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修建紅壩村小橋,侯衛東撥通了李晶電話。


    李晶笑聲很是清脆,道:“真是難得,居然想起主動給我打電話,真是太陽打西邊出來了。”


    “上次你跟我說過的事情,我考慮很久,也征求了協會會員的意見。上青林碎石協會訂下了規矩,大家都不同意輕易更改,我很難說服其他人。”


    碎石協會發起人就是侯衛東本人,他把各村幹部全部納入了碎石協會,每月發工資,其他人想到山上來,就很難與村裏達成協議。同時,縣國土局加強了對石場的管理,開采證很難辦得下來,這就加大了開辦石場的成本。


    李晶正在籌劃著自立門戶一事,急需資金,搞石場是短平快項目。聽說不能打入上青林,她很是失望,道:“還能再想其他辦法嗎?我是很誠心與你合作。”


    “其他辦法倒是有,不知你是否有興趣?”


    “請說。”


    “高速路要做邊坡,必然需要大量條石。我在紅壩村發現了一個優質石坡,是開采條石的極佳地點,量也很大。你有沒有興趣與我合作,一起開采這個石坡?”


    李晶在沙道司已有幾年,對行情很是熟悉,道:“修高速公路,條石倒是必備品。但是據我觀察,上青林石質不太適合開采條石。”


    “紅壩村在下青林,石質與上青林完全不一樣,我已讓人送去檢驗了,問題不大。村裏願意讓我們免費開采石坡,條件是幫他們修一座跨度在十米左右的小橋。修橋總費用大約在十二萬,十二萬裏麵包含了條石的錢。如果由我們自己提供石料,修橋成本會大大降低。”


    李晶當即表態道:“我明天來看現場,具體細節我們再商量。”


    李晶第二天就來到了紅壩村。青林鎮紅壩村地處偏遠,突然出現一位畫中才能見到的漂亮女人,晏道理、劉勇等村幹部都有些手足無措。他們原來以為李晶這種畫中人隻會躲在樹蔭下歇涼,不料李晶很利索地跟著侯衛東爬上那一塊鳥不生蛋的石坡,跳上躥下,一點都不嬌氣。


    從石坡下來,李晶心裏已有了主意,道:“此事可行,具體事情等一會兒再談。”


    晏道理想要留李晶吃飯,李晶嫵媚一笑:“我還得回去準備開工的事情。晏書記,別留我了,等開工以後,我還要經常過來。”


    李晶的笑容如耀眼的太陽,照得晏道理眼花,讓他講不出更多的道理。


    回到鎮裏,李晶問侯衛東:“什麽時候過來談合夥協議?”


    “我下午還要開黨政聯席會,隻有下了班才能過來。”


    “我住在益楊賓館,到時不見不散。”


    下班以後,侯衛東來到了益楊賓館。兩人略作寒暄,李晶取過一張合夥協議,道:“這是我草擬的合夥協議,你先看看。”


    在侯衛東看協議時,李晶道:“我現在還是沙道司副總,有我在,公司不會拖欠石場的工程款。這個關係折合成股份,至少要占三成。”


    侯衛東看完合同,道:“石場在紅壩村,縣、鎮、村的關係由我來協調,這也要折成股份。”


    兩人討論了一個多小時,最後達成共識:“李晶出資十萬,侯衛東出資十五萬,條石場利潤平分,若追加投資也按這個比例。”


    談定協議,已是晚上8點,分手時,李晶道:“明天我還要去紅壩村,再看一看現場,隨後就要派施工隊進場。明天早上我來接你。”


    “我在沙州學院大門口等你,7點。”


    第二天早上7點,李晶準時來到了沙州學院門口。等侯衛東上了車,她道:“沒有吃飯吧,我知道有一家豌雜麵很不錯。”


