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今天的事兒還遠沒有結束,待到齊王建退下之後,趙高便又拿出了一份旨意,開始宣讀了起來。


    “洊雷揚祉,承祧之道爰著;重離闡曜,守器之方斯存。故能撫寧軍國,永保邦家,詳覽瑤圖,緬瞻遐冊,繼業垂統,鹹率茲典。


    上將軍兼領北地隴右蜀地三郡之守加漠北西域百越黜置使昭武君喬鬆,道居嫡允,天縱英姿。品質衝華,神鑒昭遠。恭謙表誌,仁孝居心,夙彰睿哲之風,早通詩書之業。


    朕以虛薄,方啟無疆之祚,永傳不朽之基。取則前王,思隆正緒,宜升上嗣,養德東宮,立為太子。


    仍令所司擇日,備禮冊命。”(采自《唐高宗二年·立代王弘為皇太子詔》)


    喬鬆此刻完全懵圈了,這件事情他竟然毫不知情!父皇事先並未與他商議過,就這樣直接在朝堂上當眾宣告了?


    站在一旁的扶蘇內心為自己的弟弟感到欣喜,但眼見喬鬆仍呆若木雞地杵在原地,趕忙向他遞去一個眼神示意。


    喬鬆回過神來後,急忙站起身來,跪地叩頭謝恩:“兒臣多謝父皇恩典!”


    嬴政微微點頭,表示認可,並鄭重其事地囑咐道:“太子乃是國之儲君,責任重大。從今往後,你務必謹慎言行,切不可心生懶惰散漫之意。”


    喬鬆畢恭畢敬地回應道:“兒臣必定謹遵父皇的教導!”


    “國本已然確立,我大秦必將千秋萬代、繁榮昌盛!微臣等衷心祝賀陛下,恭喜太子殿下榮登寶座!”


    丞相馮去疾帶領滿朝文武大臣,異口同聲地高聲慶賀。


    雖說眾人心中各有盤算,但在此刻誰都不敢冒天下之大不韙去掃皇帝的興。無論如何,對於將昭武君冊封為太子一事,無人提出異議。畢竟,與這位昭武君相比,其他諸位公子著實相差甚遠,簡直難以同日而語。


    就這樣順理成章地,喬鬆登上了太子之位。


    可立太子卻是在這個節骨眼兒上,前腳剛剛確定冊封齊王的事宜,緊接著喬鬆就被封為太子,這其中的緣由實在引人深思。


    接連發生如此重大的事件,後續參與朝議的官員們都顯得有些心神不寧。一直等到退朝之後,眾臣才紛紛簇擁至喬鬆身邊向他表示祝賀,喬鬆則依次回禮致謝。


    盡管他已經接過了聖旨,但想要真正成為太子,還需要前往宗廟敬告天地祖宗,並經過正式冊封之後方可使用太子金印。


    待到諸位大臣離去,這座章台宮門外便僅剩下他們兄弟二人。


    突然發生了這麽大的事情,兄弟倆理所當然地要前往後宮拜見自己的母親,將這個天大的喜訊傳達給她。


    雖說當初秦始皇與群臣立下了鐵碑契約,不再設立王後。但是自離秋“被死亡”以後,羋華實際上已然成為名副其實的後宮之主,始皇帝的後宮之中再無人可與她抗衡。再加上太後趙姬一心修道,不理俗事,所以這後宮的事情實際上還是羋華一手負責的。


    正所謂母以子貴,而今喬鬆獲立太子,她的地位亦必將從此穩如泰山。


    兩兄弟正在低聲商議著如何往那深宮內苑傳遞消息的時候,突然間,一個身影映入他們的眼簾——趙高正邁著輕盈而急促的小碎步朝他們走來。隻見他步履如飛,似乎一下子變得年輕了許多。


    待到走近時,趙高恭恭敬敬地向兩人施禮問候道:“奴婢拜見太子殿下,拜見長公子!”


