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晶的小車揚起了一道灰塵,如飛龍一般盤旋在青林鎮的上空。她常年來往於政府機關,很熟悉各級政府機構,下了車,直接找到了前一次見過麵的黨政辦楊鳳。一般情況之下,楊鳳對於美女有天然的敵視,卻罕見地對這位漂亮女士表現出好感,帶著李晶到了侯衛東辦公室。


    推開了侯衛東辦公室的大門,屋內酒氣熏天,侯衛東仰麵躺在沙發上,正呼呼大睡。李晶捂著鼻子,對身後的楊鳳笑道:“你們的侯鎮長爛醉如泥了。”


    楊鳳笑道:“今天開村幹部大會,侯衛東喝酒太耿直了,也不知道耍賴,喝了六十多杯。”她將侯衛東喝酒的杯數略作誇大。


    李晶算了算酒量,不停地搖頭:“年輕時喝這麽多,身體遲早要垮。”又道,“這樣睡要生病的,他家住哪裏?最好找人將他扶回去。”


    “侯鎮在青林鎮沒有住房,他平時住在上青林鄉政府。”


    李晶吃驚地道:“鎮裏沒有單身宿舍嗎?”她主管著沙州最好的度假區漢湖,根本不能想象沒有宿舍的生活。


    楊鳳雖然胖一些,卻不笨,嘴巴還異常利索,講了鎮裏情況包括趙永勝對侯衛東的看法。


    由於侯衛東在漢湖一直表現良好,李晶對他心存好感,此時見到了他的真實生活,心裏不由得產生了絲絲憐惜,道:“看他這樣子,恐怕到晚上都醒不過來,我車上有毯子。”


    楊鳳跟著李晶下了車,拿了薄毯子,到辦公室給侯衛東蓋上。


    當小車離開大院的時候,李晶對司機道:“到青林山。”


    “怎麽走?我沒有去過。”


    李晶一改平日的溫和,不耐煩地道:“上山就隻有一條道路,邊走邊找。”


    小車很快就上了山。上青林公路雖然是泥結石路麵,但是路形很好,上山坡度、彎度都很標準,路麵雖然被重車壓出了水氹,但是公路的總體狀況還是不錯。


    李晶首先到了芬剛石場,她站在石場外麵觀察了一會兒。獨石村楊柄剛是芬剛石場的安全員,他見到一輛小車停在路麵,上前問道:“你找誰,需要碎石嗎?”


    李晶問:“你是老板嗎?我要看看石場。”


    楊柄剛是生於上青林長於上青林的土鱉,從來沒有與李晶這種漂亮性感的女人麵對麵談過話。幾句話以後,他腦袋暈乎乎的,說話有些結巴了,道:“侯瘋子在鎮裏開會……你要多少碎石……我盡量給你裝。”


    離開芬剛石場時,李晶已將石場的基本情況摸得清清楚楚。她隨後到了秦大江石場,與管理人員交談了幾句,又前往狗背彎石場。


    來到狗背彎石場時,林中川正在指揮放炮。李晶站在遠處看了很久,隨後又前往曾憲剛石場、田大刀石場。


    短短兩個小時,李晶基本掌握了上青林石場的情況。


    侯衛東比李晶預計的時間醒得更早,他醒來以後,提著毯子下了樓,揉著太陽穴對楊鳳道:“以後再也不這樣喝了,醉慘了。謝謝你的毯子。”


    楊鳳道:“這是李晶給你的毯子。”


    “哪個李晶?”侯衛東深醉之後,腦子還有些糊塗。


    楊鳳開玩笑道:“還有哪個李晶,沙道司的美女老總。”


    這讓侯衛東愣了好一會兒,琢磨著李晶到鎮裏做什麽。


    汽車時代,人的活動半徑增大了,人與人、地與地的距離縮小了。李晶下了山,再次來到鎮政府時,侯衛東還坐在辦公室裏揉額頭。


    李晶提著一個紙袋子進了辦公室,裏麵裝著些紅橘,還有一盒牛奶,道:“聽楊鳳說你喝了七十杯酒,怎麽這麽傻,用得著喝這麽多酒嗎?”她說這話,又將酒的數量往上加了一點。


    看著紅橘,聽著李晶責備的話,侯衛東心裏有些暖意。但是他心裏同時也有些警惕,問道:“李總不遠千裏來到小鎮,有什麽事?請吩咐。”


    “沒有事情就不能來?我是專門來看望侯鎮長,誰知看到的是一個醉貓!”


