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這?這就是瘋語獸?天呐!為什麽世界上會有如此醜陋的生物?”


    當沃貝格蘭德育母從涼洞中衝出來的那一刻,站在那手持寒霜劍準備就緒的馬拉努爾猛地瞪大眼睛,有那麽一瞬間他認為他的兄弟找到了一個合適的機會要玩死他。但他很快排除了這種不切實際的想法,他不認為他兄弟有理由要弄死了他。


    而且達克烏斯一開始就是點名讓主教和指揮們圍毆的,把戰鬥的過程展示給圍觀的精靈們看。這個機會是馬拉努爾自己爭取過來的,他不認為這個過程中他兄弟在算計他。隻能說他兄弟所說的危險,與他所理解的危險存在著某種值得事後展開詳細討論的出入。


    緊接著,馬拉努爾便不再思考,他把腦海中的種種思緒排除出去,他知道在這種隻要稍有失誤就會死的戰鬥中最好不要去思考與戰鬥無關的事情,他的呼吸變得短促起來,他急促地喘了一口氣,他的心髒在他的胸膛裏瘋狂跳動,他知道他已經無路可退了。


    “刀鋒之主啊,賜予我力量!”


    仿佛是為了回應馬拉努爾的祈禱,瘋語獸再次發出了咆哮,聲音在曠野上回響。他咬緊牙關,緊緊抓住手中的寒霜劍,他知道他現在隻能依靠他手中的武器和身上這套仿佛是為他量身定做的神奇盔甲。他發誓要讓這個扭曲的怪物死掉,他不會動搖,不是怪物死,就是他死,現在的他已經沒有第二個選擇了。


    馬拉努爾知道這是他從出生以來將麵對最具挑戰難度的敵人,他感受到周圍空氣中彌漫著一種壓抑的氛圍,仿佛在迎接他的不僅是一隻凶猛的怪物,還有著某種無形的威脅。每一步都如同跨越了沼澤,沉重而困難,他能感覺到自己的心跳的更快了,呼吸也愈發急促了,他試圖保持鎮定,但周圍的恐懼和壓力滲入他的心靈,令他難以保持平靜。


    瞳孔不由自主地在眼眶中移動,馬拉努爾能感覺到每一處都充滿了危險的氣息,隨著怪物的逼近,這股危險更加逼近,他努力集中精神,試圖抵禦這種恐懼的影響。他知道這場戰鬥並非隻是肉體間的對抗,更是心靈上的較量。他能感受到周圍空氣中彌漫的精神汙染,仿佛有一股無形的力量在逐漸侵蝕他的內心。


    馬拉努爾努力抵抗著怪物所帶來的恐懼和驚駭,但瘋語獸的恐懼、驚駭、瘋狂光環和精神汙染的多重疊加影響已經在他的心中埋下了種子,他的思緒漸漸變得混亂,動作也變得遲緩起來。他知道,他必須盡快戰勝這些心理上的困難,否則他將無法應對那隻怪物的攻擊。


    然而,馬拉努爾做不到,他現在的身體就像與阿拉塔爾大戰了幾百場一樣,充滿了疲敝,比身體更恐怖的是精神。他掙紮著抵抗著那股無形的力量,但無論他如何努力,那種狂亂的衝動仍然不受控製地蔓延開來,正在逐漸的擴大化。他感覺自己的思維逐漸失去了控製,就像是一條被洪水衝走的小船,無法抵擋外界的衝擊。


    奇怪的幻覺不斷在馬拉努爾的腦海中閃現,扭曲了他的現實感知。他時而看到阿拉塔爾的影像在臥室裏與他搏鬥,時而又聽到了奇怪的低語聲,仿佛是那隻怪物在向他訴說著無法理解的語言。他的身體變得更加疲憊不堪,仿佛經曆了無數場激戰的劇烈消耗。每一個動作都變得沉重而遲緩,他的肌肉仿佛已經失去了往日的力量。


    更可怕的是,馬拉努爾感覺到自己的心靈被一種不可抗拒的腐蝕徹底汙染了,瘋狂的思緒開始在他的腦海中翻滾,他無法控製地陷入了一種隻想殺戮的狂亂狀態。他的眼中充滿了血絲,充滿了一種不可理喻的憤怒和恐懼,接著,他又陷入了一種偏執的狀態,他開始懷疑他的家人,他身邊的一切,他不理解曾經的同伴們為什麽仍然無動於衷地站在那裏,看他的笑話,等待他的死亡,每一個聲音、每一個動作都在他眼中變得扭曲而恐怖,仿佛整個世界都在與他為敵。


    “馬拉努爾,醒過來,直麵瘋狂,戰勝它,戰勝自己!”


