品竹點點頭,無論是謝芳華,還是聽音,都分外受關注,但到底聽音是婢女,不曾見過皇上,總要好些她暗暗地做著心裏準備。


    “皇上昨日來了,今日又拉了皇後來,定然是得到了英親王府你我都在的消息。再躲開是不可能了。隻能如此!你就記住,該如何就如何!他就算是九五之尊,當朝天子,但也是凡人,有左右不了的事情,沒什麽可怕的。”謝芳華一邊說著,一邊將自己的衣物脫下來,遞給品竹,同時對侍畫吩咐,“外間畫堂後牆壁第二個壁櫥第十個暗格裏有個罐子,裏麵裝著鬆花粉,你去給我取點兒來。”


    侍畫應聲,立即走了出去。


    品竹深吸了一口氣,鎮定下來,接過謝芳華遞給她的衣物,連忙換了起來。


    謝芳華也穿上自己找出的衣物。


    二人換好衣服,品竹臉上的紅疹因為謝芳華給的那顆藥消失於無形。


    謝芳華臉上恢複容貌,對她吩咐,“你到鏡子前坐好,我給你易容。”


    品竹頷首,連忙到鏡子前坐好。


    謝芳華從懷裏拿出一張薄薄的蠶絲的麵皮,走到鏡子前,板正品竹的臉,給她易容,她的手法極好,極快,極其熟練,一張臉不多時便在她的手下便易容成了聽音的模樣。


    品竹一直睜著眼睛盯著菱花鏡,在她的眼睛下,謝芳華的動作雖然毫無遮掩,但是她也不過是看了個大概,心中更是歎服驚異。覺得她再練幾年,恐怕也趕不上小姐的易容術。


    這樣的臉,讓她對著鏡子看的時候,都能恍惚地覺得自己就是聽音。


    這樣的感覺,隻有真正的易容高手才能做到。


    南秦京城論易容高手,除了小姐,恐怕是再無第二個人能做到這般的天衣無縫。


    她早先的易容裝扮,也不過是能糊弄那些絲毫不懂易容術的夫人小姐罷了!


    侍畫拿了鬆花粉進來的時候,謝芳華已經對品竹做完了易容,她將鬆花粉遞給謝芳華,謝芳華接過,放入口中,很快地,她一張完美的臉上便起了細微的紅疹。


    侍畫歎息,“小姐,好好的一張臉,好好的一副身子,您如今總是用藥折騰,何日是個頭啊!”


    “我服的藥物都是盡可能地將對身體的傷害降到了最低,放心吧!不會有大事兒。昨日我聽秦錚說,皇上今日早朝下旨,讓四皇子回京,你們在忠勇侯府,今日可聽到早朝上傳出的消息了?”謝芳華問。


    侍畫立即道,“一個時辰前,早朝是有消息傳到忠勇侯府了,的確是關於四皇子的消息。據說,十日前,漠北邊境的守軍和北齊的戍邊守軍不知因何原因發生了衝突。當時鬧得極大,兩方各三十萬兵馬差點兒打起大戰,險些血染漠北邊境。最後是四皇子出麵,用了方法,調停了兩方守軍,平息了亂象。皇上昨日晚上得到了消息,記了四皇子一大功。也提了關於四皇子回京之事,據說左相等人無人反對。但是皇上沒下旨招回四皇子的具體日期,大約是想等邊境徹底穩定了,或者是另有打算。”


    謝芳華點點頭,問道,“十日前,那不是除夕夜嗎?”


    侍畫點頭,“是除夕夜!”


    謝芳華低頭,沉思片刻,忽然笑了,“秦鈺,果然是個人物!漠北戍邊舅舅麾下的心腹愛將,應該是死傷了數人吧?”話落,她有些涼意地道,“能收複的,就收複了,不能收複的,可真是不手軟!”