    侯衛東揉著額頭,道:“中午喝得太多了,現在頭感覺就像要裂開一樣。”


    “工作是國家的,身體才是自己的。為了工作,實在用不著這樣使勁喝酒。你現在年輕,身體還能扛得住,到老了就曉得厲害。”談了幾句,李晶進入正題,道,“趁你睡覺的時機,我到上青林的幾個石場去走了一圈。高速公路馬上就要開工了,到時碎石用量極大,我擔心上青林石場的碎石不夠。”


    侯衛東對上青林石場很有信心,道:“這一點請放心,上青林有五個大石場,加足馬力開工,應該沒有問題。我們供應過沙益路和益吳路的建設,有足夠的經驗和實力。”


    “嶺西公路是跨省高速,路段長,碎石用量極大,沙州道路工程公司中標段有九十五公裏,其中有四十公裏不在沙州市境內。也就是說,茂雲地區的火鳳山也是重要的碎石供應地,火鳳山和青林山實質上是一個山係,石質相差不多,都是公路所需要的優質石材。”


    李晶這番話,明顯是話中有話。侯衛東的警惕性更高,道:“李總有話直說,我腦子笨,聽不太明白。”


    李晶笑道:“改天還要和你細談此事,今天我約了朱局長,一起吃頓晚飯。”


    聽說吃飯,侯衛東愁眉苦臉地道:“今天晚上我不能喝酒了,現在聞到酒味就要反胃。”


    “放心,我不會灌你的酒。”


    交通局局長朱兵是石場衣食父母,而朱兵經常去漢湖,與李晶關係不錯,侯衛東因此跟著李晶前往益楊縣城。


    小車速度極快,很快到了益楊城。


    在車上顛簸一個多小時,侯衛東酒勁上湧,臉色極為蒼白,下車時用手撐著小車,差點摔倒。李晶見狀,伸手過來攙了一把侯衛東的手臂,道:“再喝點牛奶,胃會好受一些。”


    益楊賓館,朱兵聽說侯衛東中午喝醉了,大笑道:“終於抓住痛打落水狗的機會了,開一瓶五糧液。”


    侯衛東苦著臉,也隻能接招。


    說來奇怪,喝酒之前,他還頭痛欲裂,喝著喝著,頭不痛,胃不疼,又開始生龍活虎。喝到中途,朱兵舉了白旗,道:“我服了你,越喝酒眼睛越亮。算了,今天我不打落水狗了。”


    這時,在另外一個包間的梁必發過來敬酒,在朱兵的鼓動下,拿起啤酒杯倒滿了一杯高度酒,然後一分為二。侯衛東這半杯喝下去,又開始翻江倒海。


    梁必發出去走了一趟,又帶著秦小紅走了進來。秦小紅依葫蘆畫瓢,又和侯衛東碰了一個大杯。


    李晶在下午見過侯衛東的醉態,此時見他喝得如此之猛,不禁大為歎服。


    吃完飯,李晶提議道:“漢湖打出了一口溫泉,由數百個噴氣孔形成水坑,沸水從坑底衝出來,好像一串串晶瑩剔透的珍珠吐露,我們把這口溫泉稱為珍珠泉。今天請朱局和侯鎮賞光,試一試珍珠泉。”


    朱兵道:“沙州地區溫泉資源豐富,沒有想到是漢湖最先利用起來。好,我們一起去泡溫泉。”


    來到了漢湖,侯衛東被熱水一泡,酒勁又上來了,迷迷糊糊靠著溫泉壁睡著了。醒來時,窗外已是晴空萬裏,侯衛東一時沒有想起這是哪裏。坐了一會兒,他才想起昨天喝了酒,這是在漢湖。


    身上內褲,並不是昨天那一條,這讓侯衛東吃了一驚。這時長腿妹妹走了進來,侯衛東看著長腿妹妹,心道:“操,我被長腿妹妹占了便宜。”


    長腿妹妹為侯衛東服務多次,昨夜她幫著侯衛東換了衣服,也算是從最近距離觀察這位年輕健康男子的裸體。此時她感受到了侯衛東的目光,臉不禁一紅。


    “先生,李總請你在6號樓吃早餐。”


    侯衛東有些疑惑:“那位與我一起來的先生還在不在?”