    馬拉努爾之前的祈禱似乎起到了作用,也可能處於瘋狂中的他在進行自救,他的腦海中出現到了一道聲音。原本還在努力掙紮著的他被那道清澈的聲音喚醒了,他的血紅且凸起的眼睛重新煥發出了一絲清明。那道聲音,似乎來自他內心深處的一部分,溫柔而堅定地呼喚著他的名字。


    “馬拉努爾,你必須振作起來!不要被恐懼和瘋狂所控製!你是一位勇士,你有力量戰勝它!你將成為我的驕傲!”


    聲音再次在馬拉努爾的腦海中響徹,給予他希望和力量,這股堅定的聲音讓他感到一絲慰藉,他的思緒逐漸清晰起來。他努力控製住自己的心緒,試圖抵禦那股瘋狂的力量。


    “我不能被這樣擊倒!我不會死在這裏,我還沒有成為克拉卡隆德的夜督,我還沒有君臨奧蘇安,我還沒有回家,我還沒有成為奧比恩的主人,我!馬拉努爾!馬拉努爾·地獄之災!我有足夠的勇氣和力量來麵對任何挑戰!殺!啊!”自言自語的馬拉努爾拖著疲憊的身體衝鋒了,他的聲音中帶著一絲堅定。他的心神已經徹底穩定了,他從瘋狂中掙脫了出來,盡管周圍的壓力和恐懼仍然存在,但他決心不再讓它們左右自己的行動。


    一聲震耳欲聾的不諧音律再次出現,即使在一旁沒有參加戰鬥的達克烏斯也被影響到了,身經百戰的他此刻耳朵嗡嗡作響,咩咩叫、嗡嗡叫、咕咕聲組成的無意義不諧音律不停的在他耳畔回蕩著,讓他的眼睛不由得圓睜起來,讓他的身體發出了抽搐,他的皮膚隨著不諧音律蠕動了起來,仿佛有一種無形的力量正在逐漸侵蝕他的靈魂。


    “直麵瘋狂!戰勝瘋狂!戰勝自己!”這種聲音能讓聆聽者變得恐懼,從恐懼延伸出瘋狂,汙穢的腐蝕滲入聆聽者的靈魂。但達克烏斯畢竟見多識廣,而且他沒處於瘋語獸的核心範圍,他很快掙脫了,隨即他發出了暴喝,提醒著在場的精靈們。


    隨著瘋語獸聲音的擴散,在場的精靈們遭受著一輪輪檢定,精神汙染從他們的耳朵進入了他們的腦海,哪怕捂上耳朵,跪在地上或是趴在冷蜥的鞍座上發出歇斯底裏地叫喊也無濟於事。


    按照跑團的可視性屬性說法,精神汙染由小變大,各種各樣,變幻莫測。極端渴望、心中的野獸、混沌夢魘、蠕動皮膚、反複無常的空想、仇恨衝動、空洞的心靈、嫉妒心、孤獨的靈魂、精神障礙、世俗的壓迫、搖擺的士氣、疑心、渴求刺激、痛苦的幻象、徹底的精神錯亂、無盡惡意、不潔狂怒和焦躁不安等各種效果紛至而來。


    現在,在場的精靈們正遭受著檢定,正在隊列中圍觀的阿斯佩倫聽到不諧聲音後身體猛然一顫,他的戰鬥本能告訴他,這不是一種普通的聲音,即使戰鬥經驗不算豐富的他也知道這是一種從未遇到過的詭異且恐怖音律。咩咩叫、嗡嗡叫、咕咕聲,在他的耳畔不停地回響,仿佛來自深淵深處的嘲弄和譏笑。他的耳朵似乎被銳利的音符刺穿,讓他感到一陣陣劇痛。


    捂住耳朵的阿斯佩倫把眼睛眯成一條縫,額頭上滲出了細微的汗珠。身體上的抽搐越來越劇烈,不諧音律的影響讓他感到無助和恐懼,在某一刻他發現用手捂住耳朵也無濟於事,聲音似乎已經深深地植入了他的心靈深處,無法擺脫。他的皮膚開始蠕動,仿佛有無數條細小的蟲子在他的身體表麵遊走,他感覺到一股冰冷的寒意從脊梁骨上傳來,讓他的全身都顫栗不已。


    盡管如此,阿斯佩倫仍然努力保持著意誌的堅定。他知道,隻有戰勝這種精神上的困擾,他才能繼續堅守在戰場上,他才能戰勝自己,他不能倒在這裏,他的路還很長……


    吉利德的身體猛地一顫,他感覺到一股無法抵擋的情緒在心頭湧動。原本清澈的雙眼瞬間充滿了血絲,變得血紅如同狂暴的火焰,眼中充斥著一種無盡的惡意和仇恨。仇恨的種子在他的心中發芽,漸漸蔓延開來,控製了他的意識。一股無法抗拒的衝動出現了,此刻的他想要對身邊的杜魯奇和艾尼爾們發泄出心中的憤怒。