    李晶常到益楊,大街小巷很熟。她開車來到了益楊百貨,停在了一個小麵攤前。這個麵攤隻是一個小門麵,在門口擺了幾張桌子,很普通。


    李晶是熟客,取了兩雙筷子,讓筷子在滾翻的開水中消毒。兩人在小桌上相對而坐,她做了幾個深呼吸,道:“益楊早上空氣真新鮮,每天早上有時間走一走,對身體肯定有好處。”


    “漢湖是風景區,背山依水,綠樹成蔭,空氣比益楊縣城好得多。現在益楊的汽車也多了起來,尾氣重,空氣不見得比沙州好。”侯衛東第一次見到李晶時,覺得她成熟而性感,今天早上坐在一起吃早飯,卻覺得就如鄰家小妹一般。


    提起漢湖,李晶臉上有些說不清的情緒,道:“漢湖雖好,卻非久留之地。”


    麵館老板是個麵無表情的漢子,他手裏端著個大白瓷碗,手腳麻利地開始往碗裏放作料。不一會兒,一碗熱氣騰騰的麵條便端了上來。他走到李晶身前,也不說話,把麵碗朝桌上一放,轉身就走。


    這是益楊小麵館最慣常的服務方式。李晶對這種態度習以為常,端過麵條,道:“我先吃了。”白色麵條、綠色蔥粒、黃色豌雜醬,撲鼻香氣,讓侯衛東食欲大開。


    吃完豌雜,兩人前往青林鎮。李晶駕著性能極好的越野車,高興地哼著歌。她的嗓音略為沙啞,卻別有味道。


    “你別笑,我唱歌不好聽,自娛自樂而已。”


    “我沒有笑,你唱得挺好。”


    “唱得好不好聽,我自己知道。”


    “有時你未必了解你自己。”


    進入青林鎮地界,公路就越來越破爛,車子跳躍著前行。“衛東,沒有養路工人嗎?”李晶改口稱衛東,隨意而自然。


    “養路段倒是有,隻是人數少,管理不到位。”


    李晶雙手握著方向盤,道:“這條公路是依山而建,彎道多,有些路段沒有水溝。我建議盡快修複水溝,否則公路爛得很快。”


    侯衛東道:“這就是我分管的工作,謝謝沙道司專家提醒。”


    進了青林鎮場鎮,灰塵撲麵而來。李晶趕緊將車窗關上,道:“衛東,你們場鎮的衛生應該好好整治了。”


    侯衛東又道:“李總批評得對,場鎮衛生整治方案已經出來了,很快就要實施,這也是我分管的工作。”


    李晶笑了起來:“你是太平洋的警察,管得真寬。”


    侯衛東自嘲道:“管得倒是挺寬,可是都沒有什麽分量。”


    將車停在鎮政府大院,侯衛東帶著李晶步行前往紅壩村。上一次,劉維大體上指了公路的線路,侯衛東和李晶沿著這條線路前往紅壩村。一個多小時,兩人來到了建橋地點的小河邊。


    看著清洌的河水,李晶興致勃勃地脫了鞋子,直接就下了河。她站在河邊石頭上,用腳板踢水。這個時候的李晶,少了性感與成熟,多了與平時不同的天真爛漫。


    李晶站在河裏,認真觀察著河岸,道:“衛東,你的眼光不錯,這確實是一個天然的采石場。不過等到高速路建完成,這個采石場就沒有價值了,隻能留給當地人自用。”


    “晏書記肯定會笑納,他這人精明著呢。”


    “由於是為村裏修橋修路,這座石場可以看作村裏自用,應該可以免交全部稅費,這事就由你全權辦理。”


    侯衛東微微吃了一驚,道:“你的意思是,這個石場的稅費都不交了嗎?”


