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芳華見謝雲瀾失聲而笑,頓時不滿,“雲瀾哥哥,你笑什麽?你到底給我畫不畫?”


    “好,我給你畫!你務必把自己打扮得更美些,我筆下可不會摻假,否則畫出來不是美人,你不能怪我。”謝雲瀾笑道。


    “那是自然!”謝芳華笑開。


    二人坐在床前,又閑話片刻,大多數都是謝芳華提各種要求,謝雲瀾無奈地應承她。


    半個時辰後,風梨端來一個托盤,站門外道,“公子,早飯好了。”


    “端進來!”謝雲瀾吩咐。


    風梨端著早膳進來,見謝雲瀾臉色掛著笑,較之尋常之時,神色輕鬆。他將托盤上的餐點一一放好,對謝雲瀾道,“雞湯正在燉著,廚子說要燉得稍微久一些,才濃鬱滋補。您和芳華小姐先用著,稍後你二人吃得差不多了,估計就好了。我再端來。”


    謝雲瀾點點頭。


    風梨走了下去。


    謝芳華見桌子上擺了好幾樣精致菜色,她走到近前,指著一樣道,“我最愛吃這個。”


    謝雲瀾見那一樣是清炒竹筍。微笑道,“你愛吃的話,你住在這裏的幾日裏,讓廚子每日給你做。”


    “好!”謝芳華點頭,坐下身,自己拿了一雙筷子,反客為主地又幫謝雲瀾拿了一雙。


    過了片刻,謝芳華“咦”了一聲,“怎麽不見有薑?”


    “我不喜,廚子一直是不放的。”謝雲瀾道。


    “雲瀾哥哥,你這樣可不好,不能挑食。”謝芳華掃著菜色,絮絮道,“你除了不喜吃薑,還不喜吃胡蘿卜,還不喜吃韭菜,還不喜吃雞蛋。”


    謝雲瀾筷子一頓,看著她,“我的確是不喜吃這些,怎麽你都知道?”


    “你看看這些菜,明顯就避開了你的喜好嘛!”謝芳華指控道,“怪不得你這麽瘦,實在是太挑食了。以後我監督著你,這些都要吃。”


    謝雲瀾伸手忍不住揉眉心,提醒她,“芳華,我接你過府時,是想世子沒跟隨你來平陽城,我可以照顧你。如今到頭來,怎麽覺得成了你在處處在管製我?”


    謝芳華扯開嘴角笑看著他,“現在你後悔也晚了。”


    謝雲瀾無奈。


    兩個人飯用到尾聲,風梨也端來了雞湯和湯藥。


    謝芳華放下筷子,看著一大碗雞湯,她伸手拿過來謝墨含身邊的腕,勻了一半給他。謝雲瀾剛要說話,她噓了一聲,“我知道你也不喝雞湯,不過,以後也要喝。”


    謝雲瀾推開雞湯,搖搖頭。


    “那你可以不喝,不過呢,我晚上……”謝芳華故意拉長音。


    謝雲瀾無奈,隻能端過雞湯。


    謝芳華見他妥協喝了,忍不住露出笑意,也跟著喝起來。


    風梨在一旁看得眼珠子都要掉了。公子挑食的毛病是多少年了。有些食物對公子的身體有好處,可是他偏偏不吃。廚子隻能換著樣地不碰觸他禁忌地給他滋補,甭提多難了。如今芳華小姐來了,一下子便使得公子改了毛病。他如今真對這芳華小姐刮目相看了。


    吃完雞湯,停頓了片刻,謝芳華也將湯藥喝了。


    謝雲瀾早就吩咐風梨拿來蜜餞,在謝芳華喝完湯藥後,將蜜餞的碟子推到她麵前。


    謝芳華伸手捏起一顆蜜餞,對謝雲瀾嘟囔道,“好像是小孩子,喝完藥還有糖吃!”


