嬴政不知道,自己這個小崽子又有新的想法了。而且,還打算把自己的兄弟當成蠱蟲來養,簡直是把這些人安排的明明白白的。若是知道了,也不知他該是個什麽想法。


    車駕一路安安全全的返回了鹹陽城,隨著王駕返回,鹹陽稍有浮動的人心再次陷入了平靜之中。


    尤其是在昭武君在鹹陽宮門口從王駕上下來之後,關於昭武君突然召集一眾公子的風波,算是得到了平複。不管怎麽說,看昭武君仍舊備受王上信賴的模樣,他們的小心思便該收起來了。


    下了車,隨著影密衛護衛著王駕入宮,外圍的星宿閣迅速接手防務,為首的墨鴉和白鳳便出現在了喬鬆麵前。


    自打驚鯢半隱退之後,這兩人便聯手接手了朱雀旗的事務。


    雖然武力上不如驚鯢,但是情報收集上,卻是有過之而無不及。畢竟,論起情報收集,他們也算是術業有專攻了。


    墨鴉低聲向喬鬆匯報了一些這兩天鹹陽城各官員府邸的異常情況,然後將一份名單交給了他。


    喬鬆看了一下,基本上是幾個有後台的公子派係。


    這些年,秦國的朝堂的派係基本上分為四方:秦王,昭武君,老秦以及邊緣一係。


    其中勢力最大者,當屬秦王一係,其次便是昭武君一係。這兩者聯手占據了大秦七成的份額,而且你中有我,我中有你,很難分清。


    其中,楚係,文信侯一係,以及新興勢力的昭武君嫡係在朝中日漸壯大。尤其是隨著昭武君一次次耀眼的功勳,使得這些人在地方上勢力大漲。


    而因為昭武君手下的大秦商會,藍田工坊,以及太學的存在,使得其影響力堪稱恐怖。在某些方麵,甚至還在秦王一係之上。


    而老秦一係則包括宗室,封爵,以及秦地日漸衰弱的氏族們,這些人加起來占據大秦兩成的份額。


    至於邊緣一係,更精準的形容一下,應當是中立或者是躺平的。這些人的成分就複雜了,有原本的各國派係,也有秦國本土不願意參與政治鬥爭的鹹魚們。


    比如公子高背後的齊國派係,就屬於這一類人。


    而根據墨鴉的情報,此次相互串聯的便是中立派係和老秦派係中的一些人,其他的要麽和喬鬆有利益相關,要麽就屬於王黨,不會輕易表態。


    喬鬆將這些人記在了心裏,便將名單焚毀了。


    官場上的走動,屬於正常。喬鬆雖然不喜歡,可也知道這是人性的使然,一味的禁止隻會適得其反。不如將其放在眼皮子底下,掌握動向。


    不過,其中幾個過於活躍的刺頭,還是需要特殊關注。


    喬鬆將其中一些人的名字交給了墨鴉就不用管了,跟了自己這麽多年,墨鴉知道該怎麽做。說句誇張的話,這些人的底褲是什麽顏色,墨鴉都能給你查出來。


    “君上,此外還有一件事,需要請您定奪。”


    “何事?”


    “是這樣的,之前滅楚的時候,韓信將軍所率領的海上艦隊曾遭遇風暴,有三艘船,水手,士卒,以及雜工共計兩千人左右失去了蹤跡。


    韓信將軍本以為其已遭遇不測,便將其報了戰損。但是,近日有消息表明,三艘船回來了。


    按理說,這是好事。可是,他們帶回來了一些……嗯,未開化的野人。”


    說到這裏的時候,墨鴉臉上滿是古怪的神色。不怪他,實在是星宿閣收到的情報當中,描寫的太離譜了。


    什麽叫高不足三尺,不通教化,不明禮儀,無君無父,寡廉鮮恥之人?想他墨鴉接手朱雀旗之後也算是見多識廣了,這世上哪怕是遠離中原的百越,草原,西域人,都不至於這麽形容啊。


    喬鬆微微一怔,一下就來了興趣:“詳細說說。”