    長腿妹妹道:“那位先生昨天晚上就走了。你醉得厲害,就沒有叫醒你。”


    在6號樓,李晶換掉了職業裝,穿了一套淺色的厚裙子,低胸,細膩的脖子上掛著一條細細的銀色項鏈,性感而高貴。見侯衛東過來,笑道:“你昨晚睡得還真是香,我找了兩個大漢才把你弄上床。”


    侯衛東頗為不好意思,言顧左右,道:“肚子餓了。”


    早餐挺豐富,瘦肉粥、鹹鴨蛋、鹹菜,很對侯衛東的胃口。他吃得極香,李晶坐在小圓桌對麵,優雅地撐著下巴,如小女兒家一樣,饒有興趣地看著侯衛東吃飯。


    李晶突然問道:“上青林石場成立了碎石協會,準備統一價格?”


    這事正在籌備階段,對外還在保密,侯衛東驚奇地道:“李總從哪裏得到這個消息?”


    早上的太陽照在李晶臉上,泛起漂亮的象牙之色。她淡淡一笑,道:“這一次修嶺西高速路,碎石用量極大。一年之內,幾個石場肯定要賺大錢,我有一件事想求你。”


    “李總不要客氣,有事盡管說。”


    “我想在上青林開一個石場。你們幾個人將此事控製得緊,你是他們的頭,幫我搞定這事。”


    “李總開玩笑吧,你是堂堂老總,看得起這點小錢?”


    “我這個副總看起來威風,實際上是紙老虎。我為了公司付出這麽多的心血,卻沒有公司股份,隨時可能卷起鋪蓋走人。我必須要為將來打算。”


    侯衛東尖銳地問道:“我為什麽要幫你?”


    “現在我還是沙道司副總,手裏還有點權力,可以為你們辦些事情。有我為你說話,侯鎮的石場將得到極大優惠,最起碼不會拖賬。而且,高速路是貫通好幾個地區,優質石場不止上青林一家。用誰的碎石,用多少,用哪一家,我有發言權。”


    為了限製上青林石場內部的惡性競爭,穩定碎石價格,上青林山開始籌備碎石協會。上青林三個村的支書、主任和文書都將在協會任職,除了秦大江和曾憲剛,這幾位村主要領導每月領一份工資。協會暗中規定:各村不準外地人到上青林辦石場。


    侯衛東是協會的倡導者,如果讓李晶也來辦石場,就是破壞了規則。他在心裏盤算了一會兒,道:“李總的建議我會認真考慮,但是現在不能表態,我得回上青林征求意見。”


    “好,希望你盡快回話。”李晶用小舀子給侯衛東盛了一小碗稀飯,道,“這稀飯養胃,喝醉了酒,多吃一點。”


    侯衛東離開時,李晶拿起對講機,安排道:“小安,你把車準備好,送客人。”


    侯衛東聽說要用車送,道:“我回沙州。”


    “無論到哪裏,我都派車護送。”


    在侯衛東上車時,恰好步高帶著客人從另一幢樓下來。他見到侯衛東上了小車,心道:“侯衛東居然在漢湖過了夜。”


    侯衛東坐著氣派的皇冠車,如大領導一樣。看著兩旁的樹木依次滑過,他給小佳打了電話:“我很快回沙州了,中午見一麵,我們一起洗衣服。”


    洗衣服,是他和小佳夫妻間的密語,意思是做愛。


    這個密語,來源於一個故事。一對夫妻習慣將晚上夫妻生活叫做洗衣服。有一天夫妻倆吵了架,下午丈夫性趣來了,道:“我們兩人來洗衣服。”妻子還沒有消氣,道:“沒有電,洗衣機不能用。”晚上,妻子氣消了,而丈夫還在生悶氣,妻子就道:“我們洗衣服。”丈夫硬邦邦地道:“我自己用手洗了。”


    小佳抱歉地道:“老公,對不起了,市建委邀請了嶺西省幾個房地產開發公司的老板來座談,我要安排中午的生活。你先乖乖地回家,冰箱有熟菜,熱一熱就可以吃。”


    她叮囑道:“一定要等著我回來。”


