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世有句話,叫黃河九曲,唯富一套。而這一套,指的便是河套平原。


    無論在什麽時代,河套平原都是曆朝曆代必爭之地。因為,河套平原就是中原之地的養馬場。而騎兵這種在古代地位相當於現代戰爭中坦克的王牌兵種有多重要,大家都清楚。


    當然,大慫就不必提了,隻能說懂的都懂。


    中原第一次將河套平原收入囊中,是大秦統一天下之後,始皇帝派遣大將蒙恬領兵三十萬,將匈奴人趕出了這裏。


    但可惜的是,大秦國祚太短,以至於直到漢武帝時期,河套平原才真正意義上落入中原手中。


    如今占據河套平原的,是匈奴人和有大秦支持的賽罕部。但賽罕部畢竟人數太少,僅僅占據了不到五分之一,剩下的大部分都在匈奴人手中。


    顯然匈奴人也知道河套平原的富有,因此常年有大量的部族在此放牧。


    所以,在眾人沒來之前,喬鬆就在琢磨要不要將賽罕部的控製區域再向北延伸一些。畢竟,大秦也需要優質戰馬啊。如果能全部拿下河套平原,那就再好不過了。


    不過考慮到賽罕部的實力,這想法有點兒不現實。畢竟人家匈奴也不是泥捏的,說兩句好話就能把河套讓出來,那得真刀真槍的幹才行。


    沙盤之前,喬鬆將自己的想法告知了眾人,想看看他們的看法。


    蕭何等人紛紛陷入了沉思,畢竟公子此話已經是在讓賽罕部下場了。


    “公子,賽罕部如今能拿出多少人來?”周勃詢問道。


    喬鬆沒有答話,而是看向了蕭曹二人,這些事情一向是他們負責的。


    “嗯,可以拿出兩萬人來。這些人全都是弓馬嫻熟的控線之士,隨時可以拉上戰場。要是再壓榨壓榨,可以拿出來五萬,不過戰力不敢保證,而且如此一來賽罕部恐怕會元氣大傷,至少幾年內恢複不過來。”


    “兩萬人嗎?”周勃看著沙盤上的情勢對比,道:“李信將軍麾下的軍隊需要駐紮在長城,以備不時之需,頂多隻能為我等後盾,卻無法主動出擊。


    因此,能動用的也就隻有賽罕部落的戰力了。


    依臣來看,隻要這五萬兵馬能運用得當,便可以嚐試拿下一半的河套平原。”


    “非也……”蕭何搖了搖頭:“周將軍,這賬可不是這樣算的。”


    “蕭先生何意?”


    “草原部族向來強者為王,賽罕部如今在大秦的支持下,已經漸漸抬頭。雖未插手匈奴和東胡之間的戰爭,但名聲已經傳播了出去,所以這些年才能吸納了不少部落加入。


    倘若讓賽罕部與匈奴開戰,隻要能贏,必然會引得大小部落依附。如此一來,我們所能影響到的,或許遠遠不止一半。”


    周勃恍然大悟,他光在軍事上考慮了,沒想到這一點。於是,周勃向蕭何拱了拱手,表示佩服。


    曹參摸著自己的短須,開口分析道:“倘若與匈奴開戰,利益有三,一則能擴大我等對河套平原的控製,為大秦提供大量戰馬;


    二則能進一步削弱匈奴實力,平衡其與東胡之間的差距;


    三則能利用賽罕部訓練出一支精銳,若來日一統天下有需要,可隨時引為支援。


    但弊端也是有的,賽罕部一旦下場,就意味著從此和匈奴交惡。未來,匈奴投鼠忌器之下,或許會先對我等動手。”


    “這話在下不敢苟同。我等和匈奴本就不可共存,交惡與否並沒有什麽區別。開戰,無非是將這層關係擺在明麵上罷了。”蕭何搖頭道。


    曹參點了點頭:“這倒也是。”


    年紀小的陳平充當書記官,手裏拿著筆不斷地在紙上畫著。


    他手上拿著的並非毛筆,而是石墨筆。乃是墨家班大師製作出來的,以石墨為芯,以銅為殼子,在如今的太學中很受歡迎,成為了和毛筆並列的硬派書寫方式。


    從三人的討論之中,喬鬆也聽出來了,他們也是讚成開戰的。隻是,有一件事喬鬆還是有些顧慮,便詢問了出來。


    “蕭先生,賽罕部落如今受我們控製嗎?”