    “我算了一下,修橋要用十來萬,這筆錢我們不能白出,可以用兩筆錢來相抵:一是上交給村裏麵的管理費,按常規,這種規模的石場,村裏至少每年要收一萬多元的管理費;二是相關稅費,至少在十萬以上,這兩筆錢和修橋的費用相差不大,正好可以互相抵衝。如果再去交稅費,我們的成本就增加了。”


    李晶用腳拍著水,道:“沙道司那邊的手續和相應票據,由我負責;免交各種稅費,由你負責。”


    “這事倒也說得過去。”侯衛東想了想,同意了李晶的說法。


    風順著河道吹來,輕風拂麵,說不出的舒服。李晶身上淡淡的香水味道,隨風鑽進了侯衛東鼻子裏。這是很特別的香味,除了香水味,還有成熟女人的味道。


    與晏道理商量了一些修橋細節,李晶有事要回沙州,又沒有在村裏吃飯,惹得晏道理又發了一通牢騷。


    回鎮的路上,李晶鼻翼上微微有些汗水。她取了些紙巾,把臉上的淡妝全部擦掉。又走了一段,看到路邊的一口井,幹脆用井水將臉徹底洗幹淨。她有一雙細長的鳳眼,眼角微上斜,雖然素麵朝天也盡顯嫵媚。


    “衛東,我不化妝,是不是很醜?”


    “俗話說,好看不過素打扮,李總素麵朝天,比化了妝更漂亮。”


    李晶笑得很開心,道:“衛東,你就別叫我李總了,我年齡比你大,你叫我李姐,或是叫晶姐。”


    “你年齡明明比我小,我就直呼其名,李晶。”


    李晶真實年齡比侯衛東稍大,此時卻默認了侯衛東的冒失行為。她道:“如果我真的比你小,睡著了也要笑醒。”


    到了鎮政府,李晶打開車門,開了空調,然後站在車旁吹著微弱的涼風,道:“我要先回沙州。等到村裏把進場公路修好以後,我派一個班組過來,最多一個月能將橋修好。”


    送走李晶,侯衛東回到了辦公室。剛泡好茶水,楊鳳拿著一個文件夾走了進來,她意味深長地道:“李晶真的很漂亮,與侯鎮長很般配。”


    楊鳳是青林鎮政府最出名的新聞發言人,若任由她發揮,此論斷必將以最快速度傳遍全機關。侯衛東趕緊糾正道:“這話不能亂說。李總幫紅壩村修橋,是來支援青林鎮建設,和我沒有什麽關係。”


    聽了侯衛東的解釋,楊鳳笑眯眯地道:“侯鎮長別緊張,我隻是開個玩笑。”


    楊鳳剛離開辦公室,田秀影又走了進來。


    田秀影的胖臉上滿是怒氣,道:“侯大學,有個事情要給你說。”


    楊鳳喜歡傳播小道消息,小道消息雖然捕風捉影,可是無風不起浪,總有若隱若現的現實影子。黨政辦田秀影則不同,她所說的許多話都是無根無據的謠言。侯衛東特意分析過田秀影的造謠動機,她散發了不少謠言,可是從這些謠言中根本得不到益處。其行為是典型的損人不利己,所有惡言都出自那本身就長滿了黴菌的口與心。


    “心理陰暗的人,實在讓人厭惡。”這是侯衛東對於田秀影的評價。盡管如此,他還是保持著基本的禮貌,給田秀影倒了一杯水,請她坐下。


    田秀影滿臉通紅地道:“鎮政府辦事不公平。我在上青林鄉工作了二十年,沒有功勞也有苦勞。你們這樣對我,良心被狗吃了。”


    田秀影夾槍帶棒的一番話,把侯衛東弄得莫名其妙:“你到底說什麽事情?”


    “我是黨政辦工作人員,你們當官的把我扔到上青林,我認了,安心在上青林工作。誰叫我年紀一大把,沒有小姑娘細皮嫩肉。”


    侯衛東打斷道:“田秀影,有事說事,別扯其他。”


    田秀影氣呼呼地道:“上青林鄉政府大院子的情況你最知道,前麵是一幢樓,後麵是兩排平房。平房潮濕得很,我現在得了風濕,每到下雨天胳膊和腿都痛得很。上青林鄉政府小樓空了至少十間房子,我要求搬到樓上。如果三樓不行,至少在四樓要給我找一套房子。”


    “住房分配是由黨政辦在管,你本身就是黨政辦的工作人員,問過歐陽主任沒有?”


