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高將重新抄錄好的名單呈到了嬴政麵前,嬴政看了一會兒,便表示自己知道了。


    林子大了,什麽鳥都有。嬴政心裏雖然惱怒這些人膽敢接受燕國使臣的賄賂,但是卻也沒有過於惱怒,回頭罷黜了便是。


    “和羅網查獲的名單對過了嗎?”


    “回王上,已經對過了。”


    “看來,燕國此次果真是來者不善。”嬴政麵無表情的道:“燕王的手段,真是令人恥笑。”


    言罷,嬴政看向了角落裏的一個人,問道:“先生如何看呢?”


    “大國博弈,卻使用這種陰損下作的手段。看來,燕國已經到了窮途末路的地步了。”一道富有磁性的聲音在大殿內響了起來。


    此人不是別人,正是從北疆匆匆趕回來的蓋聶。


    嬴政冷冷一笑,什麽都沒說。


    可就在這個時候,一個內侍匆匆進來,在趙高耳邊輕聲低語了幾句。趙高愣了一下,臉上露出了訝然的表情。


    “啟稟王上,剛收到的消息,燕國使臣有異。”


    “嗯?說。”


    “根據燕國薊城傳來的消息,燕王派出的使者和抵達秦國的使者並非同一批人。我們的人循著燕使出使的路線尋找,在距離易水百裏的地方,發現了打鬥的痕跡。經過辨認,應當是燕王派出的使者。”


    這直接把嬴政給整不會了,什麽意思,燕國使臣被截殺了,然後又被人頂替了?


    那寡人這,是當真啊,還是不當真啊?


    ……


    與此同時,星宿閣僅僅是比羅網晚了兩個時辰,就得到了消息。喬鬆第一時間就猜到了原因,忍不住暗罵燕丹這個狗東西,對自己人下手都這麽狠。先是他老師六指黑俠,這回又是燕國使臣。


    這狗東西,是專挑自己人下手的吧!


    心裏雖然厭惡,但是燕丹這狗東西這次算是把伐燕借口送上門了。要是不好好利用一下,這不是辜負了這狗東西的一片苦心?


    “盯緊了燕使!”


    “唯!”


    “君上,郎中令來訪!”半夏的聲音讓喬鬆微微一愣,連忙道:“快請!”


    ……


    不一會兒,蒙毅便進來了,行禮參見。


    “郎中令今日怎麽上本君這兒來了?”


    “臣是從王上那裏來的。”蒙毅神色恭敬的回答道。


    就在剛才,他像一陣風一樣衝回了家,然後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將自己的那位叔爺給捆到了大王麵前。當然,蒙毅並沒有愚蠢到直接將趙高給出賣了,而是巧妙地說自己發現了這位叔爺的異常,經過一番追問才得知了事情的真相。嬴政對蒙毅的表現非常滿意,不僅沒有責怪他,反而還要求蒙嘉繼續配合燕使,以此來將功補過。不過,在此之後,蒙嘉就必須按照大秦的法律法規從輕處罰,被剝奪所有的官職和爵位,灰溜溜地滾回家養老去了,總算是保住了自己的一條小命。


    處理完了蒙嘉的事情,嬴政又派人把蒙毅叫到了喬鬆的府上,想聽聽他對燕使的處理意見。蒙毅來到喬鬆府上後,便將事情的經過原原本本地向喬鬆敘述了一遍。


    喬鬆聽後微微驚訝,但很快就恢複了平靜,並安慰蒙毅道:“蒙氏一族世世代代都為我大秦在戰場上奮勇殺敵,立下了赫赫戰功。出現這麽幾個敗類並不奇怪,你不必太過在意。”


    蒙毅感激涕零,連忙躬身行了一禮,說道:“多謝君上的理解和寬容,臣感激不盡。”


    君上此話,和王上相差無二。


    喬鬆如此說,便是在告訴蒙毅,此事他並不清楚或者不想透露更多信息。


    蒙毅顯然也讀懂了喬鬆的言外之意,明白這件事情不能再繼續深究下去了,必須深埋心底,僅限於自己知曉。


    而對於蒙毅所提的問題,喬鬆隻是淡淡的說道:“郎中令肩負著守衛鹹陽宮、保護父王安全的重任,一雙眼睛當洞若觀火,不可放過任何可能引發危險的蛛絲馬跡。


    至於燕國使者該如何處置,郎中令不該來問本君。”


    蒙毅聽後微微一怔,臉上瞬間浮現出恍悟的神情,並恭敬地謝道:“臣多謝君上賜教!”


    喬鬆微微點頭,表示回應。


    ……


    當日,蒙嘉便按照秦王的旨意,轉達給荊軻一個消息,聲稱已在秦王麵前提及此事,而秦王決定在半個月後的章台宮親自接見他們。


    聽到這個消息,荊軻心中懸起來的大石頭總算是落了下來。然而,命運的齒輪早已悄然轉動,而荊軻卻渾然不覺。他未曾意識到,自己正一步步踏入死亡的陷阱,走向無法逆轉的命運終點。


    而在昌文君府邸,同樣發生著一場戲劇性的變化。這段時間裏,昌文君被自己那位堂兄氣得七竅生煙,嘴角幾乎要冒出泡泡來。當他得知喬鬆送來拜帖時,仿佛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迫不及待地撒腿就往喬鬆處奔去。