    侍畫一怔,“小姐,您是說四皇子他……”


    “他要漠北戍邊舅舅的兵權!”謝芳華道。


    侍畫麵色一變。


    品竹和侍墨麵色亦是一變。


    她們自小被謝墨含訓練,不止是關於京中形勢了解甚深,關於天下形勢也是了解極多。


    若是秦鈺前往漠北要舅老爺兵權的話,那麽半年前的火燒宮闈就值得令人深究了。


    皇上若是除去忠勇侯府,漠北戍邊的兵權自然不能一直在武衛將軍的手中。畢竟武衛將軍是忠勇侯府世子和小姐的娘舅。這一層姻親關係,無論如何也是抹殺不去的。


    更甚至,當年的世子和夫人雙雙逝去,博陵崔氏退出京城貴裔圈,武衛將軍請旨去了漠北。那時候,南秦的政權發生了天大的變革,武衛將軍府也就成了忠勇侯府的一道富貴屏障。這麽多年,也是因為這三十萬兵權,讓皇室不敢輕舉妄動忠勇侯府。


    如今,兜了個大圈子,原來四皇子要的是兵權!


    若是兵權被他奪到手中,那麽未來……


    這樣的根由讓她們隻要深深地去想一下,便覺得脊背發涼。


    “就算他奪了兵權,又能如何?”謝芳華嗤笑一聲,“該改變的,遲早要改變,改變不了的,無論如何也改變不了。”話落,她涼薄地道,“無名山被我毀了,就是毀了。皇室的這道屏障被我除去了。比起漠北的三十萬兵權,皇室隻不過是贏了一小仗而已。”


    侍畫等人都看著謝芳華。


    “況且,漠北的兵權是那麽好奪的嗎?就算奪到了,他是那麽好拿回來的嗎?”謝芳華嘲諷地勾起嘴角,“就算皇上下旨讓他回京,那麽,我也會讓他被扒下一層皮來。”


    侍畫三人心頭齊齊一震。


    謝芳華伸手將麵紗蓋在頭上,對三人道,“走,不能耽擱太長時間,我們過去了!”


    三人齊齊點頭。


    四人出了房門。


    春蘭、侍藍、侍晚三人沒等多大時候,便見聽音已經帶著謝芳華換了衣衫出來,閑聊的話住了口,迎上四人。


    “聽音姑娘,你們的動作可真是快!”春蘭對走在前麵的品竹笑著道,“我以為總要多耽擱一會兒。”


    品竹從踏出房門的第一時間,便將自己作為了真正的聽音,笑著道,“芳華小姐換一件衣服而已,她不挑挑揀揀,換了衣服就出來了,所以自然沒耽擱時間。”


    “芳華小姐,您還好吧?”春蘭見謝芳華不說話,由侍畫、侍墨扶著,腳步虛力,關心地詢問。


    謝芳華搖搖頭,隔著麵紗虛軟地道,“還好,我這副身子骨不爭氣,這樣走路換衣折騰一番,就氣虛。不過無礙的。”


    “那咱們就慢些走,您若是累了,就在路上歇著。後花園的雜耍反正也演上了,已經錯過了,如今也就不急了。”春蘭道。


    謝芳華點點頭。


    一行人離開落梅居,向後花園走去。


    走了一段路,來到落梅居和紫荊苑、後花園的分路口,正碰到一群人迎麵走來。


    正是皇上、皇後、英親王、秦浩,以及宮廷侍候在皇帝和皇後身邊的宮女、太監和護衛。


    謝芳華腳步頓住。


    品竹易容的聽音心頭一緊,也同時猛地停住了腳步。


    春蘭一愣,脫口道,“咱們從後花園出來去落梅居的時候,皇上、皇後便由王爺和大公子陪著去後花園了,咱們來回換一趟衣服耽擱的功夫不大,但也不小。怎麽皇上和皇後、王爺、大公子才走到了這裏?”


