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房內,霓庵攬著沈思茗,歉疚的說道:“對不起……”


    沈思茗無力的搖了搖頭,道:“我都明白……”


    第二日,在書房外,都倫遲疑再三,向霓庵問道:“主子,昨日的事,你就打算不追究了嗎? 這可是個好機會……”


    霓庵沉聲道:“她傷了博果鐸,朵藍明明心裏清楚的很,卻假裝不知道,你覺得事情還那麽簡單嗎?”


    都倫皺眉道:“這正說明,福晉讓她進府的目的不簡單。她那樣害小貝勒,福晉都能忍住,想必,之後還會有事情發生。主子你何必不趁此……”


    “她倆是皇太後親自指的婚,且不說這個,就上次,你以為跟蹤我們的,真是皇太後麽,本王不說,是怕思茗跟著操心。要休她們,動她們,哪有那麽簡單,隻怕到時太後插手進來,吃虧的,還是思茗。昨日的事情,若不是本王硬是信得過思茗,且對所有的事了如指掌,你覺得,就照博果鐸的話,再想想動機,思茗能置身事外嗎?到那時,就是本王想舍命護她,也恐怕……”


    都倫驚得出了一身的冷汗,歎道:“這比跟主子上戰場還要驚心動魄……但是,隻要主子你多對夫人好一分,她們的恨,便會深一分,這該如何是好……”


    “那也不能讓本王將自己的心,分出一部分給她們……不管怎樣,本王唯一擔心的,便是思茗會再受到傷害。可現在又無好法子,隻能靠你時刻留心。本王想著,要將肩上的擔子,慢慢往下卸,以後做個閑散王爺也好,每日的與思茗琴棋書畫,時刻陪著她,護著她……”


    從那日起,都倫便又寸步不離的守在了書房外。


    已經入夏,天氣日漸悶熱。皇太後忽然心血來潮要移駕南苑,並命霓庵隨行護駕,更意外的是,朵藍竟也在隨侍的幾個福晉之中。


    府中隻剩下沈思茗與那曼曼,霓庵豈能放心。


    “不知要去待多久?”沈思茗心中亦是忐忑難安。


    “最起碼得十天半個月……”霓庵皺眉打量了沈思茗一會兒,忽起身向書房外走去,“本王馬上回來!”


    沈思茗想問他要去哪裏,可話還未出口,他已消失在了門外。


    自曼曼嫁進王府,霓庵除了行禮那天,還是第一次踏足這裏。曼曼是個粗線條的女人,平日霓庵又不來,故她在自己房內,穿著、妝容都比較懶怠、邋遢。


    她本正在嗑瓜子,瓜子皮被她吹的衣服上、桌子上、地上都有,見霓庵忽然走了進來,她先是一愣,然後便忙不迭的清理身上的皮屑。她一抖衣服,那瓜子皮都飛到霓庵身上了。霓庵不禁眉頭暗皺。


    “妾身給王爺請安!王爺怎會……”曼曼實在是喜出望外。


    霓庵斜了她一眼,並無意落座,沉聲道:“明日,本王便要同福晉隨駕到南苑了……”


    曼曼目光一沉,已猜到了霓庵的來意。不過,隨即,她心中便暗喜,機會終於來了。


    霓庵轉目,向曼曼看去,曼曼驚覺,忙斂顏站好,收起眉梢掛上的喜色。


    霓庵緊盯著曼曼的雙眼,盯得曼曼一陣發毛,不敢與他對視。隻聽霓庵一字一句的說道:“本王離府後,安分一點。你心中的算計,本王都明白。娶你入府,是本王的無奈,更是你的無奈。本王在娶你姨媽進府前,便早已認識思茗,這份感情,並不是你想的那麽簡單。本王明日離府後,你別想著再在府中興風作浪,待本王回來,哪怕思茗受到一絲委屈,皆歸結在你身上!”


    曼曼在霓庵駭人的瞪視下,一個不穩跌坐在凳子上,她見霓庵說完後,轉身便要離開,忙起身,從後熊抱住了他的後背,口裏委屈的連連嚷道:“王爺隻心疼那狐狸精,怎麽就不想想,她可能會欺辱妾身呢!”


    霓庵手臂一撐,將身子一晃,掙開她那雙粗壯的胳膊,強壓著心頭的怒火,冷聲道:“上次博果鐸是被誰推到湖裏的,你清楚、本王清楚,就是福晉也心知肚明!”


    霓庵說罷,便大步流星的走出了房門,隻留曼曼滿目驚愕的跌坐在地上。


    霓庵隨即又去找了都倫和樂總管,向他們二人細細叮囑了一番。待他再回到書房時,沈思茗正站在窗口發呆。霓庵走過去,從後麵環抱住了她,沈思茗嘴角掛起微笑。


    “本王已叮囑過都倫了,他會好好護著你的。你待在府裏太悶,就時常進宮去看看皇貴妃。雖皇後還在宮中,但有皇上在,她還不敢隨意刁難。至於曼曼……你不要理她就是,有事便讓都倫派人到南苑告知本王……”


