒芒。類似於韓信這種大才,遇到能更上一層樓的機會,喬鬆相信他不會錯過的。


    “諾!”


    眼看著玄翦就要離開,蕭何思索了一下,向喬鬆道了聲失陪,然後追了上去。


    喬鬆對蕭何的舉動並未幹涉,反而輕輕一笑。


    卻說玄翦沒走出多久,便聽到後麵有人追了上來。


    “魏先生留步。”


    “蕭先生……”玄翦停了下來:“可是公子還有其他吩咐?”


    蕭何道:“這倒沒有,隻是在下有一言相告。”


    “先生請說。”


    “若那韓信果真有才,萬不可放任不管。”


    玄翦眼中閃過了一抹驚訝:“先生的意思是……”


    “少年人心性未定,帶回來慢慢調教就是了。”


    玄翦嘴角微微抽搐,還是你們這些讀書人夠狠啊,給人一點兒後路都不留。


    “魏武明白了,多謝先生指點。”玄翦一抱拳,便告辭離開了。


    目送玄翦離開之後,蕭何又回到了喬鬆跟前,向喬鬆請起了罪。畢竟此事算是他自作主張,非為臣之道。對此,喬鬆早早的便猜測到了,所以自然不會在意。


    休息了一夜,羅網影密衛的人便和楊端和的人一起上路,先行護送豫州鼎返回鹹陽。當然,楊端和還是給喬鬆留下了二百護衛。


    喬鬆也讓這一路上收來的人才先行返回鹹陽,隻留下了蕭何和曹參兩人。


    沒了豫州鼎,這隊伍一下就清減了許多,行進速度也快了起來。


    ……


    五天之後,焰靈姬的傷勢也徹底康複,可以走下馬車了。這一路齊國的繁華,讓從未見過齊國風光的蕭何曹參二人很是驚奇。


    為了這兩人,喬鬆是下了不少功夫的。


    此時正是黃昏之際,焰靈姬下了馬車懶懶的伸了個懶腰,四處看了看就朝著喬鬆那邊走了過去。


    “齊地之繁華世所罕見,天下少有能及。雖說齊國依賴魚鹽之利,但其相對寬鬆的製度也是功不可沒。然凡事有利有弊,齊國過於寬鬆的政策,也造就了許多不公之事,富者愈富,窮者愈窮。


    相較而言,秦國法不阿貴,繩不撓曲,吏治清明。但秦法相對嚴苛,規矩頗多,便是這街道幹淨與否,都有律法規定,這六國之民少有能習慣的。


    所以,如何在秦國嚴苛的律法與齊國寬鬆的政策之間尋找一個平衡,兼顧兩者的優點,摒除二者的缺點,就是我們需要考慮的事情。”


    “屬下受教。”


    蕭何與曹參能做到未來的大漢丞相,其天份自然是不差的。隻是如今二人年紀輕輕,缺少經驗,看事情有些太過想當然。所以,喬鬆打算回去之後,將這二人放到朝中曆練曆練,交給李斯帶一帶。


    “小公子……”


    喬鬆瞥了一眼款款而來的焰靈姬,眼中不由得浮現出了一絲無奈。這妖女是故意的,明明看見他在這裏和下屬商議事情,非得跑過來橫插一腳。


    蕭何和曹參二人很識趣,當下便告退了。


    如今,喬鬆將車隊中的事務暫時交給兩人負責,所以他們手上也是有事的。一個車隊雖小,但每日的消耗,車隊不同人員之間的管理,也是非常複雜的,算是給兩人上上手鍛煉鍛煉。


    兩人離開之後,焰靈姬很自然的坐了下來,露出了一個嫵媚的姿態。


    可惜,喬鬆對於她這作妖的姿態無動於衷,隻是問道:“你的傷好了?”


    焰靈姬沒有答話,而是抬起了手,一朵火焰在手上緩緩燃燒。隨即,她素手一揚,那火焰飄飄揚揚的朝著喬鬆飛了過來。不遠處的星宿個殺手頓時抬起了手,露出了手中的弩箭。


    那火焰圍繞著喬鬆轉了一圈,給他帶來了一絲灼熱的氣息,隨即又回到了焰靈姬的手中,伴隨著她那躍動的十指宛如精靈一般跳著舞。


    喬鬆很無語:“你就不能別試探他們的底線。”


    “嗬,我在馬車裏躺了那麽長時間,很無聊的啊。還不許我找找樂子。”


    喬鬆搖了搖頭:“接下來,你打算怎麽辦?”