    謝芳華垂下眼睫,想著皇上一定是聽到了什麽消息,所以,刻意地放慢了腳步吧!


    品竹定了定神,沉靜地道,“也許皇上路途耽擱了,既然碰見了,我們就趕快過去吧!否則可是大不敬。”


    春蘭有些擔憂地看了品竹一眼,點點頭。


    一行人向前繼續走去。


    對麵走來的皇帝、軟轎子裏挑著簾幕向外看著風景的皇後,以及英親王和秦浩自然也看到了對麵來的謝芳華一行人。神色各有細微的變化。


    “芳華拜見皇上!”


    “聽音拜見皇上!”


    “奴婢們拜見皇上!”


    來到三丈遠的距離,謝芳華、品竹、春蘭、侍畫等人齊齊跪拜見禮。


    “免禮!”皇帝停住腳步,看著眾人。


    一行人叩謝,品竹徑自站起身,謝芳華由侍畫、侍墨扶著站起身。


    “華丫頭身子骨好些了?不然今日怎麽來了這英親王府?”皇帝掃了一眼品竹,眸光深了深,定在了謝芳華身上。


    謝芳華由侍畫、侍墨扶著,微微氣喘、虛弱地道,“回皇上,好一些了!王妃念在迎春之日我因為病倒在床,沒辦法出府去玉女河看雜耍,今日英親王府有搭台,是以,便讓錚二公子接了我過府來看。我耐不住新鮮好奇,便過來了。”


    “你這孩子和皇後一樣,明明身體受不住,偏偏還耐不住湊熱鬧。”皇上緩緩笑了,目光轉到品竹身上,眉梢微挑,沉聲問,“你就是聽音?”


    壓力突然罩頂,讓品竹一時間有些頂不住。


    謝芳華暗暗地運氣,慢慢地抬起頭,輕輕拂了一下額頭,一絲無形的氣息流到了品竹的頭頂,不帶一絲痕跡地罩在了她頭頂上方。


    品竹覺得壓力頓時一輕,感覺到謝芳華在助她,她心神一醒,頓時穩住了情緒。垂下頭,聲音冷靜,“回皇上,奴婢就是聽音。”


    皇帝沒想到一個婢女在她刻意地釋放氣勁下還如此麵不改色,不過想到她能被秦錚看重,被英親王妃看重,就連英親王在她身上的態度也有所轉變,便也知道她有些斤兩,看著他,威嚴地道,“既然你就是聽音,朕可是對你久仰大名啊!”


    品竹低垂著頭,不言聲,看起來分外規矩。


    “朕早就想見見你了,今日總算是見到了。”皇帝威儀的帝王氣息絲毫不收回,不但不收回,反而又釋放了些,對她有些凜冽地道,“你可是本事啊,讓秦錚屢次因為你違背朕的旨意,你可知罪?”


    這個罪名可真是不小,一下子由秦錚違背他的意願變成了違背他的旨意了。


    謝芳華身體因為救崔意端透支嚴重,剛剛休息緩和不兩日,是以,皇帝增壓後,她支撐在品竹上方的壓力有些許艱難,不過幸好隔著麵紗,看不到她額頭細微溢出的汗水,她想著到底是皇帝,刻意地拖延避開秦錚和英親王妃提前攔截在這裏對聽音發難,雖然身份懸殊,但到底此時隻有少數人在,他倒也不必計較帝王的身份。她算計到皇帝眼光毒辣會看出品竹對謝芳華的易扮,但到底低估了皇帝要當麵盤問一個婢女的決心。


    品竹也察覺到皇帝的淩厲氣壓加重了,她想到小姐有傷在身,怕她因為對抗皇帝再加重,這個想法一升起,她的全部心思都被謝芳華恐難支撐而再加重內傷填充,對皇帝的緊張、慌亂、身份懸殊等等的犯怵全不見了。深吸了一口氣,沉靜地回道,“回皇上,奴婢不知道我家二公子哪裏因為奴婢違背您的旨意了?您是皇上,九五之尊,金口玉言,聖旨更是萬鈞之重。違抗聖旨,可是重罪,輕則抄家滅門,重則株連九族,您不要嚇奴婢,奴婢隻是一個小小的婢女,可擔負不起整個英親王府被牽連的罪責。”