    ……


    巧合的是,這一次發現這三艘船的還是喬鬆剛剛注意到的漁陽郡,地點則是在漁陽郡的一個海港,也就是後世的津門地區。


    正所謂靠山吃山,靠海吃海。


    雖然這個時期人們對於大海的認知依舊是神秘和危險,可靠海的地方,卻早在很早之前便有人類涉足淺海。尤其是在齊魯大地,依靠魚鹽之利雄踞東方。


    漁陽這片地區與齊國隻是相隔一片燕山山脈,因此受到了一些齊魯大地風俗的影響,也有出海打魚的傳統。


    尤其是在大秦水師從這裏出發,沿海岸線南下滅楚之後,使得此處的海港得到了進一步的擴建。為了回收成本,增加當地收益,這海港也會在沒有任務的時候用作民用,給民間船隻提供庇護。


    這一日,早上海麵上的風浪很大,根據駐紮在海港處的陰陽家弟子建議,海港昨夜便發布了禁海令,在海嘯過去之前,禁止片板下海,以免造成損失。


    從昨夜四更天開始,海麵上便起了浪,浪高都在三尺到五尺之間,有的還能超過五尺。


    根據陰陽家弟子夜觀天象,說是在人們看不到的大海深處,起了難以想象的狂風。


    海港附近最高的山上,一座磚石結構的燈塔亮著微弱的光芒,給迷失在大海中的船隻提供方向。


    看守燈塔的兩個吏員很無聊,躺在椅子上,其中一個臉上還覆蓋著一份國府的邸報。漁陽距離鹹陽實在是太遠了,就連這邸報也是三個月前的了。


    聽說,整個漁陽郡也隻有郡守府那裏能保證每半月一期的邸報了,像他們這小地方,總是有了上頓沒下頓的。


    雖說這種文字性的東西很珍貴,可看的多了也就沒意思了。


    而另一個年輕一些的烏姓吏員卻不這麽想,手裏拿著一本厚厚的書籍倚靠在燈下讀著。


    漁陽郡雖地處偏遠,可機會也多。


    根據國府頒布的政令,類似漁陽郡這等中下等郡縣,每年有一次自行招募官員的考試機會,限額三十人,且是縣令以下官員。


    雖然官階不高,可也是官,和吏有著本質的區別。一個是有編製的,一個隻能算臨時工。


    類似烏姓吏員這樣的人非常多,就等著這次機會由吏轉官。盡管希望渺茫,但至少有希望不是嗎。


    他手上的書籍,是太學法家學宮編撰的大秦律,從郡學中購買的。一套也不便宜,要一百二十枚秦半兩,相當於一個普通農戶半年的收成了。


    不過,對比起以前有錢都買不到來說,已經好多了。


    就在烏姓吏員看書看的時間長了,眼睛有些幹澀,抬頭揉眼睛的時候,卻突然一怔,揉了揉眼睛,看向了窗外。


    那是……燈光?!


    烏姓吏員吃了一驚,連忙搖醒了同伴。


    兩人不敢怠慢,一個加快速度跑去樓頂,加大油燈進氣量,以使燈塔燈光更亮。


    一個則拿起了八倍千裏鏡,望向海中以確認是否是大秦的海船。


    “我的媽呀,簡直是見了鬼了,這麽大的浪竟然還有船!


    哪個豬油蒙了心的,這個天氣出海!”


    同僚怒罵道,可緊跟著就是一驚。


    因為他看清了,一麵秦字大旗在風雨中起起伏伏。


    這是……軍旗?!


    是海師!


    當當當當……


    燈塔上方的銅鍾突然響了起來,叫醒了熟睡中的海港。


    ……


    與此同時,海麵上那兩艘艦艇上,艦長紀信站在船頭嘶吼著:“弟兄們,加把勁兒!


    那麽多風浪我們都闖過來了,還怕這點兒小風浪嗎!”


    “他媽的,拚了!”


    “爺們兒就是死,也得死在中原的土地上!”


    船上的水手一把拽掉帽子,滿臉憤恨的拽起了風帆的纜繩。


    “艦長,燈塔!”


    就在這時,將自己綁在桅杆上的了望手朝下方嘶吼道。


    眾人循聲望去,狂風暴雨中,一盞燈光在若隱若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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