蒙恬率軍離開,導致喬鬆這邊收仲父的大軍數量一下就少了不少,可是他有的是辦法。


    隨著喬鬆一道命令,草原上各部落紛紛抽調兵力,又給他補充到了十萬之數。這些軍隊成了大秦的仆從軍,和北地郡五萬大軍合兵一處,橫掃雲中,雁門,代三地。


    所謂仆從軍,就是賣命的活他們去,功勞算在秦軍頭上。


    北地郡的將士們頭一次發現,唉,原來仗還能這麽打,軍功還能這麽拿。


    如此,大軍在趙地境內攻城拔寨接連數月,直到入冬,趙國賦稅重地代郡近乎全都落入了秦軍手中。而此時,冬天也到了,北境的大雪封鎖了道路,給苟延殘喘的趙國又續上了一口氣。


    而此時,趙國精華之地幾乎全部被秦軍收入囊中,就連邯鄲周圍的一圈防線,都被楊端和帶著大軍給拆了個七零八落,隻剩下一座邯鄲城瑟瑟發抖。


    楊端和這個家夥,也不攻城,就派了五千弓弩手輪番替換,就在邯鄲城外,碰到有人出來就一輪箭雨,逼得邯鄲現在根本沒人敢出城。


    而根據星宿閣的情報,趙王數次向李牧發王詔求援,都被楊端和給攔了下來,然後又放了過去。可接到王詔李牧卻始終沒有行動,依舊死死的釘在了井陘山。


    到了現在,邯鄲幾乎是三天發一封王詔,讓李牧回援。


    得知此事,喬鬆手下的謀士認為,李牧此時恐怕陷入了進退兩難的境地。如果不退,邯鄲不保,如果退了,其麾下的大軍將會麵臨王翦的追殺,定會傷亡慘重。可如果死守,代郡等賦稅重地被奪,僅憑井陘關周邊諸縣,糧草難以為繼,根本就撐不到明年收糧。


    喬鬆也大致是這麽認為的,於是思索了一番,他帶著陳平和曹參兩人迎著風雪南下,直奔井陘關。


    ……


    井陘關王翦大帳……


    王翦哈哈大笑著將喬鬆一行人迎入了大帳,對於他們的戰功大加讚賞。陪同的眾將也是一臉的羨慕,那可是十萬趙邊騎啊,想想都讓人激動。


    “本想著讓公子打開趙國邊疆缺口,威脅代地就行了。沒想到公子竟給了我等這麽大一個驚喜,十萬邊軍盡沒!哈哈,老夫聽到這消息的時候,高興地好幾天沒睡!


    來啊,為公子賀!”


    王翦大笑著舉起了酒杯,向眾將道。


    “為公子賀!”


    眾將齊齊舉杯。


    此時已經入冬,秦趙兩軍相互間的試探也沒有了,就好像隻是單純的對峙。因此,今天特意為了迎接喬鬆一行人,王翦特意準許軍中飲酒。


    喬鬆舉起了酒杯,一飲而盡。隨即,又斟滿了一杯酒:“此戰能有如此輝煌戰果,在我大秦將士用命。此杯為秦軍賀!為大秦賀!”


    因為都有軍務在身,故此大家都隻是淺酌,並未喝醉。喬鬆也是如此,稍微慶賀了一番之後,參加宴席的將領們便各自散去了。


    ……


    散席之後,王翦一抖身子,臉上的紅暈盡散,哪裏還有一點醉意。兩人再次入了大帳,命人取來熱湯,寒暄了兩句,王翦便正色道:“君上在此時親赴井陘,想必應當是有要事吧?”


    此次喬鬆南下,王翦可是一點兒消息都沒收到。直到喬鬆抵達秦軍周圍三十裏範圍,主動派出了信使,他才知曉此事。


    如此秘密行動,王翦猜測當是為了趙軍。


    喬鬆將星宿閣截獲的消息告知了王翦,並且將自己麾下謀士的推斷也說了出來。


    王翦微微頷首:“老夫推測,也是如此。如無意外,滅趙便在明年了。”


    “上將軍對李牧此人如何看?”


    王翦眉眼頓時一凝,猜測到了喬鬆的用意。他沉吟片刻,回答道:“兵家大才,善戰之人。尤其是在騎兵一道,當世唯有君上可與之媲美。”


    “上將軍這話簡直羞煞在下。”喬鬆愣了下,苦笑著搖了搖頭。


    “君上過謙了,敢率領萬餘騎兵深入草原數千裏,尋常統帥可沒這個能耐。”


    “上將軍再誇下去,喬鬆怕是要掩麵而逃了。”喬鬆開了下玩笑,然後道:“然李牧之才,確實罕見。我欲入趙營,說降李牧。”


    王翦歎了口氣,果然是這樣。喬鬆一開口,他就猜到了。可是,此事難呐。


    李牧固有大才,然其性格堅毅,無論是當年麵對匈奴一戰,忍辱負重麻痹匈奴,一戰盡沒匈奴十萬大軍,還是今日麵對大秦大兵壓境,趙王數次詔命依舊頂著壓力死守井陘,都足以見其心性。


    這樣的人,想要勸降,幾乎是不可能的。


    “君上,李牧可不好勸降呐。”