    “你可不就是個孩子?”謝雲瀾輕笑。


    謝芳華看著他眉色俊秀,麵容清雅,笑容蔓開時如一朵清水之蓮。若是不仔細觀察,他眉峰間隱隱的那一線紫氣幾乎看不清。她也跟著扯開嘴角,將蜜餞一顆一顆地捏著吃了。


    上一世,她金嬌玉貴,無論是身體還是心裏,都被養得極其的嬌氣。


    後來遭逢大變,可是她也沒吃什麽苦。當然,除了心裏上那些不能承受的重量。


    以前喝一口苦藥湯子,她都需要福嬸或者爺爺、哥哥盯著她哄著她磨上半響,她都勉強喝了。然後便受不了地吃很多蜜餞。


    重活一世後,她將以前所有的東西能改的全部都改了。喝藥好比喝水。滿嘴苦味時反而覺得活著比什麽都好。她可以去做許多的事情。以前手無縛雞之力,如今再也不是了。


    “好了,蜜餞也不能吃太多,吃一半就行了。吃多了膩得慌,下次你該不想吃了。”謝雲瀾見她一直悶頭吃,碟子裏的蜜餞下去了一半,她還不停手,隻能伸手撤走了碟子。


    謝芳華抬起頭,用娟帕擦擦手,對他道,“雲瀾哥哥,你昨夜沒睡好,如今快去睡吧!”


    “你呢?”謝雲瀾看著她。


    謝芳華眼睛掃了一圈,“唔”了一聲,“你給我找一本書看吧!我可不睡覺了。”


    “我這裏書多得是,你想看哪種的?”謝雲瀾見她眼睛靈動,不停地轉,好笑地問。


    “嗯……有沒有那種才子佳人的故事?”謝芳華扭捏了一下,輕聲問。


    謝雲瀾愕然。


    “雲瀾哥哥,你那是什麽表情?到底有還是沒有?”謝芳華不滿地看著他。


    謝雲瀾咳嗽了一下,“沒有。”


    “你不是書多了嗎?”謝芳華用你說謊話的眼神看著他。


    謝雲瀾揉揉眉心,“這等市井故事,我從來是不看的。怎麽會收錄?”話落,見她失望,說道,“這樣吧!我讓先生給去書局給你選兩本來。”


    “好!”謝芳華頓時笑了。


    謝雲瀾對外麵喊了一聲。


    不多時,趙柯緩步走了進來,見二人坐在桌前,屋中氣息不再是往日的沉悶,而是悠悠靜謐。他心情也跟著好了起來,不管芳華小姐和公子如何令人費解,但是隻芳華小姐能讓公子開心起來,就值得他尊敬。他於是笑著詢問道,“公子,您喊我何事?”


    “芳華要看才子佳人的市井故事。咱們府中書房沒有收錄,勞煩先生去書局一趟,給她選兩本吧!”謝雲瀾道。


    趙柯聞言也愕然了一下,隨即笑了,“這個簡單!稍後我就去。”頓了頓,他對謝芳華問,“不知曉芳華小姐想看哪種才子佳人的故事?”


    “這個才子佳人也要分很多種嗎?”謝芳華不解地問。


    “自然!”趙柯道。


    謝芳華用力回想,忽然道,“我記得有一本在京中貴裔圈子裏私下流傳的叫什麽《孽海緣》的。可有這本書?”


    趙柯頓時咳嗽起來,怪異地看著謝芳華。


    謝芳華疑惑,“怎麽了?沒有嗎?你這樣看著我做什麽?”


    謝雲瀾歎息一聲,無奈地道,“芳華,你說的這本書是**。尋常書局是沒有的。”


    “**啊!”謝芳華隻想到前世時,似乎這書在什麽時候風靡了一陣子,據說宮中的皇後和妃子以及各府邸的貴裔夫人小姐都在看。她沒看過,不曉得有什麽魔力竟然讓那些女人據說都害了相思病。她有些不甘,“就算尋常書局沒有,可以找不尋常的書局啊!能不能找到?”