    蕭何眼中閃過了一道精光,回答道:“公子放心,整個賽罕部都在我等的控製之下。”


    喬鬆這才放心的點了點頭。


    蕭何,明麵上是在朝廷中聽政。可實際上,他如今已經是星宿閣的青龍掌旗使,負責整個星宿閣的執掌運行,對其他三旗也有轄製的權限。


    隻是,蕭何這幾年一直在跟喬鬆提議,將星宿閣轉移給其他人。畢竟,他手上的事情太多了,有些忙不過來。


    喬鬆則是在物色人選,如今在考慮的有兩個人,一個是韓非,一個是陳平。


    韓非此人自不必說,一手創建了流沙,搞得有聲有色的。唯一可慮的便是這個人是否可靠,此次北地之行便是一項考核。


    陳平此人曆史上記載既能謀國,又能謀身。他本身就是劉邦手下的情報機構負責人,可這樣一個知曉劉邦各種髒事兒的人,卻最終能活到漢文帝時期,以丞相之身逝世,便能夠看出他的靈活了。


    如今的陳平還小,喬鬆不確定要不要用他。


    畢竟怎麽說呢,忠誠自然是不用懷疑,畢竟是自己一手培養起來的人才。可問題是,糟糕就糟糕在陳平太靈活了,先投魏咎,再投劉邦,然後為了保命,又投靠了呂雉,最後還能再文帝手下過的那麽滋潤,這站隊的功夫可以說無人能及。


    所以,這是一個類似於賈詡的人,才幹沒問題,就是人品的問題了。


    不過,對於一個合格的上位者來說,人品從來都不是問題,關鍵隻在於能不能駕馭。就好比父王手下的趙高,在父王麵前,他就永遠是那個匍匐在地上的奴仆。


    因此喬鬆也沒想著自己手底下能眾正盈朝,所以他在韓非和陳平兩人之間進行了考核,想看看最終的結果。


    閑話扯得遠了,蕭何身為青龍掌旗使,既然敢這麽保證,那麽喬鬆自然不再懷疑。畢竟蕭何推脫是推脫,但是他也是真負責,尤其是向喬鬆說出的話,從來都不打折扣。


    “既然如此,勞煩蕭先生擬份奏疏,本公子要上報父王,請求向匈奴開戰。”


    “臣領命!”


    喬鬆看向了他的這些幕僚:“各位,若是父王應允。那麽此次對匈奴的作戰,便是我等向證明自己的第一場仗,關係到日後我等能獲得什麽程度的支持。


    因此,本公子隻有一個要求!


    那就是要贏得漂亮!”


    眾人肅穆而立,躬身行禮:“臣等必效死力!”


    ……


    次日一早,喬鬆檢查了一番蕭何寫好的奏疏,心裏斟酌了一番之後,便讓墨鴉準備車駕,前往鹹陽宮。


    一路暢通無阻的來到了章台宮外,得知父王此時正在早朝,喬鬆也沒進去,而是在偏殿等待了一會兒,品品茶,吃點茶點墊墊肚子。


    沒想到的是,在這偏殿待了大半個時辰,卻有人進來了。看到來人,喬鬆差點兒沒噎住,連忙給自己灌了幾口茶水:“大哥,你怎麽來了?”


    “阿弟也在啊。”來人正是扶蘇:“慢些吃,又沒人跟你搶。”


    喬鬆嘿嘿笑了笑。


    扶蘇去年便離開宮中自立府邸了,因此喬鬆也沒想到竟然會在這兒遇到他。


    聽到喬鬆的詢問,扶蘇無奈的搖了搖頭道:“太學那邊各學宮之間遇到了些問題,我便進宮來請教父王……”


    扶蘇如今跟在伏念身後,幫忙處理一些太學的事情。


    喬鬆哦了一聲,於是便湊到了扶蘇跟前,詢問起了太學發生了什麽事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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