    雙手顫抖著,不受控製地抓向背在身後的弓箭。在那一刻,吉利德的心中隻有一個想法,那就是要讓身邊的一切都化為灰燼,他要讓他們付出代價。他的手指緊緊地握住弓箭,準備釋放出一記致命的箭矢。他的眼中隻有殺意,隻有毀滅的欲望。


    已經掙脫的菲斯維爾驚恐地望著吉利德,他從未見過吉利德如此狂暴的樣子,他晃晃悠悠地上前一步,猛地拉住了吉利德的手。他試圖勸說吉利德冷靜下來,但已經迷失在仇恨之中的吉利德已經無法聽進任何勸阻。


    “吉利德,我的孩子,冷靜下來!冷靜下來!這不是你!這不是你!”菲斯維爾的聲音充滿了焦慮和不安,他的話語充滿了真誠和希望,但吉利德的眼神卻依然充滿了狂熱和仇恨。


    吉利德的身體顫抖著,試圖掙脫菲斯維爾的束縛,釋放出他內心深處的憤怒和不滿。


    菲斯維爾感到心頭一陣絕望,他知道他已經無法阻止吉利德的衝動。在那一刻,他感到了一股無力感,仿佛所有的努力都是徒勞的。但他不準備放棄,他知道如果吉利德真的把這一箭射出去,一切就全完了,那會走向一條不歸路。他的仍然緊緊地拉著吉利德的手,試圖喚醒吉利德的理智。


    隨著胸前徽章的亮起,吉利德眼神逐漸恢複了一絲清明,從大入侵時就出現的徽章所蘊含的力量似乎在溫柔地喚醒著他內心深處的良知和理智。他茫然地看著自己準備搭弓拉箭的手,仿佛意識到了自己即將犯下的錯誤。他的手指微微顫抖,漸漸地放鬆了握弓的力度,弓箭也慢慢地從他的手中滑落。


    “發生了……”吉利德低聲呢喃道,他的聲音中充滿了迷茫和不解。他的眼中閃爍著一絲悔意和痛苦,他意識到自己險些陷入了無法挽回的境地。然而,就在他準備說出下一個詞時,一股劇烈的頭暈感襲來,他的身體一陣搖晃,最終無力地倒在了地上。


    菲斯維爾趕緊扶起吉利德,此刻的他不再像之前那麽擔憂和焦急,他知道吉利德扛過了這次危機,他也不認為吉利德需要盡快得到治療和安撫。


    達克烏斯和那些跟他去過伊希爾見過更恐怖事物的精靈們很快就通過了檢定,瘋語獸的聲音不再具有威脅性,反而變得無比的聒噪。除了他們外,還有一部以常年在混沌荒原,見識各種奇異事物的納戈爾號士兵為主體的教團成員也很快通過了檢定,盡管他們洋相百出,一些精靈的嘴角甚至流下了液體。


    身經百戰的納戈爾號杜魯奇在混沌荒原見到很多比這還離譜的事物,弱者都留在混沌荒野上,而強者則一路跟隨達克烏斯到達這裏,直麵沃貝格蘭德育母。


    達克烏斯回過頭,看了一眼很快在短暫時間內恢複過來的大部分精靈們,除了少數的後加入者,大部分精靈都參加過金池之戰與色孽惡魔戰鬥過,所以很快的恢複了過來。緊接著,那些信仰阿蘇焉的艾尼爾信徒們也恢複了過來,他滿意地點了點頭。


    在達克烏斯看來這算是某種機緣,盡管這個所謂的機緣,是他給精靈們硬找的。哪怕是現在不麵對,以後也會麵對,畢竟這個世界的牛鬼蛇神在那擺著呢,而且跟他混是有危險的,有風險的,他的身上帶著一種特別容易遇到牛鬼蛇神的效果。


    盡管這麽做會產生一些需要恢複的後遺症,但達克烏斯還是堅定地認為這是必要的,以後無論是作為艾德雷澤教團成員加入到各項事業中,還是那群他暫時還不知道安排的阿蘇焉信徒們都需要一定的閱曆和認知,知道自己會麵臨什麽,遭遇什麽,這都是種子,以後還會遇到各種各樣比瘋語獸還難纏的敵人。