    昌文君深知,在如今的朝堂之上,能夠真正幫助他的人寥寥無幾。即便是備受尊崇的長公子,恐怕也難以在這場風波中給予他足夠的支持。


    而眼前的這位封君的公子,或許才是他唯一的希望所在。羋顛明白,此時此刻,他必須緊緊抓住喬鬆遞過來的梯子,才能化解眼前的危機。


    ……


    喬鬆抬頭瞅瞅外麵的月亮,又低頭看看堂下的昌文君,心中真是無語至極。


    然而,觀察昌文君的神情,再加上他趕來的時間點如此微妙,喬鬆也意識到,郢地怕是已經陷入了極其危險的境地。從昌文君那裏,喬鬆算是弄清楚了事情的始末。


    “你真是好生糊塗啊!”喬鬆怒目圓睜,狠狠地瞪了昌文君一眼。


    按常理來講,昌文君與喬鬆的母親多少有些血緣關係。盡管關係較疏遠,但喬鬆理應尊稱他一聲舅父。隻是此刻喬鬆火大的很,被這個愚蠢至極的豬隊友氣得夠嗆。


    你既然想要限製羋啟,那就幹脆一不做二不休將他看得死死的,別給他任何機會嘛! 居然隻是不停地跑去勸說他,甚至讓羋漣去監視自己的父親?


    這蠢貨的腦回路究竟是怎樣的? 真該死,這下可好,玩砸了才知道著急!


    昌文君也是一臉無奈,苦著臉說道:“臣知道自己糊塗,可臣也是實在沒有別的辦法了呀。”


    “我是說,你是怎麽想的,讓羋漣一個弱女子去監視羋啟那個老狐狸!你就沒想過,他能利用羋漣誤導你嗎!”


    昌文君悚然一驚。


    “說清楚,羋啟到底和楚國哪一支聯係上了?”


    “這……楚國項氏一族。”


    “果然是他們!”


    喬鬆重重地捶了一下桌子,心中的怒火瞬間爆發開來,他的臉色也變得陰沉不定,仿佛隨時都會掀起一場風暴。


    根據巴清那邊傳來的調查結果顯示,來往郢地的商人數量與日俱增。這一現象充分表明,羋啟已經開始在郢地悄悄積聚自己的力量了。


    喬鬆深知,羋啟這樣的舉動絕非偶然,他這是準備搞事情了。


    喬鬆暗自思忖著:難道羋啟真的打算有所行動?而且看他和項氏一族搭上關係的樣子,恐怕是想趁虛而入,來個裏應外合吧!


    然而,此時此刻,喬鬆卻陷入了兩難的境地。


    羅網不是瞎子,郢地的事情也就未必不知道,父王或許對此也心知肚明。但父王一直保持沉默,並沒有透露任何信息。這意味著,父王要麽是不想插手此事,要麽就是故意等待羋啟犯下更大的錯誤,然後趁機一舉削弱楚係的勢力。


    以喬鬆對父王的了解,後者的可能性似乎更大一些。


    如果真的將此事捅到父王那裏,情況將會完全不同。這無異於揭開了那塊遮羞布,讓所有的問題都暴露無遺。到那時,父王就會被徹底架起來,不得不采取雷厲風行的手段來解決問題。


    如此一來,局麵可能會變得難以控製,甚至可能會引發更多的紛爭和矛盾,就連母親,喬鬆自己和大哥扶蘇都會被牽連。


    畢竟,羋啟和母子三人有著血緣關係。喬鬆查到的史書中並未有母親的絲毫痕跡,很有可能就與羋啟有關,使得母親被冷遇。


    想到這裏,喬鬆不禁心裏的火氣蹭蹭的冒。


    這些年羋啟雖然下去了,可楚係在朝中的勢力還是不容小覷。這些人裏麵,有多少聽從羋啟的,想想都讓人頭皮發麻。


    權衡了一番,喬鬆道:“事到如今,隻好棄車保帥了!”


    “君上!”羋顛臉色大變。


    不待羋顛開口,喬鬆便毫不猶豫的打斷了他:“聽著,羋啟既然和楚國項氏一族搭上了線,那麽足以說明此時他已經鐵了心要回楚國。


    這麽多年,楚係內部是什麽情況,你應該清楚。


    回去之後,立刻將和羋啟走得近的人名單呈到本君這裏。


    至於羋啟……”喬鬆眼中冷光四溢:“本君會來處理他。”


    “君上,可否饒其一命?”


    喬鬆冷冷的瞪了他一眼:“這個時候,你還在替他求情。你是活夠了嗎!”


    羋顛頓時渾身一顫,不再說話了。


    “滾,盡快把東西呈過來。要是羋啟真的從郢地跑了,那麽你就等死吧。”


    “臣告退!”


    待到羋顛離開,喬鬆不由得的頭疼的揉起了腦門兒。這事兒真是棘手,本來還想著留羋啟一命,可如今卻是不行了。


    母妃那裏怎麽辦啊,真是麻煩。


    “半夏!”


    “奴婢在!”


    “去將呂言和巴清叫來,讓她們現在就過來。”


    “唯!”


    思來想去,喬鬆還是決定將羋啟的勢力連根拔起,哪怕是這一棍子下去,把楚係打了個半死,也決不能在此事上留下什麽後患。


    要不然,楚係若是日後為禍,將會非常棘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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