    新月樓是沙州目前最好的樓盤,有寬闊的中庭、花草、假山、亭子,還有一些健身器材。


    假山周圍,人工造的小溪裏有一群紅色鯉魚,正在歡快地遊來遊去。一個小女孩,正蹲在小溪邊,她手裏拿著一個小袋子,正在喂魚。


    侯衛東見紅色鯉魚漂亮,也站著欣賞。那個女孩子無意識地抬頭看了看侯衛東,又繼續喂魚。忽然,她似乎想起了什麽,又看了侯衛東好幾眼。


    侯衛東摸了摸自己的臉,臉上並沒有異常。


    “叔叔,是你。”小女孩臉上露出了笑臉,興奮地道,“我是粟糖,粟糖兒。那天晚上,你帶我到綜合批發市場。”


    侯衛東這才恍然大悟,事隔兩年多,他早已經忘記了當年綜合市場小女孩的模樣,眼前的陽光少女根本無法與當日離家出走的少女聯係在一起。他笑道:“粟糖,你不說,我認不出你了。”


    “叔叔,你家也住在這裏嗎?我家在那裏。”粟糖用手指了指4號樓的方向,道,“你一定要到我家去玩。”


    “好,有空我就去。”侯衛東敷衍著。


    粟糖又問:“叔叔,你家在哪裏?”


    侯衛東用手指了指,道:“我也住在這個院子。”


    一個微胖的中年男子從外麵走了進來。他看到女兒與一個年輕男子說話,便走了過來,道:“粟糖兒,功課做完沒有,怎麽又出來了?”


    粟糖高興地對中年男子道:“今天上午的任務已經完成了。爸,這就是那天晚上幫了我的叔叔。”


    中年男子一時沒有反應過來,道:“哪天晚上?”隨即醒悟過來,他主動與侯衛東握了握手,道,“我叫粟明俊,是粟糖的爸爸。那天晚上多虧了你。你也住在這裏?你貴姓?”


    “我叫侯衛東,住在2號樓。”


    粟明俊客氣地道:“沒有想到我們是鄰居。今天中午有空沒有,我請你吃飯,一定不能推辭。那天晚上的事對你來說是一件小事,對我們全家來說就是天大的事情,我一定要表達謝意。”


    當日沙州綜合批發市場,粟明俊並不知道是侯衛東救了女兒,當時沒有過多地感謝侯衛東。回家以後,粟糖將事情經過原原本本講了,頓時將粟明俊夫妻驚起了一身冷汗。他們心裏清楚,如果沒有那個年輕小夥子出手相救,當晚之事肯定不堪回首。


    見粟明俊說得鄭重,侯衛東反而有些不好意思,道:“不用客氣。”


    粟明俊不由分說地道:“12點,我在外麵的水陸空餐廳等你,不見不散。”


    侯衛東回到家裏,屋裏撲麵而來是小佳濃濃的氣息。屋裏擺著些小掛飾,包括一些掛毯,這些都是具有小資情調女子最喜歡的東西。他給小佳打了一個電話:“老婆,我已經回家了,你什麽時候回來?”


    電話另一頭,小佳看著四周無人,便在電話裏甩過來幾個飛吻,道:“老公,嶺西省建設廳來了人,實在沒有辦法脫身。人在江湖,身不由己,我晚上一定爭取回家吃飯。”


    “那好吧,晚上我等你回來吃飯。”侯衛東有些失望。


    11點50分,侯衛東來到了新月樓外的水陸空餐廳。粟糖站在外麵等著,見了侯衛東,使勁招手道:“侯叔叔,在這裏。”


    粟明俊和他的愛人早就等在了桌旁,等到侯衛東坐定,他介紹道:“粟糖兒的媽媽,趙秀。”


    趙秀熱情而客氣地道:“這家餐廳以家常菜出名,我點了幾個招牌菜,請侯先生品嚐。”她對於粟糖兒的恩人,報著強烈的感恩之心,稱呼上特別客氣,用了“先生”這個字眼。


    在沙州這座內陸城市,除了服務行業有“先生”的稱呼以外,日常生活中很少有人稱呼“先生”。侯衛東笑道:“叫我小侯吧,先生是成功人士的稱呼,愧不敢當。”


    “我聽到‘先生’兩字也覺得礙耳。這樣,我們是一個小區的鄰居。我稱一聲小侯,小侯叫她趙姐,叫我粟哥。”


    五糧液拿來以後,粟明俊舉起小號啤酒杯子道:“下午我還有事情,今天中午我喝一杯,這酒存在這裏,我和小侯隨時可以過來喝。”


    兩天來,侯衛東大醉兩次,聽到酒字就怕,道:“這幾天我喝得多,家裏那位挺有意見,我也隻喝一杯。”


    趙秀道:“你結婚了?怎麽不把弟妹叫來?”