    這一番話,可謂是伶牙俐齒,口誅筆伐地還擊了。


    皇帝一怔,沒想到她一個小小的婢女真有膽子說出這番話,這是明擺著給他皇帝一個大巴掌。他一怔的空蕩,對她的低沉氣息壓力頃刻間收了回來。


    軟轎內的皇後也是第一次見到聽音,對她竟然敢直麵還擊皇上,不由暗暗捏了一把汗,同時又覺得這個婢女的膽子如此大,怪不得被秦錚和英親王妃同時看重。


    英親王顯然早就料到皇帝一路來慢悠悠地拖延,怕是為著什麽事兒,如今見了謝芳華和聽音,他自然也就明白了。心裏雖然有些不滿,但到底礙於皇帝的顏麵,沒開口。如今見著聽音竟然這般不給皇帝臉麵,他的眉頭皺了皺,心也提了起來。


    秦浩站在英親王妃身後,看著謝芳華和聽音,臉上看不出表情,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而謝芳華,自然是對品竹暗中豎了豎拇指,麵紗下的嘴角忍不住微微勾起。


    春蘭則是嚇壞了,臉刷地白了。雖然她一直知道聽音姑娘膽子大,但也不曾想竟然如此大。竟然當麵對皇上話語如此還擊,不止拉了錚二公子擋在頭上,還拖了英親王府,更甚至,也牽連整個皇室。畢竟整個皇室都是英親王府的九族。


    氣氛一時間有些怪異地僵硬。


    過了片刻,皇帝臉色猛地拉了下來,氣息忽然暴怒,喝道,“這是你一個婢女該對朕說得話?好大的膽子!”


    品竹心裏一緊,但豁出去了,低著頭,冷靜地道,“奴婢向來心腸子直,不會轉彎,說話就是直言直語,二公子和王妃就喜歡奴婢這樣。”話落,她拖英親王下水,“王爺,您說句話,告訴皇上,奴婢是不是從進英親王府以後,一直就是這般樣子?”


    英親王頭有些疼,看了皇帝一眼,不知該如何說話。若是他今日護聽音,勢必要得罪皇上,若是不護著,那麽他兒子與他好不容易緩和的父子關係怕是又要崩裂了。他兒子將聽音可是護在手心裏的。


    “父王每日裏朝務繁忙,哪裏有時間去管一個婢女如何直言直語或者如何行事?”秦浩忽然開口,看著品竹道,“聽音姑娘的事情我比父王清楚,聽音姑娘為何不讓皇叔問我?”


    謝芳華見秦浩開口,麵紗下眯了眯眼睛。


    皇上扭頭看了秦浩一眼,“哦”了一聲,“你清楚她?你來說說!她今日如今,算不算是對朕大不敬。”


    秦浩點點頭,開口道,“從聽音入府……”


    “皇叔,你問我大哥關於聽音的事情,他就算比我爹知道,也不過是隻知皮毛,您怎麽不問我?她可是我的婢女,誰再清楚她的脾性,難道還能越過我去?”