    隨後達克烏斯又看向馬拉努爾,他知道,他給他兄弟出了一個大難題,但他無法做些什麽,他知道瘋語獸這件事本身就夠離譜了,瘋語獸通常隻存在舊世界的森林深處。他可以推到威廉三世的身上,說是威廉三世得知他要前往瑞克領南方,告知瑞克領存在著這種生物。


    然而,沃貝格蘭德育母該怎麽解釋,而且解釋了又有什麽用,按暫停,讓馬拉努爾退下來換人嗎,玩遊戲呢,馬拉努爾會退下來嗎,退下來後以後還怎麽做人。


    瘋語獸看起來很醜陋和臃腫,但這隻是假象,這種生物特別靈活,在靠近馬拉努爾的一瞬間,不具備多少理智的它沒有采用常規的撲擊,而是采用了掃尾。出其不意的掃尾可以抽打敵人的腳踝,將其擊倒,當敵人被擊倒時,敵人將會成為可口的食物。


    當馬拉努爾看到瘋語獸抬起尾巴的那一刻,他的心中泛起一陣緊張,他知道瘋語獸即將要做什麽,克拉卡隆德的是馴獸師的天堂,他太了解這些野獸了。尾巴蜷縮在瘋語獸的背後,就像一隻隱秘的致命武器,就像一隻蠍子一樣,隨時準備向前猛撲並刺穿他,他甚至能透過瘋語獸那破爛的翅膀,看見尾巴刺尖上滴落的有毒毒液。


    馬拉努爾迅速計劃著自己的下一步行動,尋找著最佳的對策。準備好了一切,他調整了自己的姿勢,他的每一個神經都繃緊了,瘋語獸的尾巴已經成為了他眼中的唯一焦點。他眼見瘋語獸的尾巴準備發動致命一擊,他毫不猶豫地啟動了盔甲附帶的飛行效果,他的身體在半空中翻滾著,瘋語獸的尾巴呼嘯而過,卻隻掃過他的背影。


    還沒來得及鬆一口氣,馬拉努爾就強忍著瘋語獸身體散發的濃烈臭味展開了回擊,他在瘋語獸後背上留下了一條可怖的傷口,但瘋語獸那紫色的劇毒血液沒有噴濺而出,被他寒霜劍附帶的效果凍結了。


    遭到劇烈打擊的瘋語獸不斷地顫抖著,那張滿是尖牙的嘴露出了一絲殘忍的笑意。它的長牙閃爍著寒光,每一顆都充滿了致命的危險。突然間,它的嘴巴張開了,一條青紫色的舌頭猛地從口中彈射而出,如同蟾蜍般的舌頭,迅速飛奔向外。


    那舌頭的速度之快,幾乎讓人無法反應。


    馬拉努爾猝不及防,一瞬間,他被這突如其來的攻擊驚呆了。然而,他的戰鬥本能讓他在危急時刻做出了反應,迅速躲閃,但那青紫色的舌頭似乎有著自己的意誌一樣,居然在半空中劃出了一條詭異的弧線,向他追逐而來。


    舌頭不斷地扭曲著,如同一條饑餓的蛇,試圖抓住馬拉努爾的身影。他集中精神,利用自己的敏捷和靈活,不斷躲避著那追擊而來的舌頭。他全身的肌肉繃緊了,他降低了身體的重心。


    瘋語獸的咆哮聲上升到了令人毛骨悚然的咆哮聲,仿佛來自地獄深處的呼喚,讓在場的精靈們再次接受了一輪小規模的檢定。


    在此之前,馬拉努爾施展出一記類似回手掏的招式,瞄準了瘋語獸的舌頭後,他的手臂快速擺動,像一道閃電般劃過空間。這原本是騎在冷蜥背上才會使出的招式,被他通過奇特的盔甲展現了出來。


    瘋語獸的舌頭遭到了重擊,發出一聲撕裂的聲響,它那引以為傲的舌頭被徹底斷裂開來,紫色的鮮血噴湧而出。它痛苦地扭動著身軀,試圖止住血流,然而馬拉努爾見機不可失,向它發動猛烈的攻擊。


    寒霜劍破空而出,劃過瘋語獸的身軀,劃破瘋語獸堅硬的鱗皮,帶出一道道深深的傷痕。瘋語獸痛苦地嚎叫著,但馬拉努爾並未停下攻擊的腳步,他向左俯身,一邊攻擊的同時,一邊向怪物的盲區迅速移動。


    正在注視著戰鬥的達克烏斯突然轉過頭,不知道什麽時候,一隻巨龍出現在不遠處的天空中。滯空的巨龍在遠離收割者弩炮射擊範圍的同時,扇動著翅膀密切的注視著下方發生的戰鬥。


    “這是吃了金坷垃了?這也太壓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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