    “她有事走不開。”


    粟明俊一直在觀察侯衛東,從其談吐和氣質來判斷,此人應該是政府工作人員,便問道:“小侯,你在哪裏上班?”


    “我在益楊縣青林鎮政府工作。”


    “前年搞黨員扶貧,我還到了益楊青林鎮,我記得鎮委書記姓趙。”粟明俊主動作了自我介紹,“我在市委組織部工作,你是在鎮政府哪個部門?”


    聽到粟明俊在市委組織部工作,侯衛東眼皮跳了好幾下,暗道:“真是天上掉下個組織部長,天助我也。”他實事求是地作了自我介紹,道:“我是沙州學院畢業,1993年益楊公招進入政府機關。現在益楊青林鎮政府工作,任副鎮長。”


    粟明俊笑道:“原來你是趙林的隊伍。當初益楊準備公招時,我們還有爭議,你這麽年輕就當了鎮長,看來公招的大方向是正確的。”


    趙秀見兩人不知不覺扯在工作上,插嘴道:“粟糖兒,快敬侯叔一杯酒。”


    粟糖兒就舉著酒杯來敬酒。


    這時,南部新區高健副書記端著酒杯走了進來,道:“粟部長,什麽時候來南部新區視察?”他在窗口就看見了粟明俊,估摸著他們應該喝上了,便端著酒杯過來敬酒。


    粟明俊和高健碰了酒,介紹道:“這位是益楊縣青林鎮的侯鎮長,我的朋友。”


    郊縣鎮上的鎮長,還進入不了高健的視線,隻不過看在粟明俊的麵子上,高健與侯衛東碰了酒。


    侯衛東此時已經知道了粟明俊的真實身份,沙州市委組織部部長叫張家瑞,粟明俊應該是其中一位副部長。市委組織部副部長這個職位,對於侯衛東這種小幹部自然是非同小可,一句話就可以決定他們的命運。因此,他心裏開始翻騰起來,不過臉上神情還是很平靜。


    這時,放在口袋裏的手機響了起來,是小佳打來的。


    小佳在沙州酒店的前廳搞接待,開會以後,她沒有多少事情,便給侯衛東打了電話:“我的事情還挺多,一時半會兒回不了家,冰箱裏有餃子,熱一熱就可以吃。”


    侯衛東打電話的時候,粟明俊暗地有些驚訝:“在沙州市級機關,能用上手機的也隻是少數人。益楊縣一個副鎮長,居然就能用上超過萬元的手機!”


    等到侯衛東打完電話,粟明俊問道:“小侯,你愛人在哪裏工作?”


    “沙州建委辦公室。”


    “你們是同學?”


    “我們是大學同學。”


    趙秀在一邊道:“兩地分居是大問題。”粟明俊平時最怕無關緊要的人找自己幫忙,他看了她一眼,示意其少說幾句。趙秀也意識到自己多了嘴,立刻停語不言。


    高健端著酒杯離開了房間,在走道上猛然間想起了一件事情:“益楊縣青林鎮副鎮長,莫非他是張小佳的男朋友?”


    南部新區和建委關係密切,小佳和高健多次同桌吃飯。小佳談過侯衛東的事情,想試試高健的口氣,看是否有調動的希望,當時高健隻是開玩笑敷衍,沒有明確表態。


    高健給張小佳打了電話,道:“我在新月樓吃飯,遇到了叫侯衛東的青林鎮副鎮長,他是不是你的男朋友?”


    得到了肯定回答,高健道:“我剛才和他在一起碰了酒。你上次跟我說的事情,還有一點希望,趕緊把他的資料給我送過來。我先得說明,侯衛東在青林鎮是副科級,但是調到南部新區以後,職務暫時保不住。”他提起這事也是有分寸的,侯衛東攀上了粟明俊,調入沙州是遲早的事。他提前打了電話,就是做了順水人情。


    這是一個意外的驚喜,小佳壓抑住內心的興奮,道:“高書記,太感謝你了,有沒有職務都沒關係,先調進來再說。改天我和衛東請你喝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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