    沈思茗聽著耳邊的絮絮叨叨,邊點頭,邊笑道:“請王爺放心,我一定照顧好自己。那也請王爺別太掛記我,好好照顧好自己。你走後,我便好好待在房內,等你回來時,我給你準備份禮物,為你接風洗塵。”


    “這可是你說的,禮物不夠驚喜,本王可會不高興的……”


    第二日天還未亮,霓庵便與朵藍一同進宮了。那蘭嬤嬤卻沒跟了去,留在了府中。


    用過早飯,沈思茗便將都倫、月兒叫到一起,讓兩人幫著她裁紙。都倫好奇的問沈思茗為何要將紙裁的比人還高,沈思茗隻笑不語。


    將紙張裁好後,沈思茗又開始自己親自調色。忙了大半上午,才將準備工作做好。一上午過去了,那曼曼都沒來找茬,沈思茗心中稍安。


    可就在沈思茗準備吃午飯時,曼曼忽然差自己的丫鬟才叫沈思茗過去。


    沈思茗猶疑不定,霓庵臨走前,一再叮囑她,不要理睬那曼曼。可畢竟生活在同一片屋簷下,而且沈思茗心中或多或少的覺得對她有些愧疚感。


    都倫知道沈思茗心中所想,在旁替她向那丫鬟說道:“你回去回稟側福晉,夫人正要用午飯,且吃罷飯,便要入宮去看皇貴妃,還是等有時間,再去向她請安吧。”


    沈思茗感激的向都倫看去。


    隻聽那丫鬟福身說道:“其實,側福晉就是想請庶福晉過去一同用飯的。側福晉說,王爺臨走前,曾特意叮囑過她,要照顧好庶福晉。再說,庶福晉若是不去,奴才回去不好複命……”


    沈思茗見那丫鬟麵露為難之色,馬上心軟下來,道:“你回去告訴側福晉,我這就過去。”


    等那小丫鬟退出去,都倫忙道:“夫人,你還是不去的好,在這王府中,最不需要的就是心軟。”


    沈思茗微笑道:“都倫,我知道你的意思。如今府中就我倆,想必她也不敢做得太過火,更何況有你在呢。再說了,想想她,的確也是可憐的很。嫁入這王府,雖有個頭銜,在她家人和外人看來,她是掉入了福窩,可心中的苦,別人又能理解幾分。相比之下,我比她幸運的多,難怪她會認為,她的不幸皆是我造成的。不管怎樣,霓庵也是有愧於她,若她的幾句譏諷能稍解心中鬱結,我願接受,算是對她一絲微不足道的精神上的彌補。”


    都倫無奈搖頭道:“哪是譏諷那麽簡單,你忘了上次……唉,夫人還是處處提防吧。你要去也可以,我和月兒必須時刻跟著、守著。”


    沈思茗點頭道:“你和月兒自然是要陪著我的,不然,我自己怎敢去……”


    等沈思茗三人進了曼曼房中時,曼曼的確正坐在桌前,準備用飯。


    沈思茗特意讓月兒給她換了身極普通的舊衣服,免得刺激到那曼曼。她走到桌旁,向曼曼行禮道:“思茗給側福晉請安。”


    那曼曼眉頭一皺,撇了撇嘴,沒將到嘴的譏刺話說出來。她又向沈思茗身後跟著的都倫、月兒掃了一眼,挑眉道:“我請你來吃飯,你還帶了這麽多人來。都倫,怎麽說,這也是女眷的房間,你說進就進,是不是太隨意了些。”


    都倫躬身道:“回側福晉,主子臨行前,一再吩咐奴才,要跟著夫人!”


    “那你這也太過盡忠職守了吧。我這房門敞開著,你站在門外,裏麵的話聽得一清二楚,還非得跟進來。難道你以為,我能把你們的夫人,當午飯吃了不成!”


    都倫無言辯駁。沈思茗忙向都倫輕聲道:“都倫,你就到門外等著吧。”


    都倫默默點了點頭,走到門外站好。


    “王爺真是心疼你,把貼身侍衛都留於你身邊,竟連男女之防都不顧了……”曼曼嗤鼻冷笑道。


    房內的沈思茗、月兒聽了這話,皆皺起了眉頭,門口站著的都倫,更是暗暗攥緊了拳頭。


    “王爺臨走前,囑咐我好好照顧你……”曼曼抬眼向站著的沈思茗看去,“以後,要早晚來向我請安、問好,這規矩、禮節,你不是都學會了麽,雖說你得王爺的寵,但我畢竟是側福晉,你說是不是?”


    沈思茗頷首淺笑道:“是,之前是思茗不懂規矩,還請側福晉莫怪。”


    “你倒是還知道一點進退。那來幫我布菜吧,服侍我吃完了,你也好回去吃你自己的。”曼曼悠然自得的說道。


    月兒忙走至桌旁,垂眉說道:“還是讓奴才給側福晉布菜吧。”


    曼曼一摔筷子,向月兒嗬斥道:“她雖是你的主子,但也隻是個奴才!出去等著,真是看不慣你們這些南蠻子!”


    門外的都倫幾欲走進房中,但還是強自隱忍住了。


    沈思茗衝月兒丟了個眼色,月兒退到了一旁,並未出房間。沈思茗開始為曼曼布菜,曼曼便一臉得色的慢悠悠吃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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