    趙柯額頭有些冒汗,“在下試試吧!興許可以找到。”


    “那就多謝趙先生了。”謝芳華對他的趙管事兒改了尊稱。


    “不敢!在下盡力去找。”趙柯連忙拱手,看向謝雲瀾。


    謝雲瀾對他點頭。


    趙柯幾步走了出去。他想著芳華小姐尊稱了他一聲先生,他能不用力去給她找到嗎?其實以他博通古今博覽群書以及他這些年在平陽城的聲望來說,找一本書不是難事兒。更何況,自家書局裏就私藏著這本書。隻是這《孽海緣》的**芳華小姐一個女兒家看,實在是……不妥當。不過既然公子允許,他也就不說什麽了。


    “好了,你去睡吧!別管我了。我覺得先生一定能給我找到的。”謝芳華對謝雲瀾道。


    謝雲瀾失笑,點了點她額頭,也就任由她了,自己站起身,去了床上,脫了外衣躺下。


    謝芳華坐在桌前,倒了一杯熱水,傾灑在桌子上些,她一邊端著水,一邊用手指在桌案上畫圈圈。


    外麵細雨瀝瀝而下,屋中甚是安寧。


    謝雲瀾躺在床上閉上眼睛待了片刻,忽然又睜開眼睛,那人兒坐在窗前,絕美的臉色純淨怡然。手指在桌案上圈圈點點。窗外細雨霏霏,她映在窗前的身影靜謐如畫,分外美好。


    他目光凝了凝,慢慢地又閉上了眼睛。


    須臾,他神色平靜鬆緩怡然地睡著了。


    謝芳華感覺到床邊傳來均勻的呼吸聲,她偏轉過頭,看著床上躺的人,不由露出笑意。誰也沒有她更知道,他曾經一夜一夜都不能安睡。被體內毒惡之氣折磨得五髒俱焚,若是沒有昔日的記憶,她很難想象這樣的雲瀾哥哥會被那毒惡之氣折磨得無數次不成人形,性命垂危。


    那時候,她隻是很恨很恨,恨自己隻能看著他,什麽也不能做。


    如今……


    她到底不一樣了!


    八年無名山喂了無論是毒藥還是良藥的血,總是有用的。


    更甚至,她的身體裏的血脈本源,便是他體內惡氣的天敵。她不想他再受苦。所以,必然要想盡辦法為他除去體內那惡氣,讓他至少在她看得見的地方可以活得輕鬆一些。


    若是沒猜錯,他體內的惡氣,恐怕就是咒了。


    普天之下,隻有魅族人才會的咒!


    他是如何中的咒……


    可惜,她的記憶如今也隻不過是有一個片段。再深想的話,頭便如裂開一般的疼了。


    若是折損深埋一部分的記憶,是重生的代價,那麽如今到底也是她賺了。


    隻要活著,有些東西可以慢慢地去解開。


    她在桌邊一邊喝著熱水,一邊用水在桌麵畫著圈圈,一邊想著事情,時間不知不覺便過了大半個時辰。


    趙柯捧著一本書來到門口,向裏麵看了一眼,門虛掩著,公子躺在床上似乎睡得熟,而窗前那個女子纖細柔婉地坐在那裏。屋中靜謐,他一瞬間眼眶有些發熱。忽然想了一個不該想的想法。若是一直這樣下去,想必也是好的。


    謝芳華聽到門口的動靜,抬頭向外看了一眼,見趙柯站在門口,連忙站起身,走過去,打開了門。


    趙柯連忙收起讓自己也覺得心驚的想法,對謝芳華拱了拱手,“芳華小姐,書我給您找來了。”話落,將書遞給謝芳華。


    謝芳華伸手接過,厚厚的一本,夠她看上幾日了。她笑著點頭,“多謝先生了。”


    趙柯搖搖頭,沒立即走,而是道,“公子睡了?”


    “是啊,雲瀾哥哥睡了。”謝芳華露出笑意。


    趙柯低低歎息一聲,壓低聲音道,“公子的覺一直以來極少,也是源於被他體內的惡氣折磨。更是從來看不見他能白天睡著。芳華小姐,多虧了您。”


    謝芳華自然知曉的,點點頭,“以後我會看著他。”頓了頓,她道,“先生博通古今,通曉百家,醫術也是極好。可否能告訴我,雲瀾哥哥中了什麽毒?”