    “什麽怎麽辦?”焰靈姬詫異的看向了喬鬆,有些不明白喬鬆什麽意思。


    “在沛縣之外,你能出手對敵,本公子甚是欣慰。秦國一向賞功罰罪,所以,本公子決定解開你身上的陰陽術封印。在此之後,去留隨你。”


    焰靈姬一下就呆住了,看著喬鬆許久沒有說話。


    說實話,在這個亂世,美色也是一種罪過。焰靈姬見過不少男人用什麽樣的眼神看她,便是那個看似冰冷的血衣侯,在冰冷的眼神背後隱藏著的也是濃濃的占有欲。


    落入秦國手中,被打上陰陽術封印的那一天,她就從未奢望過有脫困的一天。


    可如今,這個小公子居然做出了這樣的承諾。


    “小公子,你別和姐姐開玩笑。”焰靈姬媚笑著回答道。


    喬鬆看向了她:“你看,本公子像是開玩笑的樣子嗎?”


    焰靈姬沉默了下來,抱著自己的雙腿,看著眼前的篝火,久久無言。


    獲得了自由又能如何?這天下之大,還有她的容身之處嗎?從小長大的部落已經被她親手毀了,百越也被韓楚聯軍攻陷,變成了一片廢墟。


    如今,主人天澤也死了,同伴就剩下一個無雙,可卻如同傀儡一樣。


    她又能去哪裏呢?


    喬鬆不知焰靈姬的想法,隻是以為她一時半會兒沒有想法,所以便緩緩的起身:“你自己考慮考慮吧。在明天出發之前,給本公子一個回複。”


    “小公子,你就真舍得放姐姐走?”


    喬鬆回頭看了她一眼:“你身上的秘密,對本公子來說已經不是秘密了。所以,你是走是留,其實並沒有那麽重要。”


    “小公子,你還真是夠無情的啊。”


    喬鬆搖了搖頭,邁步離開了。用完飯,還得應付老師的考校呢,這可馬虎不得。要不然,老師的戒尺可不饒人。


    ……


    一夜無話,次日一早,清晨的露水讓昏沉的大腦為之一清。


    喬鬆緩步走下了馬車,伸了個懶腰。隨即,他便看到了不遠處樹下的焰靈姬,她仍舊保持著昨晚那個姿勢,身旁燃盡的篝火還散發著一縷縷煙。


    愣了一下,喬鬆走了過去。


    不得不說,美人春睡的模樣的確十分美,宛如畫卷一般。


    似乎是察覺到了有人的到來,側枕在膝蓋上的焰靈姬緩緩的睜開了雙眼,眨了眨雙眼。


    “你昨晚一晚上沒睡?”


    “你這小孩兒一番話,讓姐姐的心亂了一晚上。可你倒好,撇下一句話就跑了。可姐姐我哪兒還睡得著啊,到了快天亮的時候,才撐不住眯了一會兒。


    你瞧,姐姐這眼睛都腫的跟什麽一樣,你得賠姐姐啊。”


    喬鬆很無語,他難得的發個善心,怎麽還成了他的錯了。還有,你這一口一個姐姐的,雖說咱們年齡在這裏擺著,可問題是本公子怎麽覺得這麽不自在呢,總覺得你在占本公子便宜。


    雪女走了過來:“公子,熱水已經準備好了。”


    “嗯,我一會兒來。”喬鬆隨口回答了一句,又問道:“你呢,想好了沒?”


    “還沒想好,索性就跟著小公子四處看看嘍。”


    喬鬆愣了一下,道:“也罷,回頭我會讓陰陽家的人解開你身上的陰陽術。”


    “還是別了吧。”


    “嗯?”喬鬆皺了皺眉頭,問道:“受製於人很舒服嗎?”


    焰靈姬盯著他的臉看了一會兒,撇開了頭,渾不在意的道:“就這樣吧,不用了。”


    這話讓喬鬆很是疑惑,鑒於這妖女一貫的性格,喬鬆想不明白她是不是又拿他開涮呢。可焰靈姬執意如此,便隻好任由她如此做了。


    其實他哪裏知道,這隻不過是焰靈姬為了給自己留下來,找的一個理由罷了。她生怕連這點理由都沒有了,那麽她也就沒有任何借口說服自己留下來了。


    這個世界,已經沒有任何值得她牽掛的事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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