    “我以前找過唐樹剛,他現在不管了。歐陽林這個屁眼蟲更是一推三尺遠。你對上青林情況最熟悉,一定要給我說一句公道話。”


    “辦公室是由劉坤副書記分管,我可以將你的實際情況跟他講一講。”田秀影平時太討厭,侯衛東也不想管她的事情。


    田秀影嘴巴撇了撇,不屑地道:“我找過劉坤,他是又拖又推。哼,如果這一次不解決,我要到縣紀委去上訪。侯大學,雖然你不管辦公室,但是你現在也是當官的人,要給我說一句公道話,不要當了官就變成勢利眼了。”


    侯衛東含糊地道:“合理的要求,鎮黨委行政會考慮的。”


    田秀影冷哼了幾聲,氣焰漸漸低落了下來,胖臉上露出少有的懇求表情:“你現在還是工作組的副組長,這個職務一直沒有撤掉,至少我沒有看到文件。我找你說這事,也是正常程序。你在開黨政聯席會的時候,要幫著我說話,我們都是從上青林大院出來的,總有些感情。”


    上青林兩年時間,侯衛東修了一條路,弄了一個碎石產業,與村社幹部以及習昭勇等人關係很深,在上青林很有些威信。田秀影久居山上,已經對侯衛東心存三分忌憚,說話不知不覺就帶著幾分客氣。


    想到四十多歲的人,為了住房來求自己,侯衛東心裏不知不覺生出些憐憫,道:“我知道了,在適當的時候會說話。”


    田秀影得到一個不太肯定的答複,心裏不滿意,氣呼呼地道:“我去找劉坤,如果今天他不給個說法,老娘也不好惹。”


    好不容易把田秀影哄走,侯衛東暗道:“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這句話總結得太精辟了。”


    田秀影走後不久,綜治辦主任付江又過來談事情。得知紅壩村修橋一事已經有了著落,他驚訝得半天說不出話,道:“以前讓紅壩村交款,晏道理總是拿紅壩橋說事。這一次,看他還有什麽理由!侯鎮長,你將這件大事辦好了,其他的小事交給我。”


    這是侯衛東跳票當上副鎮長以來,付江第一次稱呼侯衛東的官銜。


    提留統籌、農業稅、農林特產稅、積累工、義務工,以及各種攤派,構成了青林鎮村民的主要負擔。村民們心裏認為農業稅是皇糧國稅,一般不拖欠,而視提留統籌為村鎮幹部的自留地,因此很多村民都不願意交提留統籌。


    不交提留統籌的直接後果就是鄉鎮政府無法運轉,這是書記鎮長最頭疼的事情。


    紅壩村提留統籌的收取工作在全鎮排在最後一名,每次鎮裏批評這事,村支書晏道理就把公路拿起來作擋箭牌。一陣胡攪蠻纏以後,往往大家的注意力便由提留統籌轉到了修公路。付江參加過多次這樣的大會,如今聽到橋有了著落,想起振振有詞的晏道理,他樂不可支地道:“修了橋,看晏道理如何講道理。”


    看到一貫懶散的付江都有了工作熱情,侯衛東也很高興,道:“你去找一找晏書記,督促他把河對岸的公路修起。修公路是修橋的前提,否則施工隊伍無法將施工設備運到橋邊。”


    談完了事,已經接近11點30分了。侯衛東道:“付主任,今天中午我請你吃飯。”


    付江這人雖然懶散而邋遢,但是工作能力還是比較強,說話有趣,辦事抹稀泥,沒有整人害人之心。侯衛東與他接觸了幾次,對他挺有好感。


    “辦公室方勁也在,我讓他一起過來。”付江與蘇亞軍一樣,知道侯衛東是石場老板,也就沒客氣。


    侯衛東和付江走到辦公室門口,聽到劉坤辦公室傳來一陣爭吵聲。


    田秀影的聲音尖利刺耳:“劉書記,你給我說個實話,這事到底能不能辦?”