    皇帝顯然沒料到秦錚來得如此快,眼底一沉,順著秦錚聲音的來源看去。


    秦浩被迫住了口,也向秦錚看去。


    隻見,一行人從後花園方向疾步走來,秦錚走在最前麵,腳步看起來不快,但也不慢。清風吹起他輕軟華麗的錦袍,他看起來少年俊秀,意氣飛揚。


    她身後緩步走著英親王妃和右相夫人、監察禦史夫人、翰林大學士府的夫人,以及謝氏長房的敏夫人和謝茵、謝氏六房的明夫人和謝伊,外加盧雪瑩。


    夫人小姐們身後,是跟隨侍候的婢女,浩浩湯湯。


    “你們怎麽都過來這裏了?”英親王咳嗽了一聲,想打破有些劍拔弩張的火氣味。


    “爹您問誰呢?問我嗎?”秦錚來到近前,沒好臉色地看了英親王一眼,冷笑道,“皇叔和皇嬸就算微服出宮,來到咱們府,但身份也是擺在那裏,當朝天子和國母,難道非要悄悄來,悄悄走?不能見人?您和大哥得到了消息,我娘和我自然也得到了消息,不出來迎候大駕,怎麽行?豈不是大不敬?”


    英親王知道自己沒護著他的婢女惹惱他了,歎了口氣,撇開頭,不再言聲。


    皇帝的臉色陰沉,看著秦錚道,“臭小子,你已經放肆夠久了,朕是你皇叔,你不問禮請安,如今就是這麽跟我說話的嗎?”


    “我自然知道您是我皇叔,否則你出去問問,這南秦京城,包括我父王算在內,有哪一個人能讓我親自出來迎接?您是不是獨一份?”秦錚似笑非笑地看著皇帝,“您也知道您是長輩,侄兒是小輩,可是您老總是盯著我的一個小婢女做什麽?你是不是太閑了?或者說,您這江山國土今年是不是太平靜了,總想要找點兒事兒讓您忙起來,您才將眼光放大些,放高些,放遠些啊!”


    皇帝一噎,頓時氣衝腦門,“你說的這叫什麽話?朕怎麽就太閑了?朕是你叔叔,你父親管不了你,你娘寵著你,朕難道還不能管你了?”


    “您能管!可是能不能管點兒別的事兒?比如我的爵位,您什麽時候給我?能不能管點兒該管的,不該管的別瞎操心?總盯著我屋子裏的一個女人做什麽?還是一個婢女?”秦錚懶洋洋地道,“或者,您若是管我,關心關心我未婚妻也行,最起碼她是我要明媒正娶的媳婦兒,將來才是最能逢年過節進宮給您請安叩頭的人。我們的婚期你可以給挪進一點兒,這我一定不介意。可是您的身份總是盯著一個婢女,您覺得傳出去好聽嗎?會不會讓人笑話?南秦江山,多少土地,多少子民,女人無數,您難道還真看上我身邊的她了?想搶進宮?”


    “一派胡言亂語!”皇帝額頭的青筋跳了跳,怒斥了一聲。


    秦錚攤攤手,模樣分外無可奈何,“就算我胡言亂語,大不敬了,皇叔,那麽我來問問您,您和皇後來了英親王府,少說也有半個時辰了吧?怎麽還磨蹭在這裏?以著您的身份,總不能是我的婢女攔截了您,不讓您走吧?”


    皇帝憋著氣看著秦錚,“朕的確是九五之尊,論身份,不能總盯著你的一個婢女。可是你看看你,你的這個婢女,她真是一個婢女嗎?試問普天之下,有誰如你和你娘這般寵著一個婢女的?試問,普天之下,南秦國土內,有哪一個婢女在朕的麵前行不改色,口風犀利,連朕也不怕出口就說出不敬之語的?有嗎?”


    秦錚聞言攸地笑了,不正經地道,“是沒有,正因為沒有,我才要寵出來一個。正如當初的皇祖母寵我,我娘寵我,我也想找個人寵著。”話落,他看向謝芳華,笑意盈然地道,“不止這一個婢女,將來我的媳婦兒,我也要寵成這樣。皇叔,您若是看不慣,隻管不看就是。我的女人,我寵上天,也礙不著您什麽事兒啊!”