    趙柯猶豫了一下,輕聲道,“芳華小姐,可否借一步說話?”


    謝芳華點點頭,伸手拿過放在門口的傘,撐起來,對趙柯道,“我還沒有逛過雲瀾哥哥的這所院子。先生,我們走走吧!”


    趙柯頷首。


    謝芳華反手將門關上,撐著傘出了門。


    趙柯也是打著傘的,與謝芳華的腳步錯開了些,走在謝芳華身後半步的距離,走離門口,才對她道,“公子中的不是毒,是咒!”


    謝芳華想著她果然猜測得不錯。但還是挑起眉梢,“咒?”


    “是,芳華小姐可曾聽過咒?”趙柯覺得,除了在公子麵前,芳華小姐絕對是可以換做另一個人來看待的。所以,他覺得,可以和她談一些事情。


    謝芳華點點頭,她自然是聽說過咒。


    “公子中的就是咒。”趙柯道,“是魅族的叫做焚心的咒。”


    謝芳華麵色一變。她聽說過焚心。“人未死,心已焚。焚心嗜血,嗜血焚心。”


    焚心之咒是魅族的王族絕咒。


    原來謝雲瀾中的竟然是這個咒,那就怪不得了。


    她停住腳步,側轉過身,看著趙柯,“先生,雲瀾哥哥為何中了這個咒?”


    趙柯搖搖頭,“這麽多年,在下也是不知公子何時為何竟然中了這個咒。這個咒還是五年前,我查遍所有的古籍,又請教了神醫穀的師尊。才曉得他中了這個咒。以前,女子的血可以抗咒。後來三年前,公子厭惡了嗜血的日子。便搬來了平陽城,由我為公子施針控咒。其實也不過是將咒深埋了。兩日前,您出現。公子去接您,後來您住到西跨院後,公子的咒就發作了。往日雖然也有偶爾發作,但都是有規律,我也能控製住。但是這回,您也知道。女子的血已經不管用了。我施針也控製不住了。昨日若不是您,公子怕是性命不保了……”


    謝芳華抿起唇角,“魅族的王族絕咒,可曾聽說過有何解法?”


    趙柯微露訝異,他沒有說焚心是魅族的王族絕咒。沒想到謝芳華卻知道。他立即正了正神色,“據我所知,除去魅族之人,我等尋常之人,是尋不到解法的。畢竟解鈴還須係鈴人。至於這個王咒能不能解,最好是能找到魅族的王族之人才能定論了。可是魅族被魅族了。王族之人還有沒有活著的,就不好說了。”


    “魅族的王族之人……”謝芳華眯起眼睛,想起了秦錚的師父。可惜,他死了。他的咒術不傳外族。秦錚也是不會的。還有誰是魅族之人?法佛寺的無忘大師?他也是死了的。不過屍首不見了。另外還有誰?初遲……他到底是不是魅族之人?


    “芳華小姐!您有什麽主意嗎?”趙柯看著謝芳華,這麽多年,他已經黔驢技窮。如今謝芳華的血竟然能抑製住公子的咒術。真是再好不過了。她便是眼前公子能看到的唯一希望了。


    “我目前沒有什麽主意,但是你放心,既然我遇見了,我是不會不管雲瀾哥哥的。總能為他找到辦法。”謝芳華肯定地道。


    趙柯頓時鬆了一口氣,“隻要您在就好。”他有話沒說,您的血就是那咒的克星。


    ------題外話------


    我是第五天的存稿君,今天那女人從太原飛濟南。行程已經走了一小半。數數日子,這幾天那個女人的大姨媽似乎要來了。長途跋涉兼大姨媽,她該是有多虐啊。


    她走時帶了兩大盒麵膜。不過太陽可是不關照美女的。麵膜這東西,有時候也不太靠譜的。不造她微薄、微信有爆照沒有。我估計她是不敢爆的,爆出來難保不是一塊黑炭,影響我們的眼睛……


    小君數數日子,月底了啊。親愛的們,有月票的趕緊投了吧啊!否則我隔空抽她都沒有力氣~(&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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