    劉坤聲音也大:“調整住房,必須經過黨政聯席會,這是硬性規定,任何人都不能例外。”


    “憑什麽侯衛東、習昭勇包括廣播站的楊新春都能住在小樓上?我田秀影是黨政辦的人,犯了什麽錯誤,就不能住在小樓裏?你總要給我一個理由,我田秀影也不是好惹的,不能隨著你們糊弄。”


    “你住在平房不是我安排的。還是那句話,要調整住房,必須由黨政聯席會決定。”


    劉坤曾經把田秀影的請求報告給過趙永勝。趙永勝聽說是田秀影的事,捧著將軍肚子,冷笑道:“田秀影不是好東西,成天搬弄是非,就是要讓她住平房。樓上有空房間也不給她,這是給她一個教訓。”


    趙永勝定了調子,劉坤也就不敢擅自給田秀影調整住房。前兩次田秀影來談這事,他都敷衍了過去,這一次田秀影卻不依不饒。


    田秀影火氣很大,道:“少打官腔,老娘工作二十多年,什麽怪事都見過。你年紀輕輕,也要學著侯衛東辦點實事。今天不給我答複,我不走了,住在你辦公室吃喝。”她抄著手坐在椅子上,胖臉上的可憐表情全部不見了,而是街道上吵架潑婦般的表情。


    劉坤氣急敗壞地道:“你覺得侯衛東辦實事,你就去找侯衛東來辦這件事!”


    田秀影發揮文革辯論精神,將此話進行充分發揮,道:“你這人怎麽能這樣推卸責任!這是你分管的事情,何必把侯衛東扯進來。我知道你們兩人有矛盾,在選舉中你沒有選贏侯衛東,現在還記恨在心。這是你們兩人的矛盾,為什麽扯到我的頭上!”


    劉坤被這陣胡攪蠻纏弄得氣急敗壞,使勁拍了桌子。田秀影也不示弱,也跟著拍了桌子。


    侯衛東剛好聽到了拍桌子的前幾句,暗罵:“田秀影這一張臭嘴,真是害人不利己。”對付江道:“別聽了,我們喝酒去。”


    付江笑得極為開心,道:“田秀影當年是宣傳隊員,能說會罵,劉坤不是對手。”他稱呼劉坤時,仍然用的是名字,沒帶職務。


    兩人下樓時,爭吵已經升級。


    劉坤拍著桌子,道:“田秀影,你說的是什麽話?”


    田秀影針鋒相對:“劉坤,老娘說的是人話。你聽不懂嗎,你媽沒有教你聽人話嗎?”


    來到一樓綜治辦辦公室,牆上是《院戶聯防責任製》等一排製度,全部用玻璃相框掛在牆上。製度下麵是一張破敗茶幾,茶幾上堆滿了發黃的報紙、文件。


    侯衛東打量了辦公室,道:“付主任,這相框挺不錯,就是灰塵太多。你還是抽時間打掃幹淨,否則就真是亂雞窩。”


    付江心思已經飛到了餐館,道:“方勁說是要吃燒雞公,我給張家館子打了招呼,讓他們先用高壓鍋壓上。嘿嘿,今天讓侯鎮長破費了。”


    侯衛東底氣十足,一頓飯錢哪裏會放在心上,道:“付主任不要和我客氣。我是光棍一條,一個人吃飽,全家人不餓。”


    走出大院時,樓上仍然在爭吵。


    侯衛東不出聲,隻管往前走。付江跟在身後,幸災樂禍地道:“田秀影當年也是美人,在宣傳隊活躍得很。怎麽人到中年,就變成了柿餅子臉,讓人看了要嘔吐。”


    方勁人年輕,好奇心重,想上樓去看。付江道:“別上去,樓上都是領導,你瞎看什麽。”他拉著方勁跟在侯衛東的身後,殺向了張家館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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