    “你說礙不著朕的事兒?”皇帝眯起眼睛。


    “自然是礙不著您的事兒!試問,我的聽音從踏入英親王府的門,她可曾出了這個府去惹過什麽事兒?她可曾進宮跑到您眼前礙您的眼?她可曾故意在這裏攔著您的路口風犀利地得罪雨您?”秦錚看著皇帝,寸步不讓,“還有我的未婚妻,她可曾做過哪件事兒礙著您了?難道她生病臥床不起,也是礙事兒?礙著您的江山了?社稷了?千秋萬載基業了?”


    皇帝一口血氣湧上胸口,伸手指著秦錚,“你……你這麽多年,什麽好東西也沒學會?隻學會了頂撞人?學得跋扈囂張,伶牙俐齒了嗎?”


    秦錚無辜地看著皇帝,“皇叔,我看,您明日幹脆頒布一道旨意,朝中文武百官,天下百姓,限製言論,都封口得了。那樣的話,您就不必聽一些我這樣的,聽音這樣的,不入耳的聲音了。”


    “你……豈有此理!”皇帝臉色已經由青轉紫。


    “皇上,一個孩子的話而已,您至於氣成這樣子?更何況,他也沒說錯。您來了英親王府,帶著皇後娘娘來,不是為了看畫舫的表演嗎?怎麽到盤問起一個婢女來了?確實有礙於您的身份。”英親王妃來到近前,輕鬆的語氣四兩撥千斤地用在了皇帝身上。


    皇帝身子微微一僵,轉過頭,看著英親王妃,怒意絲毫不加掩飾,“都是你慣出來的好兒子!都說普天之下莫非王土,朕的江山,朕的子民,但是朕連一個婢女也不能問了?”


    英親王妃見皇帝著實氣得不輕,今日這麽多人在場,傳出去也是惹人笑話,她輕輕一笑,溫和地道,“皇上自然能問!如何不能問了?”話落,她看向品竹,對她道,“聽音,皇上都盤問了你什麽?你就著實說來。你這個孩子,怎麽能頂撞皇上,惹皇上不高興呢!你的膽子可真是不小。皇帝的威嚴是什麽人都能惹的嗎?你可真是不怕掉腦袋。”


    品竹本來低垂著頭抬起,看了英親王妃一眼,從她的話語和態度裏聽出她說反話向著她,她又垂下頭,沉靜地道,“是,奴婢知錯,皇上若問奴婢什麽,隻管問來,奴婢不敢隱瞞皇上。”話落,她不太服氣地補充道,“隻是請皇上別再說奴婢背後唆使我家二公子屢次違背您的旨意了。奴婢真是冤枉。”


    秦錚聞言挑了挑眉,看向皇帝,揚唇笑道,“皇叔,您早先說因她唆使我才屢次違背您的旨意?”


    英親王妃一怔,也看向皇帝,訝異地道,“皇上,這話從何說來?”


    皇上臉色青紫難看,看著品竹,一言不發。


    品竹垂下頭,身子靜靜地站著,一動不動,如一根木頭樁子。


    “王嫂,錚哥兒,皇上是帶我來英親王府看雜耍的,進府後,皇上聽聞府內邀請了幾位夫人一起看熱鬧,怕打擾了你們,便沒讓人聲張。本來是走寬敞一點兒的路的,但是大公子說他紫荊苑的紫荊花正盛開,我也是愛花之人,便產生了好奇之心,是以走了這條繞遠的路過來看看。不想在這裏遇到了芳華小姐和聽音姑娘。”一直沒開口的皇後在軟轎內打破沉湧低暗的氣氛,笑著道,“王嫂和錚哥兒也別生氣,皇上也沒別的意思,隻是對聽音姑娘好奇罷了。畢竟這普天之下,南秦國土內,還真沒有這樣一個受寵得如主子一般的婢女。皇上想盤問一番,也不奇怪。若是說有**份的話,我倒也不覺得。好奇之心,人人有之,天子也不例外。”