    這一聲稱謂的改變,猶如一把無形的鑰匙,悄然開啟了二人身份轉變的大門。


    麵對這樣的變化,扶蘇顯得格外淡然自若,仿佛一切都在意料之中。他心中對於權力地位這些身外之物,從未有過過多的貪戀與追求。如今弟弟被冊封為太子,他由衷地感到欣慰和歡喜,絲毫沒有半點嫉妒之心。


    然而,一旁的喬鬆卻無法像扶蘇那般灑脫,他不得不緊繃著臉,嚴肅地說道:“中車府令您乃是侍奉在父皇身旁的重要人物,言行舉止更應遵循禮數,切不可有絲毫懈怠啊。”


    言語之間,透露出一種不容置疑的威嚴。


    聽到喬鬆這番話語,趙高連忙惶恐地回應道:“奴婢知罪,奴婢知罪......”


    正當他想要繼續解釋之時,扶蘇輕歎了一口氣,緩緩開口打斷了趙高的話頭:“二弟啊,又何須這般嚴苛呢?今日父皇已然下達聖諭,明確立你為太子。此時此刻,中車府令如此稱呼,倒也算不得違背禮法規矩吧。”


    說罷,扶蘇微微一笑,表示自己並不在意這細小的變化。


    “多謝長公子。”趙高再次畢恭畢敬地說道,他那雙眼睛裏閃爍著精明的光芒。


    通過剛才與太子的短暫交流,他敏銳地洞察到了太子內心真實的想法——太子並不是真的對他有所怪罪,而是以一種巧妙的方式提醒他要尊重長公子,不得有絲毫怠慢之意。


    所以,趙高這句道謝不僅僅是出於禮貌,更是借此機會明確表達出自己對此事的重視以及對太子意圖的領會。


    喬鬆對於趙高如此迅速且準確地理解了自己的意思感到非常滿意。畢竟,趙高一直以來都極其擅長揣摩他人心思,這次果然也沒有辜負他的期望。


    此刻,趙高前來尋找喬鬆是受了始皇帝之命。


    麵對這樣的情況,喬鬆不得不與扶蘇商議,決定由扶蘇先行前往母親所在之處,而喬鬆則趕回章台宮。


    當喬鬆踏入宮殿時,他立刻提高嗓音,大聲喊道:“兒臣參見父皇!”


    驟然被這聲音一嚇,始皇帝手中正在書寫的毛筆突然停頓了一下,緊接著一滴濃黑的墨汁從筆尖滴落下來,恰好濺落在眼前的那份奏疏之上。


    始皇帝不禁微微皺起眉頭,臉上流露出一絲無奈之色。他緩緩抬起頭,目光投向站在下方的喬鬆,語氣略帶責備地問道:“怎麽,剛剛當上太子,就迫不及待地想要向朕展示你的威風了嗎?”


    聽到父親這番話,喬鬆絲毫不慌,嘴角泛起一抹靦腆的笑容,輕聲回答道:“嘿嘿,兒臣豈敢啊。隻不過,如果父皇有意讓兒臣更上一層樓,兒臣自當全力以赴,絕不推辭。”


    說罷,他眼神堅定地望著始皇帝,臉上一副義正言辭的模樣。


    “更進一步?”嬴政起初還沒反應過來,可腦子稍微一轉就知道這逆子話裏的意思了,頓時眉頭一跳:“你這逆子還真敢想!怎麽,要不要朕給你讓讓,你也來坐坐?”


    “不敢,以後坐,以後坐。”喬鬆壓了壓手,臉上滿是訕訕的笑容。


    “哼!”嬴政不滿的冷哼了一聲,然後將筆放了下來:“都是為人父的人了,還是如此舉止輕佻,沒個正形。”


    “父皇教訓的是。”


    嬴政指了指身邊的座位,示意他過去坐。


    其實這個時候將這個小子立為太子,也是經過嬴政深思熟慮過的。一來,是喬鬆將封地全都還給了朝廷,成了郡國並行的開端;二來,封為太子也意味著要開始論功行賞了,以安朝臣之心。


    當然,以喬鬆的功勞,非太子之位不足以表彰其功。始皇帝對這個繼承人,也挺滿意就是了。


    如今將喬鬆叫過來,也就是有一些不足為外人道的話需要告知他,另外還有一些東西要教給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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