    鹹陽那邊已經有了反饋,頓弱即將離燕赴趙,賄賂趙相郭開等奸臣,施行反間之計,以達到除掉李牧的目的。


    此策王翦已經同意了,並且命楊端和向邯鄲釋放流言,分裂趙王和李牧。


    因此,喬鬆此時提出這個建議,王翦並不看好。


    喬鬆正色道:“當年九原一戰,在下和李牧曾有過合作。此次勸降,在下也是經過深思熟慮的,並非貿然行事。況且,即使事有所不成,我秦軍也無甚損失。”


    王翦嚴肅的搖了搖頭:“君上此言差矣。倘若趙軍將君上扣押,便是我秦軍最大的損失。即使我等滅了趙國,也難以挽回。”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有上將軍率軍策應,趙人不敢。”


    “君上……”


    “上將軍……”喬鬆起身,躬身一禮:“李牧之才,不在趙國,而在北境草原。我大秦雖分裂草原,但仍需一帥才坐鎮北境,以固邊疆。倘若能說降李牧,至少可保邊疆二十年安寧。”


    王翦怔了怔,沉默許久,歎息道:“罷了,既然君上執意如此,老夫會調遣大軍以保君上安危。”


    “謝上將軍!”


    ……


    次日清晨……


    大雪依然在飛飛揚揚,趙軍關城之上,士兵們哈著熱氣溫暖手腳。快到放飯的時候了,讓站了一晚上崗的士兵心中急切不已。


    看著外麵的大雪,以及雪中那若隱若現的秦軍陣營,城頭上的趙軍士兵們一個個操著趙地口音怒罵不已。


    都是這些該死的秦人,好好地待在自己國家不行嗎,非得來侵占他們趙國的土地。要不然,他們這個時候應該和家裏的父母妻兒一般,在家裏喝著糜子粥,聊著家常呢。


    不行了,又想老娘熬得糜子粥了。


    叮鈴哐啷……


    隨著一陣碰撞聲,關城上的趙軍都不由得扭頭看了過去,這是火頭軍來送飯時候的聲音。


    很快,火頭軍推著推車,拉著今日的飯菜來了。行軍打仗,一日隻有早晚兩餐。而且軍中有條例,不同兵種的飯菜也是不一樣的。


    像他們這種在城頭上值守的,比起待在營帳中的就要高一些。


    但當火頭軍將今晨的飯菜發到手裏的時候,關樓上的士兵們就不幹了。因為,今日的飯菜比起往日,又要稀許多了。


    “這點兒東西,連塞牙縫都不夠!”


    守關樓的士兵看著發到手裏的拳頭大小的一塊胡餅,以及一碗稀得都能當鏡子的稀粥,頓時就罵起了娘。情緒激動下,一群人甚至將火頭兵給圍了起來。


    送飯的火頭兵嚇得臉色煞白,心裏也委屈不已。


    “幹什麽,幹什麽!”就在這個時候,負責守城的千長發現了這裏的異常,咆哮著揮起馬鞭抽在了最外圍的士兵身上:“都給我散開,你們要幹什麽,要造反嗎!”


    士兵們頓時散了開來,但一個個都用憤恨的眼神盯著這千長。


    千長心一沉,看了一圈,指向了一個夥長:“你,出來個人解釋一下!”


    夥長不情不願的站了出來,將手裏的一個窩頭,一碗稀粥拿了出來:“大人,您看看,這點兒吃的夠幹什麽!弟兄們站了一宿了,這天寒地凍的,就發這點兒吃的,這是要把我們餓死啊!”


    夥長的話頓時引起了士兵們的共情,一個個都不滿的喊了起來。


    千長心裏咯噔一下。他不是這些大頭兵,知曉最近軍中缺糧,可沒想到竟然到了這種程度。再這樣下去,這個冬天都過不去,就得餓死人啊。


    可此時當著一眾將士的麵,他卻又沒辦法說明實情。一旦讓軍中缺糧的消息傳出去,動搖軍心他的腦袋可就得搬家了。


    千長腦子飛速的轉了起來,思索著應對之策。


    可就在這個時候,突然代表著秦軍來襲的號角聲響徹天地。


    千長腦子一懵,看著這飛飛揚揚的大雪,心道:這秦軍瘋了吧,這個時候還要打!


    但也正是這樣的號角,拯救了他。


    城樓上的士兵們顧不得許多,紛紛抓起冰冷刺骨的武器,衝向了自己的位置。、


    ……


    與此同時,大雪中的秦軍陣營,大量的秦軍擺開陣型,踩著鏗鏘的步伐推進到了井陘關前趙軍兩山陣地不到一箭的地方,然後停了下來。


    緊跟著,一名秦軍騎兵走了出來,背後掛著一麵特殊的旗幟。


    那是列國交鋒,兩軍對壘時要求和對方主帥溝通的信號。


    秦軍陣營之中,王翦看向了麵前的喬鬆:“君上,此行安危為重,切不可激怒趙軍,令自己陷入險境。否則,即使血洗趙境,也難以挽回我大秦的損失。”


    喬鬆向王翦躬身一禮,表示感謝,隨即便轉身上了戰馬,穿過秦軍陣營,朝著前方井陘關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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