    這樣一番話,算是給皇帝解了圍,找了個台階下。


    “是啊,正是這樣!你們一個個的大驚小怪做什麽?皇上就算身份尊貴,但還不能過問一個婢女了?我記得當年皇上剛登基那會兒,為了了解民生,微服出訪,還在乞丐堆裏待過的。”英親王也開口解圍。


    英親王妃掃了英親王一眼,沒說話。


    秦錚攸地一笑,“那是我怪罪皇叔了,侄兒給皇叔賠不是了。”話落,他一本正經地給皇帝鞠了一躬,口中卻立場堅定地道,“隻要皇叔不是惦記著我的婢女,惦記著給我納妾。隻要不讓我未婚妻不快,一切都好說!”


    這算是給皇帝下了台階。


    皇上見有人擺出好幾道台階,雖然心中依然氣怒不已,但到底不適合再因此糾纏了。他畢竟是皇帝,有些事情也是受拘束不能為的。他臉色稍微好轉一些,沉聲道,“朕就覺得,你的婢女和你一樣,今日見了,太過鋒利了,不是好事兒,想磨合她一番。你這就趕緊地出來護著了。”話落,他哼道,“朕執掌南秦江山,萬頃國土,數百萬民生,朝事繁重,哪裏有空理會你的私情私事兒。隻要你不鬧出什麽天大的事情礙著朕的話,朕才懶得管你。”


    秦錚直起身,笑容可掬地道,“我的女人我會看好,皇叔也別再明裏暗裏地插手困擾她了。您讓侄子快活的話,侄子也不會給您找事兒。”


    皇帝冷冷地哼了一聲,“總之你好自為之。”


    秦錚揚揚眉梢,掃了秦浩一眼,“侄子向來有自知之明。”話落,他道,“皇叔、皇嬸既然這麽喜歡我大哥南苑的紫荊花,不如趕明個兒,將那些紫荊花都挪去皇宮吧!也算是我大哥對您二人的一番孝敬。”


    秦浩臉色一僵。


    皇帝沉著臉擺擺手,“朕陪皇後而來,紫荊花沒看上,畫舫的表演沒看上,卻是惹了一肚子氣。秦浩用不著拿這個孝敬,他隻需要好好給朕在朝中當值就行了。至於你……”他頓了頓,“別給朕找麻煩,你愛做什麽就做什麽!”


    秦錚勾起嘴角,“好說!”


    秦浩麵色微微一鬆,心中惱恨在皇帝麵前他從來就沒有如秦錚一般想說什麽就說什麽,想做什麽就做什麽的權利。


    “既然皇上和皇後娘娘想看紫荊花,那麽就先去南苑,正巧幾位夫人小姐也都還沒見過今年南苑的紫荊花開。等看完了紫荊花,再去後花園,我吩咐畫舫再演一遍,反正早先華丫頭因為換衣物也沒看上表演。”英親王妃笑著接過此事,安排道,“另外,我再吩咐廚子設宴,今日皇上、皇後以及各位夫人小姐就在府中用午膳吧!”


    ------題外話------


    說個好消息!


    紈絝世子妃第七部大結局篇即將上市,今日起各個群開始團購。v群90688563;書海情緣34476623;西天取經109301443;還有貼吧群等。想團購,沒入群的親,請盡快入群找管理員。結局篇裏麵有十萬字獨家後記番外;五個q版人物圖;一張華麗海報;2500冊親筆簽名的簽名書,我覺得最早團購和最早下單搶定的親肯定能有。晚的話不敢保證。所以,抓住機會吧!群麽~


    今日上牆:qquser7806241,lv2,解元“背好小雨傘,帶上大黃瓜;穿好漁網裝,爬上阿情床;阿情在上我在下,我在上來你在下,翻來覆去,翻雲覆雨,翻天覆地;呀!床塌了!”


    作者有話:床怎麽能塌?什麽破床,這麽不結實。投訴賣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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